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忆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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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父爱

青铜巨锁的轰鸣声震落岩壁碎屑。牧九渊的掌心刚触及“镇九窍“三个篆字,锁芯突然射出金光,在他手背烫出与父亲相同的茧痕。阿草的白发缠住矿镐柄,将镐尖抵在锁面某处凹槽:“你七岁生辰时,牧伯伯在这里刻过......“

“逆八卦,乾位三寸!“锁芯传来牧长风的暴喝。牧九渊本能地翻转矿镐,镐头金纹与凹槽咬合的刹那,三百具青铜棺椁同时开启。棺中喷出的不是煞气,而是凝成牧长风虚影的金色雾霭,每个虚影都在重复不同时间段的记忆残片。

矿道东侧的虚影正在煅烧镇魂钉:“九渊抓周时扯断了锁魂链,得给他打副耐折腾的筋骨......“西边的虚影蹲在溶洞画符:“臭小子五岁尿床,害老子改了三天风水阵......“中央最大的虚影突然转头,独眼闪过灵火:“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

“爹?“牧九渊的矿镐脱手坠地。阿草的白发突然暴长缠住他脚踝,冰莲根系刺入最近那口棺椁,拽出半卷泛黄的《牧氏手札》。当牧九渊的血滴在封皮时,手札上的字迹开始流动重组,显出新添的朱批:“天启二十三年七月初七,若吾儿至此,速往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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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共鸣

北坡岩缝渗着赤色泉水。牧九渊俯身掬水时,怀中的灵火鼎突然跃入泉眼。鼎耳射出十二道金线,将泉水蒸成雾幕。雾中浮现牧长风与玄冥教对峙的画面——他正将某物封入自己心口,四周岩壁的镇魂钉排列方式与牧九渊脊骨金纹完全一致。

“看水底!“阿草的冰莲根系搅动泉眼。牧九渊潜至三丈深处,摸到块刻着童谣的青石板:“......爹采药,儿煅刀,九窍星图照夜宵......“当他念出最后一句时,石板裂缝渗出金液,凝成个三寸高的青铜牧长风像。

小像的独眼突然转动:“臭小子,咬破左手中指!“牧九渊的血刚滴在像顶,整个北坡的地脉开始震颤。十八处伪装的矿口同时喷出灵火,在空中交织成牧长风的脸:“玄冥教那帮孙子是不是还在挖九窍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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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谜题

阿草的白发缠住东南方的灵火。牧九渊顺着火线找到处暗窖,窖中堆着七十九口贴封条的木箱。当他的金纹血融掉封条时,箱内飞出数以千计的青铜甲虫,虫翼上的星斑竟组成《牧氏锻器谱》缺失的第三卷。

“用寅时出生的矿工血!“某只甲虫突然发出牧长风的声音。牧九渊揪住队伍里哆嗦的矮个矿工,指尖刚触及其腕脉,甲虫群突然俯冲下来,将矿工手臂叮出个北斗七星状的血孔。涌出的血珠凝成钥匙,打开了窖底暗格。

暗格里躺着把九环青铜刀。牧九渊握刀的刹那,刀柄弹出根金针刺入他虎口,将某段记忆强行灌入——二十年前的牧长风正在此处埋刀,心口处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块刻着“九渊百岁“的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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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错位

申时的暴雨冲刷着刀面。牧九渊在岩壁上刻阵时,刀痕突然自动修正成牧长风的手笔。阿草的白发缠住他手腕:“别停!阵眼需要......“

矿道穹顶在此刻塌陷。坠落的不是岩石,而是三十年前牧长风布下的困龙桩。当牧九渊以金纹血激活桩阵时,地底传来父亲的狂笑:“老子就知道你会选巽位!“桩阵突然逆转,将追击的玄冥教徒困入时空裂隙。

裂隙中飘出张焦黄的纸页。牧九渊接住的瞬间,纸上浮现出牧长风与幼年自己玩耍的画面——父亲正用镇魂钉在沙地画迷宫,而小九渊的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九窍星图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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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脉暴走

子时的灵脉核心泛着血光。牧九渊将九环刀插入阵眼时,刀身突然浮现父亲的脸:“拔出来!这是陷阱!“阿草的冰莲根系在此刻缠住他腰身,白发间渗出的金液与刀身产生共鸣。

三百根困龙桩同时炸裂。喷涌的地脉灵气在空中凝成牧长风的身躯,却又被玄冥教的锁魂链贯穿。牧九渊挥刀斩链时,刀刃却穿过虚影劈在岩壁上,斩出个藏着青铜匣的暗洞。

匣中堆满婴儿物件——褪色的虎头鞋,银铃铛串成的抓周盘,还有枚刻着生辰八字的桃木护身符。当牧九渊的血浸透护身符时,整个矿道响起牧长风的摇篮曲,曲调竟与灵脉波动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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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谜

玄冥教的蟠蛇幡刺破岩壁时,牧九渊正握着桃木符发愣。符面突然浮现父亲的手印,带着他按向某处凸起的钟乳石。石柱轰然倒塌,露出后面布满青苔的祭坛——坛上供着的不是神像,而是牧长风穿过的染血战甲。

“滴血!“战甲突然立起,空荡荡的袖管指向灵脉核心。牧九渊的血刚渗入甲片缝隙,整副战甲突然分解重组,化作三百六十枚镇魂钉射向四面八方。每个被钉住的玄冥教徒都开始抽搐,口中发出牧长风的咒骂声。

阿草的白发缠住最后一枚镇魂钉。当钉子插入祭坛裂缝时,地底传来牧长风的叹息:“总算没白教你看星图......“叹息声未落,灵脉核心突然浮出半具青铜棺,棺盖上钉着的正是牧长风失踪时穿的草鞋。

草鞋在青铜棺盖上簌簌震颤,裂口处渗出的杏花糖纸突然无风自动。牧九渊伸手触碰的刹那,糖纸上的饴糖痕迹突然化作金粉,在他掌心凝成六岁那年的暴雨夜——父亲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里,草鞋带起的泥浆正混合着脚跟渗出的血水。

“抓紧!“记忆中的牧长风把他往背上颠了颠。现实中的青铜棺突然翻转,底部密密麻麻的刻痕泛起微光——那是十二年来父子俩共同走过的足迹,从婴孩的足纹拓印到少年踏碎草鞋的豁口。

阿草的白发缠住某个带血渍的鞋印:“这是......“

“十二岁猎狼那晚。“牧九渊的指尖擦过刻痕。记忆突然具象化:父亲背着他狂奔下山时,草鞋被狼牙撕裂的豁口正渗着血,却把最后半块杏花糖塞进他嘴里。此刻青铜棺底的血渍突然活化,凝成细流渗入他靴底,在脚背烫出与父亲当年相同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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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的油灯噼啪炸响。牧长风正用牙撕开衣摆给儿子包扎腿伤,草鞋上的血渍在火盆边晕成地图。现实中的牧九渊突然能闻到记忆里的血腥味,父亲粗糙的指节擦过他额头的触感如此真实。

“忍着点。“虚影中的牧长风咬开酒壶,将烈酒浇在狼牙贯穿的伤口。现实中的牧九渊膝盖发软,阿草的白发及时缠住他的腰。双重痛楚中,他看见父亲偷偷将止痛药丸嚼碎喂给他,却把最苦的药渣敷在自己手臂的咬伤处。

青铜棺在此刻震动,棺底渗出带着药香的黏液。牧九渊突然明白——当年父亲手臂的“旧伤“,原是替他承受狼毒反噬的痕迹。此刻脚背的伤口突然发烫,狼毒顺着金纹血脉逆流而上,却在心口处被某种封印截断。

“摸你后腰第三块骨头!“棺中传来暴喝。牧九渊按向旧伤时,剧痛中浮现父亲深夜为他烙下封印的场景:沉睡的他蜷在草席上,牧长风用烧红的镇魂钉刺入他脊椎,钉尾系着的正是那块杏花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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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崩塌时,青铜残片重组为牧长风的右足草鞋。鞋底七枚镇魂钉突然弹出,排列方式与他七岁高烧那夜,父亲背他求医时踩出的七星步完全一致。阿草的白发卷来暗河水,水中倒映出当年路线——泥地上的血脚印旁,竟用狼血画着驱兽符。

“走西南生门。“草鞋突然开口,传出父亲沙哑的嗓音。牧九渊赤脚踏上岩壁时,金纹血在石面烙出双重足迹:上方是父亲磨破的草鞋印,下方叠着他此刻带血的脚印。当两串足迹第十次重合时,岩缝中突然滚出个油纸包。

“白茅根,嚼碎了敷。“牧九渊碾碎发黄的药草。这个动作让岩壁渗出金液,凝成牧长风蹲在山涧采药的虚影。虚影中的父亲突然回头,将药篓抛向现实:“臭小子,根茎要分开晒!“

药篓撞碎成三百颗青铜珠。牧九渊本能地按儿时所学分拣,发现每颗珠子的纹路都是某种药材剖面图。当他把“白茅根“对应的珠子按入岩壁时,整条矿道突然弥漫起当年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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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道西侧升起九窍星图。牧九渊抛出草鞋击打“天枢“位时,鞋底镇魂钉自发排列成北斗阵。灵火鼎倒悬喷出金雾,凝成二十年前牧长风在此布阵的场景——青年时的父亲正用草鞋丈量方位,鞋跟渗出的血渍化作阵眼朱砂。

“坎位填三斤铁砂!“两个时空的指令同时炸响。牧九渊抄起角落的铁砂袋,发现麻布上画着个流鼻涕的小人——正是他八岁偷玩铁砂被罚跪时的自画像。当现实中的铁砂融入虚影大阵时,牧长风突然伸手穿过时空,揉了揉现实中的儿子头顶。

这个迟来二十年的抚摸引发矿道剧震。三百里灵脉煞气凝成杏花,轻轻落在他渗血的肩头。花瓣触肉即融,在锁骨处烙出个微型阵图——正是父亲独创的《血饲封印术》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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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更鼓穿透岩层时,草鞋突然分解重组。鞋底化作牧九渊周岁戴的银镯,鞋带变成捆仙索缠住玄冥教徒。当他咬破银镯内侧,尝到了记忆里的槐花蜜——每次挨完藤条,父亲都偷偷在祠堂供盘里给他留这个。

灵火鼎突然沸腾,鼎中浮起枚琥珀色丹药。牧九渊喉头滚动,想起十二岁那夜父亲强灌的“毒丸“,此刻才知是藏着灵脉密钥的千机丹。丹药化开的刹那,后颈浮现父亲咬过的牙印——当年喂药时伪装成惩戒的封印。

“张嘴!“跨时空的暴喝震落碎岩。牧九渊仰头承接金纹,矿道东壁坍塌露出小木马——五岁生辰礼,马鞍处还留着被炉火燎焦的痕迹。当他跨上木马时,腐朽轴承传出父亲的笑骂:“小崽子又偷骑老子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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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鬃毛炸开三百金针,每根都刻着牧氏锻器诀。阿草的白发与金针共鸣,将矿道改造成当年的锻器房。虚影中的牧长风正在煅打剑胚,火星溅在现实中的牧九渊手背上——十四岁赌气离家时,父亲用烧红的火钳在他这里烙下诫疤。

“看好火候!“虚影突然转头。牧九渊拉动风箱的手顿住,发现父亲眼角有未干的泪痕。当年他负气出走的那页黄历从鼎中飞出,背面密密麻麻写满“当归“、“防风“等药名——原来父亲每日都在卜算他归期。

锻锤声戛然而止。牧长风的身影穿透时空,将烧红的护心镜按在儿子胸口。镜面映出他离家那夜的场景:父亲独坐锻器房,将儿子的乳牙炼成法器,星空下的泪珠坠入炉火溅起七朵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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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阴风卷着金粉,在矿道尽头凝成株焦黑的杏树。牧九渊抚过树干剑痕——十三岁与父亲比试时失手砍的。当他的血渗入年轮,枯枝突然绽放白花,每片花瓣都映着父子对饮的画面。

“喝!“虚影摔来酒坛。牧九渊仰头痛饮,尝到的却是父亲偷兑的醒酒汤。当年错认的“劣酒“从眼角滚落,浇灌得杏花愈发娇艳。阿草的白发缠住落花,根系暴长裹住树干,裂缝中露出青铜盒——四十九双草鞋整齐排列,从婴孩的虎头鞋到少年踏破的旧履。

牧九渊抽出十四岁那年的草鞋,鞋垫下藏着张泛黄纸片:“臭小子脚长得真快“。每个字都力透纸背,正是父亲在他离家那夜写下的。当纸片接触灵火鼎时,鼎腹浮现出牧长风佝偻着补鞋的背影,油灯下的白发比阿草还要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