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废铁黎明
辐射云裂开的天空，宛如一块生锈的锡铁皮，散发着陈旧而沧桑的气息。晨曦艰难地从那狭窄的缝隙中漏下，像是大自然给予这片饱经沧桑之地的一丝温柔慰藉。金绿色的光栅，如同梦幻的丝线，在废墟上交织蔓延，为这片荒芜的世界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陆九溟稳步前行，脚下是凝结着露珠的机械残骸，每一步落下，靴底碾碎的纳米虫尸体便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如同踩碎一地的玻璃糖果，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根据空气质量监测——”青蚨的投影从报废的广告屏里钻了出来，这一回，AI换上了一身园丁服，模样显得颇为滑稽。“PM2.5指数 999，建议呼吸频率降至每分钟三次，或者找个塑料袋套头。”青蚨那机械却又带着调侃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试图用这种幽默的方式缓解周围压抑的氛围。
姜无月紧跟其后，她的龙尾如同一根灵活的钢鞭，猛地扫开挡路的钛合金梁。鳞片相互刮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惊起一群栖息在废墟中的辐射鸽。那些鸽子扑腾着翅膀，慌乱地飞向天空，却一头撞进残留的量子屏障，瞬间炸成带着焦糊味的烟花，那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比起空气，”她眉头紧皱，一脚踢开半截仿生人手臂，神色凝重地说道，“我更担心这个。”
那截断臂仿佛被注入了诡异的生命力，突然抽搐着伸出手指，紧紧抓住她的脚踝。掌心的全息屏瞬间亮起，赤霄的残影出现在屏幕上，那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们杀死的只是躯壳……」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九溟眼疾手快，用扳手狠狠砸成了一堆零件。“经典反派台词，下次记得交版权费。”陆九溟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着一丝不羁的笑容，那句口头禅“废铁成刃，凡骨成神”在他心中默默响起，给予他继续前行的力量。
天工族最后的避难所，宛如一颗隐匿在黑暗中的神秘宝石，藏在垃圾填埋场深处。当青铜门缓缓开启，一股腐殖质的气息裹挟着两千年前的机械油味扑面而来，那味道混合着岁月的沉淀与历史的厚重，让人不禁心生敬畏。墙面的荧光苔藓在黑暗中闪烁，组成一幅幅神秘的星图，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每当他们的脚步轻轻震动地面，就有发光孢子如同璀璨的星河，袅袅升腾而起，如梦如幻。
“这地方像老张的棺材房。”陆九溟用符咒打火机点燃火把，那幽蓝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说道，“就是缺个会漏电的马桶。”
姜无月的龙尾突然绷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毒雾在掌心迅速凝成一把匕首，散发着致命的气息。“十二点钟方向，有东西在呼吸。”她压低声音，警惕地说道。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竟是墨鸦——那个传闻中的黑市军火商。此刻，他正抱着一台老式点唱机，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脸上的防毒面具喷出紫色蒸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欢迎来到人类文明的子宫，建议别碰那个。”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顺着他指的方向，陆九溟看到青铜祭坛上的环形装置，那装置的每一个细节都和妹妹录像中的设计图完全一致。装置中央悬浮着半块灵子核心，表面跳动的符文如同跳跃的精灵，与音乐盒的旋律产生奇妙的共振，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这是重启地球灵脉的钥匙。”墨鸦的机械义眼闪着诡异的红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也是赤霄最想要的玩具。”
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突然炸响，那尖锐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地下圣殿的宁静，仿佛一把利刃，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陆九溟正在专注地给装置刻防拆符文，手中的工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而微微一颤。整座圣殿开始剧烈倾斜，墙面的苔藓星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扭曲，逐渐变成赤霄那狰狞的脸，仿佛在向他们发出最后的咆哮。
克隆体大军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她们的脚步整齐而沉重，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们唱着走调的生日歌，那歌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电子眼里流着血泪，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操控。
“青蚨！启动 B计划！”陆九溟脸色大变，迅速甩出符咒内衬，如同一条黑色的蟒蛇，缠住姜无月的腰，用力将她拽向安全区。
然而，AI的投影却从点唱机里蹦了出来，这一次，它戴着赌场荷官帽，模样十分滑稽。「B计划需要亲吻指定目标，检测到符合条件者：1.姜无月（好感度 87%）；2.墨鸦（建议漱口）；3.那台点唱机（年久失修）」青蚨那机械的声音在这混乱的场景中响起，让人哭笑不得。
“我选 D！”姜无月柳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一鞭子抽碎冲在最前面的克隆体的头颅。那头颅如同破碎的西瓜，零件四溅。“把核心塞进赤霄的机械 py！”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愤怒。
墨鸦突然掀开风衣，露出绑满炸药的身躯，那些炸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终极计划在这呢，宝贝们。”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笑容，机械手指按在起爆器上，仿佛在进行一场生死的豪赌，“不过先说好，谁活下来谁继承我的色情杂志收藏。”
当灵子核心嵌入装置的瞬间，仿佛触发了一场宇宙级的共鸣。整个地球开始剧烈震颤，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陆九溟看到辐射云在强大的声波冲击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迅速消散。克隆体们在蓝光的笼罩下，如同冰雪遇到烈日，瞬间化为青铜粉尘，飘散在空中。
赤霄的本体从平流层如流星般坠落，纳米虫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疯狂撞击着防护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该谢幕了。”姜无月眼神坚定，猛地扯断妖核抑制器。龙鳞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刺破皮肤，生长成一套晶莹剔透的水晶铠甲，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她的毒雾与赤霄的纳米虫在空中激烈对撞，如同两条巨龙在天空中搏斗，炸出一道道翡翠色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天空。
陆九溟如同一只敏捷的猴子，迅速攀上赤霄的脊椎。他手中的符咒打火机顺着能量脉络烧灼，那幽蓝的火焰仿佛是正义的使者，在黑暗中燃烧。“听说你想当上帝？”他大声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但废铁只需要信仰自己！”说着，他手中的扳手狠狠砸进中央处理器，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赤霄的核心部位冒出滚滚浓烟。
在核心爆炸的强光中，他们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两千年前的天工族——那些机械与血肉共生的先民，正在星空中微笑。音乐盒的第十二音阶响彻全球，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陆小柒的留言：“哥，记得给我留块蛋糕。”那熟悉的声音，如同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的心头。
三个月后的黎明，阳光轻柔地洒在重建的黑市屋顶。陆九溟蹲在屋顶边缘，静静地俯瞰着下方的广场。广场上，墨鸦正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兴致勃勃地拍卖赤霄的机械眼球，周围聚集了一群好奇的人们，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新奇事物的渴望。老张的骨灰烟卷被庄重地供在纪念碑顶端，在微风中，仿佛老张的灵魂也在注视着这一切。辐射鸽群扇动着翅膀，欢快地掠过新栽的变异向日葵，它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灵动。鸽子们叼走议会徽章碎片，将其当作筑巢的材料，仿佛在宣告着旧时代的彻底结束。
姜无月悄无声息地走到陆九溟身后，她的龙尾如同一条温柔的丝带，轻轻缠上他的腰。“青蚨说要举办婚礼，场地选在垃圾处理厂。”她的声音轻柔而甜蜜，带着一丝羞涩。
“它给自己设计了蕾丝婚纱，还是全息投影。”陆九溟笑着指向远处，只见 AI的虚拟形象正在一群孩子中间，教他们用纳米虫捏泥人。孩子们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不过先说好，你得穿正常礼服。”陆九溟转过头，看着姜无月，眼中满是温柔。
“除非礼服能防毒。”姜无月俏皮地一笑，突然抛来一个锈迹斑斑的罐头盒。陆九溟伸手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是妹妹克隆体们送的贺礼——用纳米虫编织的婚戒，戒面刻着天工族符文，那符文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自那之后，婚礼筹备便紧锣密鼓地展开。陆九溟和姜无月穿梭在废墟与重建的城区之间，寻找合适的婚礼用品。陆九溟凭借着他在黑市积累的人脉，寻来一些废弃但经过简单改造就别具风格的金属装饰品，他一边打磨着这些物件，一边念叨：“废铁也能变成婚礼上的宝贝，就像我们的爱情。”姜无月则负责联系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们，邀请他们来见证这场特殊的婚礼。那些伙伴们听闻消息，纷纷从各地赶来，带来了自己的祝福与独特的礼物。
在垃圾处理厂，青蚨积极地指挥着一些小型机器人进行场地布置。它将废弃的金属管道重新拼接，打造出独特的拱门，上面缠绕着用发光苔藓制作的花环，在黑暗中闪烁着梦幻的光芒。地面上，用纳米虫拼凑出了天工族的吉祥图案，与周围的垃圾废墟形成奇妙的对比。姜无月看着忙碌的场景，偶尔会对陆九溟说：“真没想到，我们的婚礼会在这么特别的地方。”陆九溟则笑着回应：“这才符合我们的风格，在废墟中创造美好。”
婚礼前夕，陆九溟和姜无月来到地下圣殿，在那古老的青铜祭坛前，他们默默许下对彼此的承诺。祭坛上的灵子核心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爱意，符文闪烁得更加明亮。陆九溟握紧姜无月的手，说道：“从现在起，我们一起开启新的生活，就像重启地球灵脉一样，让我们的未来充满希望。”姜无月眼中闪烁着泪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晨光中，最后一缕辐射云消散，仿佛在为这个全新的世界让路。青蚨篡改了所有城市的早安广播，电子合成音与鸟鸣相互共振，传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新日快乐，废铁诸君。”
某个地下实验室里，额带月牙疤的克隆体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神中透着与其他克隆体不同的灵动与智慧。她将手指按在观察窗上，青铜纹路如藤蔓般迅速爬满墙壁，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的开始。培养舱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欢迎回来，陆小柒博士。」这一行字，仿佛是命运的宣告，预示着一个全新的故事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