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是不喜，是不能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热热闹闹的面摊，生意瞬间没了。刚刚还在埋头吃面的人，也都神色慌张，留下钱后，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每日为生计奔波，不管是那在城西横行霸道的麻五爷，还是眼前这位壮如铁塔、满脸凶狠的年轻人，都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得罪得起的。
在这混乱的世道，还是走为上计比较好，免得惹祸上身。
“林哥，你真是太帅了。”刘勇满脸崇拜，眼睛亮晶晶的，从一旁快步走了过来，那模样就像是看到了无比敬仰的英雄。
林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调侃道：“刚刚那麻五要群殴我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人的？说好的冲锋陷阵呢？”
刘勇眼珠子滴溜一转，随后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说道：“您可是锦衣卫的小旗官，有着官品在身的，何况就您这一身的好功夫，别说一个麻五，就是来他个十个八个的，都不够您动一动手指头收拾的。”
“而且我还是个小孩子，我哪是害怕呀，我是担心给林哥添麻烦，到时候帮倒忙可就不好了。”
林霄看着刘勇这副机灵模样，心里清楚这小子的脾性，有点小聪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是讨人喜欢：“去把这些碗筷都收拾了。”
刘勇脸上笑容灿烂，脆生生地应道：“好嘞。”
月娘见状，赶忙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刘勇，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哎…我来就好，你去玩你的去。”
刘勇也没有坚持，动作麻利地抓起两枚铜板，迅速塞到了口袋里，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快步离开了。
“臭小子…”
林霄看着刘勇离去的背影，笑着骂了一声，随后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看向月娘，轻声道：“不是让你有这种情况，就报我名字吗？”
月娘的眼神有些闪躲，微微低下头，那粉嫩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娇媚地回道：“你现在是有官位在身的人了，不能跟我这样的人有牵连。”
林霄之所以住在城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月娘。
当初，刚加入锦衣卫的林霄，在一次危险的抓捕行动中，不幸受了重伤，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
是路过的月娘，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毫不犹豫地将他救回了家，悉心照料。
后来林霄才知道，月娘的名声很差。
她嫁过两次人，可夫家都莫名其妙地遭受了灭顶之灾。于是，扫把星、灾星的名头便在坊间越传越开，她的日子过得极为艰难，甚至一度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可即便在那般困苦的情况下，她依然义无反顾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林霄。
自那以后，有了林霄的庇护，月娘的日子才逐渐好过了一些。她在路边支起了一个煮面的摊子，每日清晨便开始忙碌，直到晚间方歇，日子慢慢恢复了平静。
可她那出众的容貌，总是会给她招来一些麻烦，不过以往她自己也都能勉强应对，所以也都没有跟林霄说过。
这一次若不是刘勇提前察觉，及时跑去通知林霄，只怕还真是有些危险。
林霄的脸微微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右手缓缓勾起了月娘的下巴，认真地说道：“这摊子以后不要弄了，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住我那去。”
月娘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可随即又被担忧所取代，她微微咬着下唇，欲言又止：“我…”
林霄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出声打断道：“不要跟我提你以前的事情，真要是被你克了，我临死前也要拉上你一起走黄泉路。”
“家里没个女人，回家吃个饭都费劲，别啰嗦了，现在就去搬家。”
对于月娘，林霄的心中有着一份特殊的执念，这个女人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人。
一个自己都生活在黑暗地狱的人，却还努力地用光明去照亮别人。
月娘听了，脸上露出了一抹莞尔的笑容，心中强行忍住了那股想要落泪的冲动，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想死，我还没活够呢。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今晚我给你留门，我烧两个菜，咱俩喝一杯，算是我对你的答谢。”
……
小酒馆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莱庆一连痛饮了三杯，酒杯这才舍得放在桌上，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说道：“舒坦，林小旗找我何事？”
林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温和地回道：“咱们私底下以兄弟相称便可。倒是真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莱兄，那吉祥赌坊的麻五，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莱庆看着林霄，目光悠悠，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回道：“也罢，你能看得起我，我就破例告诉你一回。”
“你说的吉祥赌坊是狂风堂的产业，麻五也是狂风堂的人。这狂风堂在城西那边，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帮派势力，因为地盘和赤虎帮交接的缘故，两帮之间多有摩擦。”
“顺便送给贤弟一个消息，这赤虎帮和狂风堂的背后都有人，当然目的也是为了敛财。”
“在这京城之中，江湖帮派依附于门阀世家，双方互惠互利，就这一个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帮派就不下几十家，彼此间争斗不断，到最后倒霉的都是底层的百姓。”
“今天这个酒，怎么感觉有些烈，头晕，哎呦，不行，醉了…”
言罢，莱庆便趴在桌上，鼾声也随之传出。
锦衣卫有规定，资料库中的所有信息，都不可外传，违者重罚。
不过若是酒后之言，那就不能怪他莱庆了，反正他什么也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林霄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好似真睡着的莱庆，心中有些恍然：“果然能在锦衣卫中活下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哪怕他表面看上去，只是一个打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