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斑蔓延

第二章青斑蔓延

烛台爆开一粒灯花。

青禾指尖还捏着止血的金疮药，却见燕翎的剑锋已抵住掌柜咽喉。更夫梆子声在巷尾突兀地断裂，井水倒映的月亮正渗出缕缕血丝。

“客官...这是做甚？”

掌柜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菱形，后颈青斑突然如活物般蠕动。燕翎剑尖轻挑，挑开的衣领下爬满蛛网状血管，每根血管里都有米粒大小的凸起在上下游走。

青禾右眼突然刺痛，封印松动的瞬间，她看见掌柜天灵盖缠绕着拇指粗的妖络——这分明是中了噬心蛛的傀儡术。但噬心蛛早在二十年前就该绝迹了，除非...

“喀嚓”一声脆响，掌柜的脖颈突然扭转一百八十度。

燕翎旋身将青禾扑倒在地，方才站立处炸开三团粘稠蛛网。窗棂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骨骼错位声，整个客栈的灯火次第熄灭。

“闭气！”燕翎扯下半片帐幔捂住青禾口鼻。月光穿过支离的窗纸，映出走廊里扭曲爬行的身影。账房先生四肢反折如蜘蛛，店小二嘴里吐出银亮蛛丝，悬在梁上的老板娘腹部胀成透明卵囊。

青禾摸到袖中震动的寻妖铃，铜芯竟已染成墨色。这是她入师门七年来从未见过的凶兆，整座客栈早已沦为妖巢。

燕翎突然咬破手指，在青禾掌心画了道血符。灼痛感窜上手腕时，她听见锁链碰撞的声响——那七根鎏金锁链正从燕翎后背浮现，其中两根已经布满裂纹。

“记住，待会无论看见什么都别碰锁链。”

燕翎说这话时，瞳孔已变成野兽般的竖线。他撕开前襟的刹那，青禾看见暗红纹路在他心口汇聚成火焰图腾。

走廊木门轰然炸裂，燕翎的剑光裹挟着冰霜横扫而出。被斩断的蛛腿还在抽搐，青禾却注意到妖物伤口溢出的不是绿血，而是掺杂金丝的黑色脓液。这根本不是普通妖化，倒像是...

“魔气。”

燕翎反手将剑插进地板，寒冰顺着裂隙冻住整个大堂，“有人把魔种埋进活人体内。”

青禾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客栈地窖方向。她右眼封印剧烈震颤，透过三重青砖看到地底涌动的血池——池中浸泡着上百具缠满蛛丝的尸体，每具尸身心口都开着一朵暗紫色优昙花。

剧痛袭来时，青禾踉跄着扶住酒柜。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百年前的月夜，玄衣少年将染血的玉佩一分为二；穿着星斗袍的道士在锁链上刻下镇魂咒；还有她自己，不，是某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正把匕首刺进缠绕魔气的优昙花...

“小心！”

燕翎的厉喝惊醒幻象。

青禾旋身甩出袖中符纸，却见本该被冰封的掌柜正趴在她肩头冷笑。后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妖气顺着脊椎窜向四肢百骸。

在意识溃散的瞬间，她看见自己右手长出了尖锐的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