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涌2.0
江君竹的咖啡杯在桌角印出环状痕迹，杯底残留的时空晶体正将晨光折射成迷你极光。
而万里之外的慕尼黑，卢卡斯的机械义眼在废墟中闪烁。残存的量子程序自动生成新指令：“启动Plan B——情感模拟病毒。”
全欧洲的量子计算机突然播放起《致新大陆》，每个音符都携带着能让人脑分泌苯基乙胺的次声波。
清北实验室的警报器再次嘶鸣时，叶姝柠正将音叉项链戴回江君竹颈间。
监测仪显示他们的多巴胺水平异常飙升，而窗外飘落的银杏叶背面，新显影出的德文警告正在雨中融化：“当爱成为武器，你们就是最危险的病原体。”
江浸月踹开实验室的门，麻花辫里蹦出纳米机器人：“哥！你的克隆体出现在上海天文馆！”
全息屏上，与江君竹容貌相同的少年正在陨石展区弹奏《月光》，而他腕间戴着叶姝柠失踪多年的儿童银镯。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新的时空褶皱正在生成。
蝉鸣撞碎实验室的玻璃窗，叶姝柠扯下神经接驳器的瞬间，真实世界的声浪如潮水涌入耳膜。
全息舱的冷凝水顺着金属外壳滴落，在瓷砖上汇成小小的咸涩海，倒映着江君竹微微发颤的睫毛——那里没有医用贴片，只有熬夜备考的黑眼圈。
“恭喜解锁隐藏结局！“苏蔓的声音从天花板角落的广播炸开，惊飞了窗外偷窥的灰斑鸠。
全息投影屏上，《暗涌2.0》的结算画面正播放着量子玫瑰绽放的特效，“请两位测试官到总控室领取限定纪念品~“
江君竹的白衬衫领口泛着汗渍，锁骨处贴着卡通创可贴——昨晚被全息舱数据线刮伤的。
他慌乱地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却映出叶姝柠泛红的耳尖：“那个……图书馆后门的监控……“
“早就调出来了。“叶姝柠晃了晃手机，锁屏壁纸是游戏里两人在柏林教堂的剪影，“教导主任说照片是借位拍摄时，你耳朵动得比被踩尾巴的猫还快。“
她突然凑近，青柠洗发水的味道惊得少年撞翻水杯，“江同学，剧本杀里的物理公式都是你高一写在草稿本上的吧？“
实验室的门被林深踹出巨响，荧光篮球在地面弹跳着滚向粒子对撞机轨道：“江哥你太阴了！居然用全息游戏告白！“他的卫衣上面印着“BEER>PHYSICS“的德文涂鸦，袖口还沾着昨夜通关时打翻的可乐渍。
苏晗音提着汉服裙摆从总控室飘来，藕荷色披帛缠住林深的篮球：“这叫浪漫至死不渝懂不懂？“
她复古胶片机对准江君竹发红的耳尖，“某些人为了把叶同学的笔迹录入游戏数据库，求我修改了三百次剧本呢。“
叶姝柠的指尖抚过全息舱操作台，那里刻着极小的德文单词“Zusammensein“——与游戏里时间胶囊的铭文相同。
记忆突然闪回：高一某个晚自习，江君竹借口问物理题，草稿纸上却写满这个单词的笔画分解。
“慕尼黑副本的雪景代码，“江浸月嚼着棒棒糖从通风管探出头，“是哥哥用你朋友圈照片训练出的AI模型。“
她丸子头别着的脑波发卡突然闪烁，“顺便说，你去年丢在琴房的银手链……“话音未落就被江君竹的物理书砸中。
蝉鸣忽然沉寂。叶姝柠从书包夹层抽出泛黄的琴谱，紫外线笔迹在阳光下显形——正是游戏中江父的“遗稿“。
她将谱子按在江君竹胸口：“上周帮你整理竞赛资料时就发现了，苏蔓把道具混进你的复习笔记里。“
少年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窗外银杏叶筛下的光斑在他颈间跳跃，那里没有游戏中的人工痣，只有熬夜学习冒出的青春痘。“
量子钟的误差参数……“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全息舱划痕，“其实是你帮我修正的。“
林深突然将篮球砸向警报器，蜂鸣声中，三年前的真实监控画面投射到白墙：穿校服的江君竹深夜潜入教室，在她课桌夹层植入芯片。
月光将他颤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株正在抽穗的银杏。
“你送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叶姝柠点亮手机里的编程软件，高二（3）班教室监控记录正在播放，“教导主任桌上的匿名信，是你用左手写的吧？“
苏晗音的胶片机发出愉悦的咔嚓声。画面里少年猛然转身，现实与游戏中的白衬衫身影在暮色中重叠。
江浸月吹破泡泡糖，纳米机器人从发卡涌出，在空中拼出“99.9%同步率“的荧光字样。
当黄昏给全息舱镀上金边，叶姝柠终于看清操作台下藏的暗格。褪色的银杏叶标本旁，玻璃瓶里的柏林墙砖灰泛着星尘般的光——这是江君竹用科创奖金拍下的第一件“文物“。
“要试试现实副本吗？“他的掌心躺着一枚刻痕斑驳的音叉，与游戏中江父的遗物一模一样，“这次没有量子陷阱，也没有……“
话音被破空而来的篮球切断。林深拽着苏晗音往外跑：“非礼勿视！少儿不宜！“江浸月趴在通风口尖叫：“哥你耳朵红得能滴血了！“
蝉鸣再次汹涌如潮时，叶姝柠举起音叉轻敲。
清北附中的整栋实验楼突然响起《白昼星辰》，惊得操场上体育老师吹歪了哨子——江浸月黑了校园广播系统，此刻正在女厕所笑出鹅叫。
暮色渐浓，晚风掀起琴谱的一角。紫外线笔迹在暗处浮现出德文诗节，那是江君竹高一躲在器材室写了整月的告白。
叶姝柠的指尖抚过凹凸的墨痕，突然想起游戏中他腰间的烫伤——现实中这道疤，是他为她调试全息舱时被电烙铁灼伤的。
“教导主任的新通告。“苏晗音的声音伴着快门声飘来，“严禁利用量子计算机写情书！“她的镜头里，两人影子被夕阳钉在粒子对撞机轨道上，恍惚间与游戏中的机甲残影重叠。
当第一颗星子亮起，江君竹的白衬衫终于停止颤抖。他腕间的青玉珠串滑落，廉价塑料碰撞声里，藏着三年未说出口的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