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穿越成董子,求生改史路
我拼命蹬着双腿,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
羊水裹着血腥气堵住鼻腔的刹那,我忽然看见那棵千年古柏轰然倒下。
“小公子又断气了!“产婆的尖叫刺得耳膜生疼。
我蜷缩在锦缎襁褓里,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当我要被按进木盆溺毙时,记忆就会突然闪现护林站监控屏上跳动的火点,紧接着喉头就涌上烧灼般的焦炭味。
“且慢。“青铜甲胄碰撞声里,牛辅按住董卓青筋暴起的手腕,“相国请看,此子额间胎记...“
我借着铜镜碎片看清那张皱巴巴的脸。
左眼下方狰狞的紫斑像被烙铁烫过,这具婴孩身躯此刻正因董卓的注视而剧烈颤抖。
前世扑灭山火时吸入的浓烟仿佛还在肺里翻涌,我对着那张络腮胡横生的凶戾面孔,突然想起《后汉书》里那句“曝尸于市,燃脐为灯“。
“妖孽!“董卓猛地抽出佩剑,寒光映出我畸形的瞳孔。
我死死咬住乳母递来的手指,血腥味在齿间炸开。
门外传来拐杖敲击青石板的闷响,祖母踉跄着扑到摇篮前,枯枝般的手掌罩住我整张脸。
“谁敢动老身的孙儿?“她浑浊的眼珠扫过满屋战战兢兢的婢女,最后定格在董卓阴沉的脸上,“当年你出生时天降血雨,羌人祭司说你是罗刹转世——现在倒嫌我孙儿不祥?“
我望着老人发间缠绕的五色丝绦,突然记起前世奶奶临终前给我编的平安结。
温热的泪水滴在胎记上,竟将那团青紫晕染成诡异的暗红。
姐姐董媛就在这时提着裙裾冲进来,发髻上金步摇叮当作响。
“父亲你看!“她将铜镜怼到我面前,“阿战的胎记...在动!“
镜中斑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过鼻梁,在右颊绽开曼陀罗花纹。
董卓的佩剑“当啷“落地,我趁机抓住他垂落的绶带,用尽全力发出婴儿不该有的咯咯笑声。
玉璜碰撞声里,我瞥见窗外飘落的槐花突然悬停在半空。
那夜我被安置在祖母的沉香榻上。
老人在鼾声中不时抽搐,枯瘦的手指却始终攥着我的襁褓。
我盯着梁间盘踞的蛛网,终于理清混乱的记忆——这不是初平三年董卓被吕布刺杀的时间点,而是更早的中平六年,此刻皇甫嵩正在右扶风屯兵。
更漏声第三次响起时,我摸到枕下冰凉的物件。
借着月光看清那枚鎏金虎符的瞬间,前世救火时被热浪掀翻的剧痛突然贯穿太阳穴。
铜锈斑驳的纹路上,竟浮现出我亲手绘制的大兴安岭防火地图。
“阿战怎么又哭了?“董媛赤着脚跑进来,胸前狼牙吊坠还在摇晃。
我任由她将我裹进狐裘,目光死死盯着窗外练兵场飘来的狼烟。
当羽林卫操练的号子声穿透窗纸时,我终于意识到那些萦绕不散的焦糊味从何而来——未央宫的大火,此刻正在我血脉里噼啪作响。
卯时晨钟惊飞栖在戟架上的乌鸦。
我趴在董卓议事厅的屏风后,看着李儒将帛书投入火盆。
跳动的火舌间,皇甫嵩弹劾董卓“纵兵劫掠“的奏章正化作灰烬。
父亲腰间新换的玉带扣,分明是少府库里的贡品。
“相国,西凉急报!“传令兵身上的血渍还未干透,“韩遂叛军已过陇山...“
我咬破舌尖才咽下惊呼。
历史正在以两倍速重演,而变成婴儿的我甚至连毛笔都握不住。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时,祖母的沉香木杖突然敲在我后背。
老人混着药味的吐息喷在耳畔:“阿战在看什么?“
沙盘上代表叛军的黑旗已经插到长安郊外,我却盯着代表皇甫嵩的赤旗露出笑容。
前世扑灭雷击火的经验在血液里沸腾——既然改变不了火势走向,就抢在风向突变前挖出隔离带。
“奶奶。“我伸出布满紫斑的手指向赤旗,生平第一次用这具身体发出清晰的字句,“杀了他。“
老人的木杖将沙盘劈成两半时,前殿突然传来骚动。
牛辅按着渗血的胳膊冲进来,身后跟着抬尸架的士兵。
当我看见尸体脖颈处整齐的切口,胃里突然翻涌起熟悉的灼烧感——这是皇甫嵩麾下“斩马营“特有的手法。
董卓的咆哮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我趁机爬向尸架,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舔舐刀刃上的血渍。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的瞬间,朱雀大街的轮廓突然在视网膜上燃烧起来。
“此子...此子能预知凶险!“李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指尖的墨香让我想起护林站档案室发霉的卷宗,那些记载着百年山火周期的牛皮纸,此刻正在另一个时空泛黄。
我朝沙盘吐出带血的唾沫,看着血珠精准落在汧水峡谷。
董卓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里正是三日前他秘密转移黄金的路线。
当夜我被锁进贴满符咒的厢房。
巫祝摇晃的铜铃声中,我摸到袖袋里偷藏的匕首。
刀刃映出我愈发狰狞的面容,那些蔓延的斑痕已经爬上眼睑。
但真正让我颤栗的,是掌心浮现的烫伤疤痕——和前世救火时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五更梆子响过,窗缝突然探进一截皓腕。
董媛解开发带缠住我畸形的左手,狼牙吊坠垂落在我鼻尖:“跟阿姊走。“
我们在马厩草料堆里蜷缩到天明。
当第一缕阳光照见城墙上的“董“字旗时,远处突然传来地动般的闷响。
我嚼着董媛塞给我的麦芽糖,看见她绣鞋上沾着未央宫的朱漆。
“是皇甫嵩的先锋骑兵。“她将我塞进运粮车时,指尖冷得像隆冬的溪水,“父亲今早就带着虎贲军去郿坞了。“
牛车经过渭水时,我扒开茅草偷看对岸的军营。
赤色旌旗迎风招展的瞬间,前世没能扑灭的山火突然在视网膜上重燃。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和那夜未央宫瓦砾下相同的血腥味。
粮车突然急停。
我撞在董媛怀里,听见押运官颤抖的声音:“皇...皇甫将军...“
“掀开车幔。“清冷男声带着金铁之音,“董贼的粮草倒是丰足。“
当那张与史书记载分毫不差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时,我攥紧了袖中匕首。
皇甫嵩甲胄上的露水折射着朝阳,成百上千个光斑在他胸前跳跃,像极了护林站警报器闪烁的红点。
“且慢!“我挣开董媛的束缚,用尽全身力气举起虎符,“将军可知郿坞地窖第三块砖下藏着什么?“
皇甫嵩的剑锋停在我喉前半寸。
我盯着他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任由额间胎记火烧般发烫。
前世焚烧过的灰烬在血管里流动,此刻我闻到了和救火失败那日相同的焦糊味。
当我说出“传国玉玺“四个字时,天边突然炸响惊雷。
蓄谋已久的暴雨倾盆而下,却浇不灭我掌心跳动的灼痛。
雨幕中,我看见皇甫嵩的佩剑映出自己急速长大的身影——那具婴孩躯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