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光之下
越野车的引擎轰鸣打破了夜的死寂，陈默紧握方向盘，目光锁在前方的土路上。车载收音机断断续续地吐出低语，“你……来了……”后彻底哑了，屏幕定格在25 Hz。他关掉电源，强迫自己сосред注意力。导航早就没信号，靠着记忆，他知道密云水库就在前方不到十公里。天空还是那片压抑的墨黑，但地平线上多了一抹红光，像血渗进了夜幕。
他脑子里全是研究所的金属残片和胡同里的矮胖人影。那块残片不是地球产物，刻痕像某种语言，25 Hz的次声波又跟收音机的低语对上了号。他越想越觉得，这不是偶然，而是某种设计好的东西在一步步露出真面目。
密云水库，凌晨6点15分。
李雯站在水库岸边，风吹过，夹着水面上那股刺鼻的气味，像烧焦的金属混合着湿土。她盯着水中央的金属圆盘，红光从它的核心亮起，像一只巨大的眼睛，缓慢地扫过四周。那东西已经完全浮出水面，直径至少20米，边缘的刻痕在光线下闪着幽幽的冷芒。她攥紧信号探测器，屏幕上的频率跳到27 Hz，曲线抖得像心电图。
她试着深呼吸，压下心里的慌乱。那矮胖人影没再出现，但水面裂开后冒出的圆盘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她能单独应付的事。她需要帮手，或者至少一台能联系外界的设备。可手机黑屏，监控室的信号也断了，她孤立无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车灯的光柱，刺破了雾气。她眯起眼，看见一辆越野车停在岸边，车门打开，一个身影跳下来，手里拿着手电筒。
凌晨6点20分，水库岸边。
陈默一眼就看到了水面上的圆盘，红光映在他的脸上，像一层薄薄的血色。他快步走近，看到一个穿防护服的人站在岸边，手里握着什么仪器。
“你是谁？”他喊了一声，声音在水面上回荡。
李雯转过身，手里的螺丝刀举到胸前，警惕地打量他，“你又是谁？怎么来的？”
“陈默，中科院信号研究所。”他举起手电筒照了照自己，又指了指水面，“我追着信号来的，那东西跟你手里的设备有关吗？”
李雯犹豫了一下，放下螺丝刀，“李雯，地质勘测员。这儿的水下信号不对劲，27 Hz的次声波，频率还在涨。”她举起探测器，屏幕上的曲线跳得更剧烈。
陈默走近，看了眼屏幕，“27 Hz？我抓到过17 Hz和25 Hz，全是从无线电里跑出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他指着圆盘，语气急促。
“不知道，但它是从水底钻出来的。”李雯皱眉，“刚才水面裂开，这东西就浮上来了。上面有刻痕，像某种标记。”
陈默掏出采样袋，把金属残片的照片给她看，“跟这个一样吗？我昨晚在研究所院子里捡到的。”
李雯接过手机，放大照片，刻痕的三角形和曲线跟圆盘边缘一模一样。她抬头，眼神复杂，“这不是巧合。我们得弄清楚这是什么。”
凌晨6点30分，水库核心区。
两人靠近圆盘，红光越来越强，空气里多了一种低频的震动，像心脏跳动的声音。陈默打开扫描仪，试图抓取信号，可屏幕刚亮起就闪出一串乱码，随后黑屏。他皱眉，“干扰太强，设备撑不住。”
李雯蹲下，把探测器放在地上，调整参数，“我试试锁定源头。27 Hz不是自然频率，太规则了，像人工信号。”
探测器屏幕稳定下来，显示信号源在圆盘正下方，深度约60米。她抬头，“水库最深处才40米，这信号是从地底传来的。”
“那就不是水里的东西。”陈默盯着圆盘，“这些刻痕像某种编码，我见过类似的几何图案，但解不开。”
就在这时，圆盘核心的红光突然一闪，射出一道光柱，直冲天空。两人猛退几步，光柱扫过的地方，空气扭曲了一下，像热浪翻滚。李雯的探测器发出尖鸣，频率跳到30 Hz，随后屏幕炸出一片火花，直接报废。
“退后！”陈默拉住她，往越野车方向跑。可还没跑出十米，圆盘发出低沉的轰鸣，地面开始震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醒了。
凌晨6点40分，水库外围。
两人躲在车后，盯着圆盘。红光收敛，但圆盘边缘的刻痕亮了起来，像电路激活。陈默喘着气，“这不是遗迹，是活的。”
李雯点头，“频率涨到30 Hz后设备就废了，这东西在释放能量，可能还有更强的信号。”
“信号……”陈默脑子里闪过胡同里的低语，“我听过声音，从17 Hz里出来的，像在警告我。”
“警告？”李雯皱眉，“水库这边也有怪事，刚才有个影子，矮胖的，盯着我。”
陈默一愣，“我也见过，胡同里。说了句‘灰影来了’。”
“灰影？”李雯重复了一遍，眼神沉下来，“屏幕上跳过这个词，G-R-A-Y-S-H-A-D-O-W。”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里的震动更强了。圆盘核心再次亮起，这次不是光柱，而是一圈红色的波纹，扩散开来，扫过水面、树林，最后掠过他们。陈默感觉头皮一麻，像被什么东西扫过脑子。
“它在扫描。”他低声说，“不是找我们，是找别的东西。”
同一时间，北京城内，凌晨6点45分。
城里的电子屏幕还在显示“无尽暗频，启动”，但少数几个没瘫痪的监控站捕捉到异常。一处位于城郊的隐秘设施里，几个穿制服的人围着一台终端，屏幕上跳出一串数据：30 Hz，源头指向密云水库。
“信号激活了。”一个声音低沉的人说，“比预计早了三天。”
“通知高层？”另一个声音问。
“不用。”第一个人摇头，“先派人过去，回收样本。不能让外人插手。”
终端屏幕闪了一下，显示出一张水库的卫星图，圆盘的红光清晰可见。
水库岸边，凌晨6点50分。
陈默和李雯靠着车，圆盘的波纹停了，但地面还在轻微震动。陈默摸出手机，屏幕居然亮了，信号格跳回一格。他试着拨了个号，是研究所的同事小赵。
“喂？陈默？你在哪儿？”小赵的声音断断续续。
“密云水库，有个东西……”他还没说完，信号又断了。
李雯盯着圆盘，“它在干扰通讯，但刚才那波纹像在定位什么。”
“定位？”陈默皱眉，“如果它不是冲我们来的，那冲谁？”
话音刚落，越野车的后视镜里映出几道光，远处传来引擎声。陈默转头一看，三辆黑色的SUV从雾气里冲出来，车身上没任何标记，直奔水库。
“有人来了。”李雯低声说，手又攥紧了螺丝刀。
陈默眯起眼，“不是普通人。他们知道这东西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