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隙中的低语

2037年10月13日，BJ，凌晨3点49分。

胡同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陈默半跪在地上，耳朵里还回荡着那刺耳的啸叫。收音机摔在一旁，屏幕碎成了蜘蛛网，塑料壳裂开，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捏爆了。他喘着粗气，抬头看向胡同尽头，那矮墩墩的人影已经没了，连影子都没留下一丝。四周静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声音，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

“操……这他妈是啥？”陈默低骂了一句，摸了摸后脑勺，黏糊糊的——鼻子里流了血，刚才那啸叫差点把他脑子震成浆糊。他挣扎着站起来，腿有点软，手机屏幕还是黑的，信号格空得像个笑话。他捡起收音机，碎片硌手，但那句“灰影来了”还在脑子里转悠，像根钉子扎进了头骨。

陈默不是胆小鬼，当年在研究所熬夜调试信号时，连着三天没合眼都没怂过。可现在，他真有点慌。那声音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太低，太空，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他咬了咬牙，决定先回研究所。这事儿得查清楚，不然他睡都睡不踏实。

与此同时，密云水库监控室。

李雯盯着屏幕，水面上的黑影已经没了，但水中央多了一圈涟漪，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花了。可对讲机里老张的声音还在响，断断续续，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雯姐……水下……有东西……动……”

“老张，你别他妈吓我！”李雯抓起对讲机吼了一句，可那边只有杂音，像一堆沙子被风吹过。她扔下对讲机，冲到窗边，水库在月光下平静得诡异，没风，没浪，连虫子都不叫了。

她回头看了眼地震仪，屏幕上的次声波曲线还在跳，17 Hz的频率像个鬼魂似的徘徊。那波形不正常，太规则了，像某种信号，而不是自然震动。她抓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研究所的同事小赵，附了条消息：“这玩意儿不对劲，查查。”

可消息没发出去，屏幕上跳出“无网络”的提示。李雯骂了一句，抬头一看，监控室的灯泡开始闪烁，像要炸似的。

同一时间，北京城西，中科院信号研究所。

陈默踉踉跄跄地推开实验室的门，衣服上全是胡同里的灰。他把收音机扔在桌上，打开电脑，开始调取最近的频谱数据。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波形图跳出来，但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87 MHz到88 MHz这段频段，过去24小时的数据全他妈是平的，像被抹掉了一样。

“不可能……”他嘀咕着，手指敲键盘敲得飞快。这段频段是民用广播的边缘，按理说就算没人用，也会有背景噪音。可现在，啥都没有，干净得像被人用橡皮擦过。他调出历史记录，三天前，这段频段还有零星的干扰波，可从前天开始，就彻底死了。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胡同里的声音——“你不该听”。那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下传来的，跟收音机的死寂频段对不上号。他抓起桌上的频谱分析仪，接上收音机的残骸，想看看能不能抓到点残留信号。

仪器启动，屏幕上跳出一条微弱的曲线，频率低得吓人——17 Hz。陈默愣住了，这不是无线电频段，这是次声波，人类耳朵根本听不见的东西。可收音机怎么可能收到次声波？这玩意儿连天线都不支持啊！

“操……”他盯着屏幕，手有点抖。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全灭了，电脑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一行乱码：

“G-R-A-Y-S-H-A-D-O-W”

灰影。

密云水库，凌晨4点12分。

李雯穿上防护服，带着一台便携式地震仪下了监控室。她不信邪，非得去水边看看。老张已经联系不上了，对讲机里只剩一片死寂。她踩着湿冷的泥地，走到水库边，月光映在水面上，像一层银色的皮。

她蹲下，把地震仪的探头插进泥里，屏幕亮起，次声波的曲线又跳出来了，还是17 Hz，但这次强度翻了三倍。她皱眉，掏出手机录音，想留个证据。可刚按下录制键，水面突然炸开一声闷响，像有什么东西从底下撞了上来。

李雯猛退一步，水花溅了她一脸。她抹了把脸，盯着水面，中央又鼓起一个黑影，比之前大了至少两倍，像个巨大的气泡。她咬牙，打开手电筒照过去，光柱扫过，黑影突然散开，变成一团雾气，飘在水面上。

“什么鬼……”她话没说完，地震仪屏幕疯狂闪烁，频率从17 Hz跳到18 Hz，再到20 Hz，像在加速。她还没反应过来，雾气里传来一声低吼，不是动物的声音，更像金属被撕裂的尖啸。

李雯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抓起设备想跑，可身后传来脚步声，沉重、缓慢，像拖着什么东西。她猛回头，黑暗里站着一个矮胖的人影，脸看不清，但手里攥着根弯曲的铁棒，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你谁？”她喊了一声，声音有点抖。

人影没说话，往前迈了一步，铁棒在地上划出一串火花。李雯转身就跑，可脚下的泥地突然塌了，她整个人摔进一个坑里，地震仪砸得稀烂。她抬头一看，坑边站着那人影，低头盯着她，嘴里吐出一句模糊的话：

“无尽……暗频……”

BJ，信号研究所，凌晨4点30分。

陈默盯着电脑上的乱码，脑子转得飞快。灰影，这词儿不像是随机的，肯定跟信号失踪有关。他打开抽屉，翻出一台备用无线电扫描仪，调到17 Hz的次声波范围。这玩意儿是他自己改装的，能把次声波转成可听的声音。

他戴上耳机，按下启动键。一开始是杂音，像风吹过空房子，可慢慢的，杂音里夹杂出一串低语，像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

“你听到了……你逃不掉……灰影……无尽……”

陈默一把扯下耳机，心跳快得像要炸。他终于明白，这不是普通的信号干扰，是某种东西在用次声波传话。可这东西是什么？人？机器？还是别的什么鬼玩意儿？

他抓起手机，想给领导汇报，可屏幕突然亮了，跳出一条未读短信，发送时间是三分钟前，发件人一栏是空的。内容只有两个字：

“别查。”

陈默愣了，手指僵在屏幕上。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像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他冲到窗边一看，研究所的院子里多了个坑，坑里躺着一块黑乎乎的金属残片，边缘还在冒烟。

密云水库，凌晨4点45分。

李雯爬出坑，手脚并用，泥巴糊了一身。那人影已经没了，但水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像活的一样往岸边飘。她喘着气，回头看了眼地震仪的碎片，屏幕上最后定格的频率是23 Hz。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北京城里所有无线电设备，从收音机到手机信号，全他妈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