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衣服
“嘿，巴塔利亚。好久不见。”阿尔打招呼。
“不要把几个小时说得像过了好多年一样。”巴塔利亚感慨。
说完，巴塔利亚的目光往边上瞥了瞥，“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你给我找了两个新的邻居？”
“你不是没问吗？”
阿尔顺着巴塔利亚的目光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两颗倒悬的脑袋。
“唔、唔唔唔、唔！”
“唔——”
那是婶婶和堂哥的脑袋，但却和巴塔利亚的情况有些小小不同。
阿尔问：“为什么他们的嘴被树枝捆住了？”
“我虽然是你的顾问，但不代表我会连宇宙的尽头在哪里都知道。”巴塔利亚。
“那看来得我试试了。”阿尔视线投向婶婶，“久疏问候，玛丽婶婶，最近过得如何？”
阿尔尝试着“想”和婶婶交流。
缠绕着婶婶的枝条，竟是慢慢松开。
然而仅是漏个小缝的档口，婶婶那报丧女妖般的鬼哭狼嚎便回荡在整个世界。
“阿尔，你这个婊子生的……唔唔！”
阿尔嫌弃的挥了挥手，让枝条重新堵住婶婶的嘴，乃至她和堂哥两人的面部。
硬生生将两人的脑袋，裹成了粽子。
阿尔看向巴塔利亚：“我建议让他们安静些。当然，你要是想和他们唠唠，我也可以尊重你的想法。”
巴塔利亚无视了阿尔的问题，反问，“你喊她婶婶？”
阿尔恍然大悟：“是了，巴塔利亚，我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亲爱的婶婶玛丽，而另一位则是我的堂哥。
“在见到你之前，就是他们俩和我叔叔一起，一斧头一斧头将我给分尸的。”
阿尔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手还不断朝着自己身上比划。
甚至阿尔还用自己的右手模仿起自己变成雪之卡比的模样，演示如何咬死叔叔。
巴塔利亚摇了摇头。
这种亲人为了财产反目成仇，乃至刀剑相向的故事她已经品味太多了，甚至感受不到新鲜感。
唯一让巴塔利亚在意的故事细节，只有阿尔神奇复活并复仇的那一部分。
当然，巴塔利亚是个聪明人，她选择不问，只是继续默默观察。
阿尔的视线则投向巴塔利亚：“刚才我试着让这棵树把婶婶堂哥裹起来的时候，稍微感受到了一些东西。
“我也许可以，让你的脑袋掉下来？”
“你能确定我的脑袋掉下来之后，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不确定。”
“所以？”
“我婶婶对我可好了，这次也不例外。”
反正阿尔的堂哥对他也是极好的。万一婶婶的灵魂出了什么变故，阿尔之后还可以请堂哥当替死鬼。
阿尔的视线投向婶婶，并在他极为生涩的尝试中，吊着婶婶的树枝开始松动。
噗通一声。
婶婶的脑袋落在地上，而脖颈之下的身体竟是凭空长了出来。
婶婶连滚带爬，先是有些愣神，接着便尖叫着冲向阿尔。
“啊？啊……啊！！！”
婶婶疯了一样抓向阿尔脖子。
然而阿尔周遭仿佛有无形的立场存在，将婶婶隔绝在一米之外，无法寸进一步。
阿尔稍作思考：“我允许你，触碰到我？”
婶婶能够前进了。
然而婶婶的爪子仅仅只能接触到阿尔的皮肤，但别说掐死阿尔，甚至无法在阿尔的皮肤上留下半点凹陷与指印。
阿尔一脚将婶婶踹飞。这也是阿尔选婶婶实验而非堂哥的原因。
阿尔现在的战斗力，依旧是普通人。万一把堂哥惹急了自己打不过，便有些好笑了。
接下来，阿尔又见婶婶怒气爆发冲锋接爪击，又开始尝试。
“我允许你伤害我？”
这回，阿尔真切感受到了发疯女人的攻击性。在那杂乱无章的抓挠撕扯中，阿尔确实感受到了疼痛感。
“谢谢你，玛丽婶婶。”
念头一动，婶婶又碰不到自己了。
阿尔有所明悟。
‘所以我在这个世界，拥有类似于游戏管理员一样的，某种程度的管理权限？’
这是阿尔最直观的感受。
婶婶这一回却是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你杀了我儿子，你这该死的恶魔……”
“不不不，诬告是不好的，婶婶。我要是恶魔，树上那位女士早变成龙了。”
人的喜怒并不互通，阿尔只觉得婶婶吵闹。而阿尔的话语，也得到了巴塔利亚的点头认可。
阿尔很可疑，力量来源更加可疑。
但毫无疑问，阿尔唯独不可能是终日策划龙灾与祸乱的恶魔。
阿尔又升新念头：“回树上去？”
枯树竟像活了过来一样伸出无数枝条，将婶婶重新吊回树上。
婶婶的身体也在逐渐消失，最终重新变回一颗被包裹成木乃伊的脑袋。
阿尔掸了掸手：“看起来挺安全的。换你？”
“好。”巴塔利亚点头，“不过我得提醒你……”
话还没说完，巴塔利亚的脑袋已像砸中牛顿的苹果般从树枝上掉下。
啪的一声。
巴塔利亚身体显现的瞬间一掌拍地，双腿于空中划圆摆动，如乌龙绞柱般起身。
随后，巴塔利亚无奈看向张大嘴巴，正缓缓背身的阿尔：“……你忘记了点事情？”
“我现在发现了。”
背过身的阿尔，顺便把眼睛也闭上了。
显而易见，巴塔利亚此刻身体虽然是完整的，但却缺乏基于纺织复合材料的多层异构屏蔽。
俗称，没穿衣服。
巴塔利亚侧身倚着树干，双手抱臂，又翘起简单的二郎腿以隐藏机密。
“所以你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你婶婶身上少了点东西？”巴塔利亚不禁问。
“真没注意到。”阿尔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我没把她当人看？
“你应该经历过，在你想事情时旁人对你大声喊话，但你完全注意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我刚才也是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衣服。虽然器官不同，但大概这种感觉？”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能把衣服给我了吗？”
“我试试？”
阿尔说话间，右手自然下垂。
然而这时，阿尔的右手突然间摸到了一样东西，令阿尔瞳孔一缩。
那是，钞票。
当阿尔从口袋中掏出钞票，闭着眼睛向巴塔利亚挥舞的那一刻，巴塔利亚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你这是个……物质世界？”
“我更倾向于这是个物质与非物质失去界限，一切存在都变得暧昧的世界。”
得益于有稀奇古怪设定的作品见多了，阿尔即便是个普通人也能得出一些相当靠谱的猜测。
阿尔指向被吊着的婶婶：“你们死亡时，我见过你们的灵魂。纯粹的灵魂可没有碰撞体积。”
“你……”
“没有。”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你想问，在城里我有没有见到其他的灵魂？”阿尔说，“的确，龙灾后，城市里很多人都在死去。但我没有见到别的灵魂。
“我有些假设，比如我只能得到被我杀死之人的灵魂。”
“或者是一段时间内，被你触碰过或攻击过的人的灵魂。”巴塔利亚说，“变量很多，很难下判断。”
“但也不需要着急下判断。”阿尔接话，“观察、记录、运用。总结是以后的事情。”
“那么……”
“稍后测试。”阿尔又一次抢答，“你想问我的身体还在不在‘原地’对吧？”
“在那之后。”巴塔利亚道，“你需要一栋屋子。储藏室、档案室、药剂室。这些是最基础的。
“林地里有很多木头，你可以没事去捡几根。
“你还需要假人模型，两把长枪、四把匕首。这些是我最擅长的。
“如果你对其他武器有想法，我同样可以教你。大剑、迅捷剑、弓弩……常见的不常见的都可以弄来，我多少都有些研究。”
“以及，你的衣服和你的卧室。”阿尔说，“稍等我一会儿。”
片刻后，阿尔回到现实世界，将一摞衣服与一把剪刀放在自己面前，随后背过身不再看巴塔利亚一眼。
巴塔利亚扫了一眼，边走来捡起衣服和剪刀，边瞥向树上。
根本不需要问，衣服是阿尔婶婶的衣服，剪刀则是用来给衣服开背的。
毕竟，空之民有翅膀。
阿尔看着远方大海：“先应付一下，回头我托人买你的尺寸。内衣虽然有，但我觉得你并不想穿别人穿过的。”
“当然。”
在这一点上，巴塔利亚和阿尔是一致的。
巴塔利亚穿好衣服。
阿尔则说：“接下来，该聊正事了。我需要了解受洗仪式的相关情报。
“我要，成为龙语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