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8章 我信你
许兰时匿在小巷后头,看那辆驴车悠悠然、慢吞吞地走出了城门,路过了守卫的关卡。
“她们能活下来,真好。”
许兰时喃喃自语,一旁见她看得入迷的待夏轻声安抚道:“小姐,您救了她们,她们定会铭记于心、日日为您上香祈福的。”
“我要的不是她们的感谢”,许兰时低头一笑,先一步旋身往后走去:“她们能活着,我的心里就不必成日里七上八下的跳动了。”
待夏不明白她说的话,但她到底与请春性子不同,对于旁事从不多问,只是转了话口:“那咱们是去赵府呢,还是回许家?”
她又看向远处等候的赵府小厮:“那小哥儿还在那等着呢。”
许兰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细想了想。
也是,这随机支线完成了,主线还没点进展呢。
许兰时仰起头:走喽,姐要撩男人去了!
不过……
“许小姐怎么回来了?”
小厮将许兰时领到了前院,赵谨正在那打磨利剑。见了她回来,不禁问了出口,“我还以为,许小姐看完了那对母女便要回去。”
许兰时:你太小看我这块狗皮膏药了。
许兰时笑眯眯地上前几步:“赵将军救了那对母女,却不求回报,反倒叫我这个没出力气的承了人家的情。那我这承情之人,自然要顺着这条线找上恩公,好好报答一番才是呀。”
赵谨沉默一瞬,又将头低下打磨,淡淡道:“许小姐哪里没出力?若不是许小姐来找赵某,她们母女俩又岂有活路?”
许兰时打狗棍随上,脸皮厚地应承了下来:“也是,世上哪有像我这么好心的人,赵将军说对吗?”
赵谨舔了舔嘴唇,半晌才道:“……对。”
许兰时又走近人跟前,撩起裙摆蹲了下来,抬起头,四目相对,笑道:“那赵将军说,我要怎么报答恩公呢?”
赵谨停了手中动作,目光掺着一丝探究之色。
“你为何要救那对母女?”
他顿了顿,却并不给许兰时回话的机会,只是再添了一句:“因为许复?”
许兰时心下一颤,笑意僵在脸上,慢慢收敛下去。
也是,那妇人击鼓鸣冤、状告许复之事都不必细打听,只稍稍问一句,就会有人倒豆子似的吐出来。虽然自己将许复的名头隐下,但赵谨的人要去救命,哪里不会一一打探清楚?
她脸上没了笑意,但目光却未后退半分:“我许兰时做事问心无愧,就算我是许家人、与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在人命面前,我不会帮他。那赵将军呢,既然知道了又为何要帮我?”
赵谨答:“因为你与我说过你在许家的遭遇。”
许兰时又笑:“可赵将军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回了许家,要讨他的欢心从而将人带出来呢?”
赵谨突然笑了,笑意很淡却很暖,他的声音轻轻的,却一字一句都落在了许兰时的心头。
“因为我信你。”
我信你。
许兰时有些慌乱地垂了眼眸,鸦睫不止地扑闪着,眼神逃避,语气也支支吾吾的:“我……”
许兰时:完了,怎么反被撩了。
赵谨却突然似看到什么好玩的,带着气声的笑在她的头顶响起。
“你耳朵红了。”
许兰时突然像一只刺猬一般,猛地站起身,捂住了耳朵,快速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赵、赵将军怎么这样?”
赵谨没有搭话,只是又低头打磨:“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嗯……不必”,许兰时将手垂下,又看向待夏捧着的小木盒,接过来递到赵谨面前:“这是那妇人给我的证据,不如放在赵将军这儿吧。”
赵谨抬头瞧了眼木盒,并不是很感兴趣,又低头下去道:“这可是你父亲的把柄,关乎整个许家。你把它交到我手上,不怕我拿着它面见皇上吗?”
“自然不怕,就算因此被抄家,也不过是过上从前的做奴婢的日子罢了。我朝刑罚不会滥杀无辜的,再说……”
许兰时笑着弯了腰,凑近他的耳旁,轻声道:“我也信赵将军。”
赵谨磨刀的手一顿,许兰时却低低笑出了声,依旧是轻声细语地。
“赵将军,你的耳朵红了。”
说罢,她将那方小木盒放在地上,转身便走。
许兰时:小样,还想反撩姐!
许兰时才带着待夏走出赵府,系统便跳了出来。
“宿主,怎么把那证据给男主了?就算他是男主,也有曝光你的风险。还不如交给许复,或是一把火烧了,你还能在许家悠闲的过小姐生活呀。”
许兰时一面走着,一面回话:“小姐生活有什么用呀?他动不动就要我的命,小姐生活哪有命重要?只有证据不在他手里,他才会对我有所忌惮与顾忌,我才能活得更久点,你难道不想我活得久点吗?”
系统沉默良久,才认同道:“嗯,你说得也有点道理。”
许兰时傲娇地哼了一声:“什么叫有点,明明就是很有好吧!哎呀,你系统就是系统,在人类世界你还有得学呢,退下吧。”
系统:“……喳。”
紫宸殿。
晚霞透过窗纸射印在殿内,照得青砖也带了几分橙红。宫人鱼贯入内,为没盏灯笼里添了新的蜡烛,这才让紫宸殿的一切清晰起来。
管事的常公公脚步轻盈地碎步走去,挥了挥手,命那几个做好事的奴仆下去,这才靠近了伏在桌案上批阅奏折的皇帝。
他将拂尘夹在手中,轻声道:“皇上,府衙闹起来了。”
皇帝批阅奏折的手不停,他捻着笔沾了沾红墨,随意在那篇问好的奏折上批了个好字:“人死了?”
“人丢了”,常公公转身将拂尘置在摆花的小几上,将袖子卷起,捻起红墨条替慢慢磨着。
“许大人将小靳大人请去许家吃了顿午膳,那男人的妻女便被人带走了。据奴才安插在靳家的眼线说,小靳大人前去许家的那段时候,靳家外头也蹲着几个人。”
常公公顿了一顿,又添道:“那孩子说,那伙人看着不像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