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迦玉夫人
士兵们眼角噙着泪水，主动趴好在地上，请求孟德斯鸠收回成命，不要再棒打塞琉古大人了！
不管是受到惩罚的，还是没受到惩罚的，都对主帅以身作则的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是个汉子！”
“我们愿誓死报答塞琉古大人！”
靠着塞琉古出卖屁股，一时之间，军营中士气高涨，上下齐心。
为了显示安条克家族的威严不可冒犯，议长命令军队明日出征，将境内所有安息流民全部杀光。
听说，议长在议会里恼羞成怒，大声吼道：“这些屁民害得我如此被动，他们全是罪人！”
塞琉古召开军事会议，召集所有亲信，制定破敌之策。
正好借此机会，带这支新军出城，利用剿匪任务训练一番。
塞琉古侧卧在床榻之上，侍女们正低着头，在后面帮他的屁股上药。
他本人是肯定无法下地作战了。
于是，首席副官李锡尼（Licinius）承担起了通报敌方动向的工作：
“安息流民得知我军将要猎杀他们，哭爹喊娘。”
“有几个小头目气不过，纠结起了千人左右的部队。”
李锡尼在沙盘上标注位置：“就在城南方的格兰高地，一座小山之中建立起了临时营寨。”
孟德分析道：“流民不过乌合之众而已，但是时间久了，为了吃饭问题，必然会在行省内行劫掠之事！”
“必须一鼓作气，将其消灭！”
塞琉古点点头，对孟德说道：
“那么，领兵剿匪的事情，就交给你和李锡尼了。”
不过，塞琉古从来没有见识过孟德斯鸠带兵打仗的能力，他有些担忧：
“孟德斯鸠，你确定你可以吗？”
孟德昂首，风轻云淡道：“放心好了，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他来到沙盘边上俯瞰地形图，回忆起兵书上所教的，耐心地为众将解释可能用到的战术选项。
箭雨、地道、断粮、夜袭、火攻……
各种天马星空的战术用语，把包括塞琉古在内的所有人讲得一愣一愣的。
“众将，觉得哪一条战术最合适？”
孟德演讲完，用指挥棒敲了敲沙盘，询问众人的意见。
副官、亲信们张大嘴巴，过了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全听孟德斯鸠的指挥！”
就在事情敲定之际，军帐中某个角落，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
“那个……可否让我说两句？”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角落里竟然有一个女人，还带着三个孩子。
李锡尼立刻表示抱歉，不小心让这几个妇孺进了军帐：
“哦，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我这就送她们出去！”
“等一下！”
孟德想起来，这个女人，是刺客阿斯塔的遗孀。
当时在贫民窟见到她时，只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准未亡人，眼神中充满了对丈夫的不舍。
既然承诺了养其妻子，孟德自然是从善如流，将她们接到了城中，安排了住所和餐食。
这样的一个弱女子，居然有勇气潜入军事会议，并主动发言献策？
有点意思……
孟德主动问道：“阿斯塔夫人，你有什么见解？”
女人向孟德行了一个安息礼，说道：
“安息的传统，丈夫死后，我不再继承他的姓氏，请叫我迦玉祭司（Gayō）。”
女祭司……？
女人穿着一套深绿色安息长袍，头发也精致地梳洗打扮了一番，比贫民窟见到时精致了不少。
这下，连床榻之上的塞琉古也来了兴趣：“嗯？你是拜火教的女祭司？”
塞琉古的祖先来自伊拉克，自然与安息地区的传统宗教有一些接触。
“是。”
迦玉夫人接着说道：“我们安息流民们在贵地没有被当成人看待，因此才会聚众作乱，这实在不是他们所愿。”
“如果能够许诺他们一个自治领地，妾身愿意以祭司的身份出面招降，说服他们为大人效力。”
李锡尼见她越说越离经叛道，慌忙呵斥道：“大人开恩，容许你发言几句，你怎敢妄议本市政治！”
孟德制止住他，向迦玉点点头：“你接着说说。”
“与其对我的族人大动干戈、血流成河，不如团结一切可用的力量，为了……”
迦玉看向孟德斯鸠，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微抿嘴唇说道：
“为了你们所谋划的大事！”
“嗯？！”
孟德眼中瞬时闪过凌厉的杀机，箭步冲向这个女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冷声喝问道：
“女人，你在胡说些什么？”
举兵之事乃是人头落地的凶险行径，需要慎之又慎，这女人竟敢在军营之中随口妄议！
虽然在座之人都心中有数，但是公然说出来绝非善举。
还有……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迦玉被孟德高高掐起，悬在空中，性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可她却依然不卑不亢，从嗓子眼中挤出声音：
“夫君为我和孩子献出生命，妾身也愿意为族人搏一个未来……”
此言一出，营帐中的人无不动容。
在场的都是塞琉古的亲信，孟德斯鸠的狠辣早已传遍他们心中。
这个女人却敢冒着孟德的杀机，继续出言辩解？
塞琉古忍着疼痛坐起身来，连忙劝道：“孟德，这个女人，我觉得可以一用！”
“是啊，留她一命吧！”李锡尼和其他人看她可怜，也跟着劝道。
“哈哈哈哈！”
孟德环视一圈后，纵声大笑道：“迦玉夫人不愧为女中豪杰！”
“适才相戏耳！夫人莫要怪罪！”
他将迦玉放下，轻轻拍着她的双臂，安抚道：
“夫人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在我看来，胸襟已然高出议会那些蛀虫不知几何！”
迦玉整理好被孟德抓得破烂的衣裳：“请大人定夺。”
“好！”
孟德于是调整策略：
“那就按夫人所说，到达格兰高地后，以立威、劝降为首要任务，尽可能将这一千多人留下，为我军所用。”
他不忘请示最高长官：“塞琉古大人，你认为呢？”
“我没有意见。”
当然，以孟德的性格，用人自然也要留有保险。
他看到迦玉夫人身后，是瘦子阿斯塔留下的三个孩子。
一个10岁的儿子，和两个更年幼的女儿。
孟德上前，摸了摸着小阿斯塔圆滚滚的脑袋：“你，就跟在典韦叔叔身边历练，做我的亲卫吧。”
孟德抛去一个眼神：“典韦，你好好带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