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诺亚看着眼前的恶魔，前世的记忆开始闪回。
最后，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只恶魔。
但问题不大，反正现在只管动手就行了——没有足够的情报，那就强行莽过去。
【涤魂焰火】在他周身流动，足以将恶魔的骨头焚烧成灰的高温却连他的衣服都不会烧坏。
“你仍然拒绝支付赌注，是吗……”恶魔发出不满的声音，但还不至于失态，公证人的形象依旧足够绅士。
“我的赌徒们找不到你的灵魂，是你将它藏了起来……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赌约，你对誓言表现出了轻蔑……”
“你拥有一颗超凡者的灵魂，而你却玷污了它……你的神明庇佑你，只是教会你如何撒谎么……”
恶魔步步逼近，细长尖锐、形似镰刃的手指放在了单片眼镜上。
而伴随着眼镜被取下，它那只排列着上千个瞳孔的眼睛骤然扩大，几乎半张脸都被挤压得扭曲变形。随后，每一个瞳孔都变成了一只前宅后宽的手臂，一点一点向外蔓延——正是诺亚先前用真视之眼看到的那些赌徒亡灵的枯瘦手臂。
千百只如枯木般的手臂朝诺亚伸去，妄图将这具肉身的皮囊彻底撕碎，然后再看一看那颗鲜美的灵魂被藏在了何处。
遍布诺亚周身的烈焰灼烧着那些手臂，几乎每一个瞬间都会有亡灵哀嚎的声音划过。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那些手臂前赴后继，在被焚毁数十上百只后还是硬生生抓住了诺亚的身体。
而手臂被灼烧并不会直接影响到恶魔本身——那些不过是在赌局上将灵魂输给它的赌徒的手，它本身并没有被诺亚的涤魂焰火烧到。
“赌注……履行赌约，交出赌注……”
恶魔低吼着，如潮水一般无穷无尽的枯瘦手臂几乎将诺亚整个人淹没。
他的眼睛已经被手蒙住，身上各处也有着明显的拉扯感甚至是撕裂感——那些东西的爪子简直比豺狼还要锋利，没少在他身上留下抓痕。
这只恶魔果然不弱……多维那个骗子唯独在这方面没骗人。
但，也还好。
在直接性的破坏力上，它还没有到灾难级恶魔的水平。
“明知道我是神选者还不跑，还敢过来要赌注……真是想吃牢饭了。”
诺亚全力调动体内的超凡之力，一股更为猛烈的烈焰风暴席卷四周。
缠在他身上的手臂被焚烧殆尽，而他重见光明的左眼也开始变得漆黑——透过真视之眼，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手臂的移动轨迹，接下来再想抓住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除此之外……他还能看见那只恶魔体内能量流动的轨迹。
他发现，对方的能量似乎只集中在胸腔处的一小块，其他部位几乎没有能量，这看起来有点怪——就像恶魔的本体其实只有胸腔那一小块那么大，其他地方都是虚构的一样。
但那都不重要了。
诺亚理了理被扯得变形的外套，握紧被火焰包裹的拳头冲向恶魔。
后者也察觉到了这个人类的力量并不弱，不打算硬碰硬——这不是它的强项。
恶魔眼睛里突出的手臂将它紧紧抱住，形成了一副诡谲的盔甲，强行抵挡诺亚的火焰。
虽然再次折损了许多条手臂，但至少它成功挡了下来，本体几乎没有受到伤害。
它身上的手臂又全部松开，接着像蜘蛛腿一样在各个方向延展开来，撑着它迅速拉开距离。
“不是要赌注吗？你跑什么？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现在轮到诺亚贴脸嘲讽了。
恶魔并不言语，只是在远离诺亚后重新戴上了单片眼镜。
无数只手臂同时消失，它扭曲的脸也变回正常——又是那副赌场公证人的形象。
它是来收取赌注的，但现在情况并不顺利……正常来说，参与“灵魂赌局”的人是要先抵押灵魂的，它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强取豪夺。
可眼前这个人类有点奇怪。他的灵魂并没有被收到赌桌上，即便他输了赌局也还有赖着不交出赌注的余地……
这让恶魔极为不满。
可就在它准备整顿一番后重新抢夺本该属于它的赌注时……它隐约听见了一个来自深渊的声音。
一个赌徒的灵魂在召唤它。堕入深渊的愚者主动邀请它进行一次交换。
以灵魂换取灵魂。
恶魔看着眼前这个棘手的人类，很清楚自己恐怕没那么容易能得到这颗灵魂，而那个召唤它的愚者……它能感觉到，那颗灵魂的价值也很高。甚至更高。
而且，那颗灵魂已经押在了赌桌上，绝不会再发现像现在这样麻烦的情况。
恶魔贪婪地笑着，愉悦地答应了那名愚者的请求。
但在那之前，它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贪欲不允许它就这么离开——就算是那名愚者交换了这个人类的赌注，它也不是非得二选一……
它可以，再赌一场。
它当然没有欺骗那名愚者。这是两场赌局，当然应该收取两份赌注。
“违背赌约的恶棍，你的债，已经有人替你偿还了……”
恶魔狞笑着，每一个音节都透露出贪婪的欲望：
“现在，我要和你再赌一场……我要再赌你的灵魂……”
“有人替我偿还？”听到这话，诺亚立刻皱起了眉头，脑海中闪过一道窈窕的身影。
除了塞莉娅之外，还有人会做这种蠢事吗？
都明着不掀她牌故意输给她了，这怎么还……诶，她头顶上的银色呆毛怎么尖尖的？
诺亚无奈地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了——在塞莉娅做的蠢事生效之前，把这个恶魔打至跪地。
“你知道的，就算再和我赌一场也毫无意义。”诺亚深吸一口气，更多猛烈的火焰在他周身燃起。“就算我输了，你还是没办法依照赌约直接拿走我的灵魂，还是要像现在这样……不如我们赶紧打一架吧，看谁先死。”
“我并不喜欢动粗……”恶魔摆了摆尖锐的手指。
紧接着，又一张烦人的赌桌在诺亚面前升起——完全由人骨打造而成的赌桌，四个角上还各挂着一颗人骨头颅。
显然，就算恶魔想杀死诺亚，它也不会用自己弱项和对方的强项硬碰硬——它的“规则类”特殊能力让它有灾难级恶魔的实力，这才是它打败诺亚最可行的手段。
正如诺亚所说，它确实没法直接拿对方的灵魂作为赌注，但它可以借助这份能力去赌其他东西。
譬如……
“我要赌你的神明……”恶魔发出可怕的低语，“我以所有赌徒的灵魂作为赌注，赌你对于神明的信仰……”
诺亚眉头一挑，并不想应下这种愚蠢的赌局——比起跟对方坐着打牌，他直接动手把这里全烧了显然更高效。
但……他似乎做不到。
这只恶魔的规则类能力，有至少灾难级中游的强度，仅凭他现在的【涤魂焰火】没办法强行破除。
赌桌出现的一瞬间，他被【规则】的力量按在了人骨椅子上。
无法拒绝，强制参加。
但当然，这种规则的力量也不是站在恶魔那边的，更像是一种中立的“法则”——如果他在赌桌上赢了恶魔，那这份力量就要强行去收取恶魔的赌注了，而对方只有异常级巅峰的本体实力显然也无法反抗这股力量。
“来一场最简单的赌局吧……”
恶魔也不可避免地坐在桌前，用仅有四根手指的手滑过牌堆。
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
“比大小……一张定胜负……”
闻言，诺亚不语，只是当场开了个小小的透。
盖起来排成一排的牌堆，全都一清二楚——比大小简直是最适合他的了。
就像之前和两个傀儡的赌局一样，他有透还不是随便抽最大的牌？
可就在他自信满满准备抽牌的时候，他忽然发现……
最大的牌，【黑色心脏A】，并不在牌堆里面。
那自然就是……
诺亚抬头一看，果然看见那个满脸狞笑的恶魔正抓着黑色心脏A。
对方似乎早就发现了他的透视能力，笑容里的嘲讽意味更甚：
“怎么了？是没有找到你想要的牌么，狡猾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