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钦天监

翌日，正巧赶上皇族一年一度的天地大典，皇帝携文武百官早早驾临至钦天监观星台。

寅时三刻，浑天仪九重金轮在晨光中泛起冷芒。监正玄清子手持鎏金拂尘立于观星台，紫色法衣上的二十八宿暗纹随真元流转明灭不定。他抬眸望向东南方渐起的紫气，拂尘挥出三道金光没入浑天仪，青铜星盘顿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吉时已到——“

随着礼官长喝，皇帝携文武百官踏上汉白玉阶。陆羽混在礼部随从队列里，掌心紧攥着胡空空给的幻形符。身侧“刘侍郎“突然轻咳一声，幻颜术维持的胖脸上挤出个滑稽的鬼脸——正是幻化成礼部官员的胡空空。

“小郎君莫抖，这符能撑半个时辰。“胡空空传音入密，袖中滑出颗琉璃珠滚向浑天仪基座，“待会可看准了星枢转至翼宿......“

话音未落，玄清子手中拂尘一挥。浑天仪九轮齐转，穹顶云层竟被搅成七彩漩涡。百官哗啦啦跪倒一片，皇帝更是激动得打翻了玉圭。随着玄尘子一声“启阵“，浑天仪三层环轨逆向转动，穹顶云层骤然裂开缝隙，霞光中竟有金凤虚影展翅盘旋，百官惊呼“天佑大梁“，山呼万岁声震九霄。。

陆羽却觉怀中锁元袋中的铜镜骤然发烫。他抬头望去，镜中竟有丝丝黑气冒出，向浑天仪缠绕而去。

金凤长鸣戛然而止。浑天仪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三层环轨竟逆着星象轨迹疯狂倒转。乌云如墨泼洒，云层深处传来铁链拖曳之声。玄尘子拂尘炸开银丝缠住浑天仪，厉喝：“二十八宿归位！“众弟子脚踏罡斗列阵，手中星盘刚亮起微光，将浑天仪拽得倾斜欲坠，三名弟子当场吐血倒地。

几乎同时，玄清子拂尘横扫，九重金轮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天空祥云瞬间化作翻滚的黑潮。皇帝一言不发，但脸色属实不好看，百官窃窃私语，不知这钦天监唱的哪一出。

“乾坤倒悬！“玄清子须发皆张，手指挥动，劲力齐出，凌空结成北斗阵。钦天监弟子纷纷祭出法器，却见浑天仪底座裂开蛛网般的血纹，一道黑光直冲云霄，将北斗阵轰得粉碎。

玄尘子口喷鲜血仍死死拽住拂尘银丝，暗觉不对劲的胡空空突然跃上祭坛，傩戏面具化作道冠模样：“贫道助监正一臂之力！“他掐诀念咒，袖中银丝缠住黑索，幻术凝成的北斗七星虚影没入浑天仪。

“还不帮忙？“胡空空突然暴喝。陆羽幻形符应声而碎，露出本来面貌。

胡空空撕开官服露出杏黄道袍，傩面又化作青面獠牙的雷公相。他咬破手指在虚空画出三道雷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惊雷劈中浑天仪的刹那，陆羽还未理清状况，却听见玄清子声音响起：“快去后堂，有人布阵作祟。”

后堂幽暗潮湿，陆羽贴着墙根疾行。转过回廊时，他猛然瞥见一处祭坛——玄清子大弟子玉衡子正将全力施法，抵抗浑天仪的扭转局势。

“原来是你在捣鬼！“陆羽并指成剑，符箓第三诀引雷诀直劈玉衡子后心。后者侧身避过，袖中突然射出飞剑，堪堪擦过他脖颈。陆羽强忍剧痛催动第二诀，金光化作锁链缠住玉衡子双脚。玉衡子本就施法全力对抗浑天仪，一竟然挣脱不开金链。

陆羽凌空跃上，趁玉衡子力竭，陆羽以指化笔：“诛邪！“顿时雷光大盛，向玉衡子胸膛射去，玉衡子口吐鲜血，应声而倒。前殿传来浑天仪归位的轰鸣。陆羽踉跄着扶住供桌，大口喘着粗气。

祭坛上空黑云散尽，九凤重新化作祥云。随着玄尘子一声“启阵“，浑天仪三层环轨逆向转动，穹顶云层骤然裂开缝隙，霞光中竟有金凤虚影展翅盘旋。

皇帝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而开。百官惊呼“天佑大梁“，山呼万岁声震九霄。却不知今日这一场祥瑞背后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