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人

乱葬岗的阴风卷着纸钱盘旋，胡空空指尖的刻刀在墓碑上划出火星。他歪头端详着新刻的“胡大善人之墓“，满意地吹去石屑：“这风水不错，埋这儿下辈子能当个阔少爷。

““幻颜术、缩地成寸、化物为虚......“陆羽盯着正在墓碑上刻字的胡空空，“你究竟是谁？

话音未落，陆羽忽觉一阵眩晕，然后剧烈咳嗽，喉间泛起铁锈味。锁元袋中的青铜镜疯狂震颤，裂纹中渗出黑雾凝成婴孩手掌，死死扒住袋口。

胡空空脸色骤变，甩出三枚劲气钉住黑雾，然后掐诀封住他周身大穴：“别动！这东西在吸食你的精气！“冰凉指尖点在陆羽眉心，识海顿时翻涌起血色浪潮。胡空空的元神化作青鲤逆流而上，在记忆长河中窥见药池畔的常青华、雷光中的邱大风，以及镜中万千泣血的冤魂。竟是陆羽这几日的离奇经历

“果然......“胡空空元神归位时唇角溢血，摇摇头后，他忽然贴近陆羽，鼻尖几乎触到少年颤抖的睫毛，“小郎君，你袋子里这面镜子，装的可不是寻常寻常物件......“

陆羽恢复清明，忽然想起常青华临终前那句“凭此袋，自有人寻你“。锁元袋在掌心沁出寒意，他哑声问道：“你认识常前辈？“

“何止认识。“胡空空转身倚着墓碑，月光透过他半透明的指尖，“二十年前，邱老道追着尸妖闯进无花谷，我正偷常老婆子的九转还魂丹......“他忽然咧嘴一笑，眉眼在月色下泛起妖异的青，“那老毒婆拎着淬毒银针追了我三里地，最后是邱老道用五雷符劈塌丹房，害我们三个都被埋在药渣堆里。“

陆羽瞳孔微缩。记忆中的常青华总板着张冷脸，此刻却在胡空空的描述里鲜活起来——会因丹药被盗暴跳如雷，会与邱大风斗嘴赌气，会追着窃贼满山跑的毒医圣手。

“后来呢？“

“后来？“胡空空从葫芦里倒出猩红酒液，地面顿时漫开血泊般的倒影，“后来我们每隔三年比试一场，赌注是彼此的看家本事。邱老道的符箓七诀，常老婆子的金针渡厄，还有我的......“他指尖忽然窜出青焰，火苗中浮现无数扭曲人脸，“幻蜃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