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谜团
小希撑着脸颊望向院子之中结冰的池水，池中尚有金鱼，只是如今一同与这狭小风景融为一体，没了生机。
她辗转在小院几天几夜，早已摸清各个角落乃至瓦砖缝隙都被她一一数清，偶尔爬树俯瞰方圆几里，却只见片野黄土沾染了雪色尽显荒芜。
小希踩着轻巧步伐漫步庭院周围，有少许红梅欲燃。虽人迹罕至，此处却是少有的生机勃勃，与其说是一间院子，不如说是某处府邸的后山。
夜里寒凉，实在是有些无聊，她便谨小慎微迈着步子企图向庭院前方府邸处走去，身后却一阵火辣辣伴随着心口刺痛感蔓延心窝处，痛感迫使她回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脸，小希晃了晃脑袋，在黑暗之中努力看清来者面容，正是救她又给她取名的奇怪男子。
男子似乎有些不悦，冷眸靠近，“上哪去？”
小希竭力抚平心口顺了顺气，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笑容，“公子晚上好啊，我就是……就是睡不着……想出去透透气。”
男子冷哼一声，侧过身子双手抱臂，“小希姑娘可是想逃跑？这黑灯瞎火的，府上无人，你大可以跑掉，我就当没见过你。”
女子一听双目炯炯有神，欣喜之意浮现脸容，只是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只余下谨慎与轻声，“公子不是和我开玩笑吧？真的就这样让我离开？”
男子仰头大笑几声后凝视她，叫她有些无措甚至诧异，他道:“姑娘又不是在下豢养的金丝雀，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何况在下可不会强人所难，既然姑娘觉得闷，那便走好了，我留不住你的心，留住你的人又有何用。”
小希听闻此话，诧异之中心头一喜，眨了眨眼睛遂及道了谢，“谢谢你呀这位公子！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会喽！”
男子勾起笑意，眸子微寒盯着小希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过几丈远，拐角还未踏出，她却忽而倒下，昏倒在地。
身后男子抱臂，摇头轻叹，唤了身后仆将她拖回房间，“来人，把她带回去。”
小希狂揉眼睛，她身处昏黄陋室，桌角还是那般黑漆颜色，房外淅淅索索似是有人影窜过，眼前景象模糊，只是她身觉燥热，窗外火光煜煜，焚烧了半间房屋，她左右疾步奔跑推门挣扎想要逃出此处，大火弥漫，将她道路封住。
灼热感蔓延屋内，她薄汗打湿鬓发，惊坐起。
恍惚之中，见房间烛火曳曳，身旁男子开口关切，“醒了？”
小希惊魂未定，眉头蹙起，她抬手握住男子臂弯，一双担忧目光凝视男子，“火，火，火扑灭了吗？我没死吗？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凝望臂弯有些错愕，惊奇目光扫回小希身上时恢复如常，“小希姑娘莫不是做噩梦了吧，哪里有什么火，你问题还真不少，就你这般柔弱身子骨还想往外跑？莫不是前天晚上我闲来无事经过此地，你就这么死了都没人知道。”
小希神情恍惚，口中轻喘，被男子教训了一顿反而清醒了一些，只是那场梦实在太真切，真实到被火灼伤的痛楚都伤筋嗜骨。
勉强定了定神，眼睛眨了眨，“那……多谢你了，不过……我竟昏睡两日了么？”
男子轻咳，小希这才发觉她还在触着男子臂弯，连忙缩回手，“对不住啊这位将军。”
话语刚落，她才发觉自己仿佛说错了话，抬手一记耳光招呼嘴巴子，男子则笑个不停，摇摇头，“小希姑娘还真是与其他女子不一样，为何叫我将军？我可最不喜欢战场厮杀。”
小希尴尬一笑，她心里直打鼓，总不能说她在未见过他时便梦到了他一身金戈铠甲傍身，威风凛凛，带着几万兵仰天狂喝，城与城之间，血流不止吧？
事已至此，只能找个借口搪塞。
她双目回过神来，嘴角勾起温柔笑意，抬起头与男子对视，“我就是瞎猜的，我看公子仪表堂堂，多次救我于水火，想必是正义之士，脱口而出便是为家国天下战斗的将军了，公子莫见怪。”
男子剑眉轻挑，一副戏谑模样盯着她，“哦？原来小希姑娘喜欢将军，那恐怕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也不是将士，我不过是个不堪重用、没什么名头的废物皇子。”
男子顿了顿，又道，“还是个，荒诞无稽的废物皇子，视人命如草芥，坊间戏称夺命阎罗。”
小希不禁唏嘘，他竟这般介绍他自己。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外一青年男子声音传来，“什么夺命阎罗，那是那些糊涂百姓不知我们家公子的好，才不是坊间传的那样！”
小希循声而望，来者是一紧身青衣穿身的青年，浓眉大眼，正气浩荡但声音有些少年气。
男子眉头蹙了蹙，转头迎上青年面容，语气不似方才那般狠绝，“你怎么来了，有事？”
青年呆滞片刻，随后作揖，“哦，回公子话”青年凑近男子耳边耳语了几句，从小希那处只能看出男子眉头拧紧，面色凝重，不知说了些什么。
男子扬袖，伙同青年甩手离去，并未留下什么话。
徒留小希在床上冥思苦想，她掀开被褥，起身踏出屋门仰天观星。
浩瀚长夜，繁星熠熠，口中呼出白雾几许，她倚靠门窗思索。
一百个问题萦绕脑海。这里究竟是何处？她又是谁？为什么她会在雪地里？身上的伤痛又是何人所致？面前自称废物皇子的男子究竟又是谁？他有什么目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团团谜题，哪怕头痛欲裂牵引心口剧痛，她都想不透如今究竟是何局面。
那一个个梦境，又代表着什么呢？
她叹息，思量片刻后。她深知一切暂时无法找到答案，但是她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所有一切的背后，定与这位男子有所关联。
为今之计，只有好好待在男子身边，才能有机会将众多疑虑解开，繁星西行，她关了木门，入榻而眠。
京都繁华惹了众多商人群聚于此，铺与当行之间势同水火，每日便如同朝中考核一般招揽顾客。
同行之间更是争来斗去，不欢而散。
男子是这国中五皇子皓诠夜，势单力薄，因不管朝中琐事，在皇子之中极为不起眼，众人皆以为难成大器。
而他不负众望，果然闲散懒惰，日日游山玩水，落得个“三不闻”称号。
一不闻“皇室争斗”
二不闻“百姓忧患”
三不闻“父母兄弟”
皓诠夜快马加鞭，自边境督管府启程赶往京都，路途虽多有颠簸却在守约之内安全抵达。
行至南水客栈与米行老板会面，一身玄衣并未来得及脱便赴约。
米行老板见皓诠夜践行君子之诺，便将米行店铺钥匙交付他手中，目光之中除了感激还多了几分钦佩，“贾公子遵守承诺，我理当将米行全权托付，恰好我妻子临盆之际，正好回乡照顾她。”
男子笑意更甚，抬手抱拳作揖，“暮老板客气，您与暮夫人平日里经商十分良心，定能如愿得贵子。还望暮老板代我向您夫人问好。”
暮老板开怀大笑，乐不思蜀，同样抱拳作揖，“那就借贾公子吉言。”话语未说尽，只听外面嘈杂声愈来愈大，桌椅板凳皆被掀翻在地，二人听了动静皆推门而出，望向客栈之中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