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中秋家宴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贾敬转头问贾琮，不相信一个小小少年能知晓这细微的事情。
贾琮道：“侄儿前几日去参加理国府的文会，有些事情不小心偷听进去了一些，其中就有这消息。”
贾敬自然并不相信贾琮的鬼话，笑道：“你一个小小人儿，怎么会注意到这件事？别人没看到你么？”
贾敬怀疑贾琮别有用心。
贾琮从容答：“那园子里的花长得比我还高，我钻进花丛里捉蛐蛐玩，忽听见有人提到蓉哥儿，就停下来听了一些，幸而花丛高，没人看见我。”
贾琮努力让自己的故事编造更加合理一些，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在前世看到的吧。
贾敬端详着贾琮，暗道这小子果然不一般。
当然贾敬也并不全部否定贾琮的消息，他知道义忠亲王有个女儿。
细想来这女儿的年龄，确实也要到了出嫁的年龄。
贾敬因当年之事放弃大好前途，急流勇退，才保下贾府的平安，如今听见这贾珍又蠢蠢欲动，搭上义忠亲王。
那么这些年他躲玄真观避世不就是白费了吗？
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贾敬克制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己镇定，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此事不许除你们两个以外的人知道。”
贾琮和贾蓉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贾蓉有些失望，他看不出来自己的话是否说动了贾敬。
“蓉哥儿，你不用愁，有敬大伯出面，秦氏的事情肯定会有办法。”贾琮安慰贾蓉，一并上了马车。
……
从玄真观回来，已经是黄昏。
当下园子正门已经打开，吊着羊角大灯。嘉荫堂前月台上焚着斗香，秉着风烛，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
贾琮和贾蓉及时赶来，此时贾母盥手上香拜毕，于是众人皆次序拜过。
一时，有人回说花园里的东西已经备齐了。贾母便道：“知道了。”于是领着众人进园子。
这是贾琮第一次进入东府花园，虽然此时大观园并未建起，但这花园也算是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形状。
后来的大观园就是在这个东府花园的基础上建立的。
贾赦和贾政在前头领着贾母往花园的亭子去，李纨和王熙凤相伴在贾母左右，贴身搀扶。
后面紧接着是王夫人和尤氏，因贾赦并未解邢夫人的禁足，所以少了邢夫人。
然后就是贾琮等小辈。贾琮和贾环都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光彩夺目的场面，东张西望看着这花园的美景。
路上两侧皆种满一簇又一簇的菊花，花香扑鼻。而远处的桂花也卖力散播着桂花香。
一时菊花的清香和桂花浓郁的香味混杂在一起，仿佛要一争高下。
贾环悄声对贾琮道：“听我娘说，今晚父亲要在宴会上考我们功课和作诗呢。”
贾琮对此并不意外，贾政向来是最会扫兴的人，今晚好不容易有叔侄和姊妹齐聚一堂，又逢上佳节，肯定是要作诗的。
贾环有些得意道：“于是我今日想了好几个诗，就等着今晚交差。”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莫非我今晚要现场想一个？”贾琮故意逗贾环，言语间仿佛有怪罪贾环之意，意思就是在说贾环不够兄弟。
贾环听了，果然急道：“我今日下午正想寻你说此事，谁知你那丫鬟说你和蓉哥儿出去玩，你还有脸问我。你和蓉哥儿好了，就不带我玩了。”
贾琮哭笑不得，道：“我和蓉哥儿不过是出去买些东西，你就这样，明日你来我这，我带你做个灯笼玩玩。”
这下贾环才不追究贾琮下午去玩不带他的事。
而另一边，贾蓉忧心忡忡，无心欣赏。宝玉去这个花园的次数并不少，他早已习以为常，正和旁边几个姊妹说笑。
众人来到湖边，走上桥进入湖中心的亭子。
此时亭子里早已点燃不少烛火，里面亮如白昼。
亭子里放了数张圆桌圆椅，寓意着团圆。上面居中贾母坐下，左垂首贾赦、贾珍、贾琏、贾琮、贾蓉，右垂首贾政、宝玉、贾环、贾兰，团团围坐。
而媳妇们与姑娘们在屏风后面也依次坐下。
桌上皆是水果月饼，以及茶和桂花酒，贾琮往亭子外望去，只见天上一轮明月，湖中一轮水月，上下争辉。
贾母先是和贾政闲聊了几句，又问贾珍道：“你老子身子好不好？”
贾珍忙回答好，又说自己过几日还会去看望父亲。
贾母道：“那就好，我想着他一个人在玄真观过节也孤单，你这个做儿子的也要去尽一尽孝心。”
贾蓉不安地瞧了贾琮一眼。贾母又和贾赦说了一两句话，才开始今夜的中秋家宴，吃东西赏月。
因媳妇们和姑娘们都在屏风的另一头，贾母和这几个男子也没啥话题可聊，于是贾赦就提出玩击鼓传花解闷。
贾母听了，便命人折一束桂花，道：“鼓声停了，这花落到谁的手中，谁就对一句有关月亮的对联，不论是诗词歌赋、成语俗话。只要对上击鼓人说的上联就行。答不上者就罚一杯酒。”然后就让屏风后面等人轮流击鼓。
鼓声起，先在贾母手中的桂花传到贾赦手中，贾赦忙传给贾珍，依次传下去。
最后转了两圈，桂花落在贾宝玉手中。
身后的击鼓人似乎和各姊妹嬉笑一番，隔着屏风道：“我又不知道什么诗的干的，说不了几句话。”
击鼓人正是王熙凤，贾母听出是王熙凤的声音，便笑着让众人赶紧催她说了。
这王熙凤只得道：“我看天上的月亮又亮又圆，那就说个俗话。”
众人只是催促。
半日，王熙凤道：“月亮圆似饼。”众人听后都笑了。
宝玉对：“秋风冷如霜。”
击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桂花落在贾琮的手中。
现场一旁寂静。
这时贾母似乎才意识到贾琮在这里，想着自己是请贾琮来的，自然不能让气氛冷下来，便道：“琮哥儿，你也来对一句试试。”
贾琮道：“我准备好了。”
击鼓人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是林黛玉的声音。
林黛玉似乎想为难贾琮，想了半会，刮搜最难的句子，缓缓道：“静夜蟾光光蟾夜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