第30章 楚子航决定线下单杀夏弥
楚子航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柔和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停留在照片角落里那个笑容狡黠、眼神灵动的女孩脸上。
距离达成那份诡异的交易，已经过去了三天。
“她所承载的东西，或许并不比你那所谓的‘弑神之路’轻松多少。”夏弥，那个看似普通、甚至有些跳脱的初中学妹，难道也如同自己一般，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沉重的命运？
但这并不重要，至少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她，是楚子航目前唯一能抓住的、通往父亲死亡真相的线索，哪怕这线索看起来如此渺茫和不可思议。为此，他不惜一切。
最初的48小时，楚子航动用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远程信息检索手段。他翻出了几乎从不使用的QQ账号，在早已沉寂的同学群、校友群、甚至是一些陈年的校园论坛页面里，大海捞针般地搜索着“夏弥”这个名字，以及所有可能的拼音组合。他尝试着联系所有与夏弥有过交集的同学或老师。
然而，结果是令人窒息的、彻底的空白。
夏弥，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留丝毫痕迹的尘埃。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她近况的、清晰可辨的印记。
还能联系上的少数几个初中同学，回复大多是语焉不详的“不清楚”、“她好像很早就没用这个号了”、“毕业后就没联系了”。旧的手机号码早已是空号，连当年的班主任也只依稀记得她似乎是转往了“北京市HD区的某所重点中学”
继续留在福宁市，进行这种效率低下的信息检索无异于刻舟求剑。
他决定去北京，亲自去找。
这个决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对于母亲的担忧，他只用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听起来无懈可击的借口——“学校组织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封闭式的考前集训营，为期不定。”他知道母亲虽然担心，但为了他的学业，最终一定会同意。
然后，他购买一张当晚飞往北京的机票。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片刻彷徨。如同他多年前在那个暴雨倾盆的高架桥上，面对那不可名状的恐惧与绝望时，心中燃起的那股不屈的、誓要复仇的火焰，此刻，寻找父亲死亡真相的执念，再次压倒了一切的理智、顾虑与现实的阻碍。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个轻便的背包，只带上了几件换洗衣物、那张模糊的毕业照，以及必要的证件和足够支撑他在北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银行卡。
……
经过一夜的飞行，飞机平稳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当楚子航走出机场大厅，一股与南方湿冷截然不同的、干燥而凛冽的寒风便迎面扑来，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
他在校区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位置相对便利的酒店住了下来。
放下行李，没有片刻休息，他立刻开始了在北京的实地调查。
寒假期间的各个中学，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几乎都是铁将军把门。厚重的校门紧锁，操场上空旷无人，只有凛冽的寒风卷着枯叶和尘土打着旋。门卫室的窗户大多紧闭着，虽然里面可能亮着灯，有值班的保安，但无论楚子航如何礼貌地敲窗、询问关于“夏弥”这个学生的信息，得到的都只是保安大叔们不耐烦的摆手和千篇一律的回答：“放假了！学校没人！不知道！别在这儿杵着！”
学校这条路，在假期这个时间点，被彻底堵死了。
楚子航并未因此气馁。他调整策略，开始在各大学校周边进行地毯式的排查。
他先去了那些平时学生们可能会聚集的场所——大大小小的网吧、24小时营业的大型书店、肯德基麦当劳这样的快餐店、甚至是一些口碑不错的、适合学生消费的咖啡馆。
然而，假期的效应是明显的，这些地方的学生顾客锐减，零星几个在网吧打游戏或者在书店看书的学生，大多也是一副神情懒散、无所事事的样子。对于楚子航这个拿着一张模糊照片、打听一个转学的人的陌生面孔，他们要么直接摇头表示不认识，要么就露出警惕和戒备的神色，没人愿意多说什么。
“夏弥？没听过。高一的？不认识。”
“这都放寒假了，谁还天天跑学校附近来啊，早回家猫着或者出去旅游了。”
“你这照片也太模糊了吧？谁认得出来啊。”
他还去了HD区的几家大型购物中心、电影院，甚至是一些年轻人喜欢的潮流聚集地，猜测学生们寒假期间可能会来这些地方娱乐消遣。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往来，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擦肩而过的年轻女孩的面孔，试图从那模糊的记忆和照片中，捕捉到一丝相似的轮廓或神韵。但结果依旧是徒劳。
北京太大了、人太多了、年轻的、符合年龄段的女孩太多了，想要在这样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特定的、可能容貌和气质都已经发生变化的女孩，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楚子航甚至想到了夏弥曾经表露出的、对历史和古籍的异常兴趣，于是他去了国家图书馆和首都图书馆。他猜测，或许夏弥会利用这个难得的长假，来这里查阅一些她感兴趣的、学校里找不到的资料。他在巨大的阅览室里一坐就是大半天，面前摊开一本书，看似在认真阅读，实则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读者上。然而，图书馆里大多是专心治学的中老年学者，或是埋头苦读、为未来奋斗的考研学生，像他这样的高中生面孔寥寥无几。
几天的时间就这样在徒劳的奔波和搜索中飞速流逝。
楚子航几乎跑遍了HD区所有他能想到的、与学生生活或者夏弥可能存在的兴趣点相关的地点。他每天早出晚归，不知疲倦地穿梭在北京庞大而复杂的城市交通中。身体上的疲惫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精神上的茫然和线索的匮乏却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越来越感到压抑。
夜晚，回到酒店那舒适却空旷的房间，他会摊开一张详细的北京地图，对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街道和地名发呆，或者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进行又一轮漫无目的、却又不甘放弃的搜索。
夏弥，她真的还在北京吗？或者说，她真的存在过吗？而不是他记忆中的某个幻影？
这天下午，身心俱疲的楚子航走进北大附中附近的一家大型网吧。他不是来打游戏的，而是利用这里相对便宜的网费，继续进行网络搜索，并整理一下思路。寒假期间，网吧成了许多无所事事的学生的主要聚集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泡面、香烟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味，键盘敲击声和游戏厮杀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楚子航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打开电脑，开始浏览一些北京本地的学生论坛和QQ群，试图从那些杂乱无章的信息流中筛选出有用的内容。他全神贯注，对周围的喧嚣置若罔闻。
“哟，哥们儿，一个人啊？玩什么呢？”一个带着自来熟、略显油腻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楚子航皱眉抬头，看到一个胖乎乎、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印有“部落”标志卫衣的男生，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挤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男生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和他年纪相仿，脸上挂着大大咧咧的笑容。
楚子航没有理会，目光重新投向屏幕。
“嘿，别这么酷嘛。”胖男生吸溜了一口面，含糊不清地说道，“看你也不像是在玩游戏，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查资料？哥们儿我王浩，外号小胖，北大附中高二的。你要是找学校相关的资料，问我就对了！”
北大附中高二的？楚子航心中一动。虽然觉得这家伙看起来不太靠谱，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犹豫了一下，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小胖，声音冷淡：“我在找一个人。”
“找人？”小胖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泡面碗，凑近了些，“找谁？男的女的？哪个年级的？说来听听，没准我认识！”
楚子航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夏弥的照片，递了过去：“夏弥，高一。外地转来的，你知道她吗？”
小胖接过照片，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夏弥……高一……转学生……”他挠了挠头，嘴里嘀咕着，“这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儿听过……等等……”他忽然眼睛一亮，“哦！我想起来了！夏弥！是不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学妹？听说特聪明，尤其是文科，还对那些神神叨叨的历史、神话什么的特感兴趣？”
楚子航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找对人了！这个小胖居然真的知道！
“对，就是她。”楚子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你知道她寒假在哪儿吗？或者怎么联系她？”
“寒假？”小胖皱起了眉头，“这就难办了。放假了人都散了。不过……”他眼珠一转，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认识不少人，各个年级的都有，还有些社会上的朋友……咳咳，就是路子比较野。只要她在北京，总能打听到点蛛丝马迹。不过嘛……”他搓了搓手。
楚子航明白他的意思。他从钱包里数出五百块钱，递了过去：“这是定金。找到可靠消息，或者联系上她，再加倍。”他知道，对付这种人，直接谈钱最有效。
小胖眼睛放光，一把接过钱，态度立刻变得热情无比：“得嘞！楚哥就是敞亮！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把人挖出来！你留个电话，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楚子航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看着小胖拿着钱，兴奋地掏出手机开始摇人，楚子航心中百感交集。希望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小胖能带来些有用的线索。
小胖的电话和短信时断时续地传来，带来各种真假难辨的消息：
“楚哥！我问了七班一个哥们儿，他说夏弥寒假好像报了个什么英语冲刺班，在国贸那边！”——楚子航赶到国贸附近几家大型培训机构询问，查无此人。
“楚哥！有人说在西单看到像夏弥的女孩了！跟一个挺帅的男的一起！”——楚子航立刻打车去西单，在人群中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楚哥，我一个朋友说，夏弥家好像挺有钱的，可能出国旅游了？”
“楚哥，最新消息！夏弥她……”
……
每一次的消息都让楚子航燃起希望，但紧接着往往是失望。小胖似乎并不像他吹嘘的那么神通广大，或者说，在寒假这个特殊时期，要找到一个刻意低调的人，确实困难重重。楚子航又陆续给了小胖几次“活动经费”，用于“打点”那些提供消息的“哥们儿”。他觉得自己可能被当成了冤大头，但他别无选择。
他甚至按照小胖的要求，硬着头皮去见了几位所谓的“核心人物”。那是在一家KTV的包厢里，几个打扮新潮、叼着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不少的学生，搂着同样年轻的女孩在高歌。小胖把他介绍给一个染着黄毛、耳朵上打着好几个耳钉的男生，据说是“HD区高中圈里很有牌面”的人物。
黄毛上下打量着楚子航，吐了个烟圈：“就是你找那个叫夏弥的妞儿？小胖说你挺有钱的？”
楚子航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行吧，看在小胖的面子上，我帮你问问。”黄毛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寒假找人不容易，找到了人，怎么谢我，你得想清楚。”
楚子航依旧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放在桌子上。
黄毛眼睛一亮，脸上的轻慢收敛了些，拿起钱：“行！够意思！这事儿我帮你盯着！”
楚子航没有在乌烟瘴气的包厢里多待，转身离开了。他厌恶这种环境，厌恶这种交易方式，但为了目标，他只能暂时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