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修行
浓雾厚重。
光线昏暗。
走在这个地方，罗恩莫名有种回到角斗场，踏入毒雾场景的既视感。
“教授...”罗恩喊出声，“您...您在发光！”
“没有熟悉的感觉吗，罗恩。”邓布利多摊开双臂，低头打量，“你仔细看看，仔细体验，这个魔法你应该很熟悉才对。”
邓布利多在发光。
罗恩也在发光。
双手，胳膊，胸膛，蒙着层纱衣。
罗恩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脑海中浮现的答案。
但...“这是水流法魔力模型！”
怎么可能，明明是同样的魔法，效果怎么会完全不一样。
他的水流法魔力模型可不会发光，也不会有这种强烈存在感。
但这覆盖在身体表面，像是水膜一样的魔力，瞅瞅，它贴合在衣服表面的样子像极了一件透明纱衣。
这和水流法魔力模型一模一样！
不，还是有很多不同。
罗恩弄出来的魔力更加薄，也更加清澈，流动时像是果园两旁水渠的水流，有潺潺流淌的感觉。
身上这件魔力纱衣，却更像是洗澡时弄出的泡泡。
七彩光泽流转，又让白色光芒盖住。
它流动更加深沉，平缓，让人想到奥特河，每次站在芦苇荡，瞧着河水慢慢流淌，那份宁静和自然，和此时身上魔力流转的感觉一模一样。
罗恩捏了捏手背上的水膜。
果然，触感完全不同。
他施展的魔法触碰后像是碰到水，稍稍用力，就会将水流戳破。
而这个纱衣，触感更像是之前搬轮胎时，触碰橡胶的感觉，坚韧，有弹性，不易破损。
乖乖！
邓布利多改进了水流法魔力模型！
这是强化版本！
紫色雾气里，两人并排站列，罗恩傻傻地捏完手背，捏手臂，捏完手臂，捏脸颊，恨不得把全身都捏一遍。
“一点简单的，魔法变形。”邓布利多呵呵笑着。
他他们两并排站立在一起，像是两盏人形灯泡。
光芒闪耀。
光的亮度很强，却并不刺眼，照亮彼此的同时，驱散掉紫色雾气里的昏暗。
相比较光，存在感更强的是两人独特的气质。
在光芒勾勒中，邓布利多和罗恩身材高大，魁梧，挺拔。
罗恩站姿笔挺，昂首挺胸，气质充满锋芒，站在那里，像是一位随时冲向战场的战士。
邓布利多姿态随意，双手自然垂落，放松的站姿，却有种一切掌握在心，从容自在的宗师气度。
光芒笼罩住两人面容。
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
失去表情后，邓布利多好像更强了。
罗恩瞧着光，心里涌出一种仰望高山，仰望蓝天的渺小感。
邓布利多抛开日常与人相处的轻松，幽默与欢快，显得更加强大，更加令人想要追随。
教授——教我！
这个好酷！
我要学这个！
“真厉害。”罗恩不知道该如何赞叹，发自内心地感叹出声。
“魔法，让人着迷。
简单，又包藏万千。
呵呵，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刻印魔法，它也可以开发出很多种不同效果。
不过，罗恩，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你要记住，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如果这样学习，他们不仅得不到这样好的结果，还会因为错误的学习，耽误正常的魔法学习。
你即将前往霍格沃茨。
在学校，如非必要，不要炫耀这份无杖施法的能力。
你要明白，没有肉豆荚这件神奇造物。
我也不会教给你这个魔法。
对普通巫师而言，这样做只会空耗时间。
时间啊，最是让人喟叹。
如果把时间消耗在无谓的事情中，当时间流逝，回头只能发现双手空空，白白浪费美好年华。”
“我明白的，教授。”罗恩记得这些话。
教授曾强调过很多次。
他都记在心里。
每当这时，罗恩就很遗憾。
当初打败那个臭屁家伙，寻宝得到肉豆荚时只有两颗。
一颗给邓布利多研究，一颗罗恩自己服用。
如果再多一颗就好了。
金妮也能学会这道魔法。
金妮虽然没说，但罗恩知道，金妮很想学这道魔法。
“今天我要教你怎么使用水流法魔力模型对付毒雾。
想这么做，我们就要先找到你面对的是什么毒。
不过在这之前，或许，我可以给你展示一下水流法魔力模型的各种可能性。
就像现在我们身上这个。
你看到了光，也看到这份光能够穿透浓雾。
这正是【光】和【存在感】两种魔法结合后产生的奇妙效果。
它不仅让我们在浓雾中看见彼此，还增加了彼此的存在感，以此来避免不小心在雾中失散。
除了这些效果，水流法魔力模型还能有其他效果。
例如这样...”
邓布利多抬起右手，从头顶往下捋了捋面庞，他熊熊燃烧起来。
那汹涌的烈焰热度惊人。
火焰比冬天集市上的篝火还要强烈。
热流涌动，带起一股强烈的风。
紫色雾气也因此流动起来，牵引这惊涛拍岸般的浪潮，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风中，邓布利多抖了抖肩膀，火焰从他身上脱离。
先是一团拳头大小的烈焰。
这些火球漂浮半空，忽的扭曲拉伸，变成人形，化为一个火焰人，站在邓布利多身旁。
酷！
教授！这个我也想学！
一个，两个，三个，火球源源不绝。
罗恩快数不清邓布利多到底弄出多少个火球，又变出多少个火焰人。
它们奔跑着冲进雾气中，围绕两人，组成一个火焰圈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还可以这样...”邓布利多继续展示。
他伸手，掌心朝上，手指弯曲，放在手心，拇指盖在中指节上，攥出一个拳头。
“看那。”邓布利多拳头间，指缝中，火星噗嗤作响，“我要过去那里了。”
罗恩没明白教授什么意思。
邓布利多砰的一下，炸成火星，消散开，随即，在原地留下一道火焰人伫立当场。
？！
吓！
罗恩赶忙朝教授指着的方向望去。
那里雾气浓厚，朦胧烟雾中，原本一位火焰人忽的消散。
邓布利多代替它站在那里。
幻影移形？？？！！！
这也是水流法魔力模型能做到的事？
教授！教我，教我啊！
请都教给我！
罗恩看着邓布利多，心里的崇拜比奥特河水还要滔滔不绝。
只见邓布利多，又一次给他指引方位。
这一次是更远处的一道火焰人。
浓雾中，邓布利多不停闪现，来回数十次。
最终，他砰的出现在原位，站在罗恩身旁。
“呵呵，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种用法。”
邓布利多身上的火焰慢慢褪去。
他伸出胳膊，将握成拳头的手心递在罗恩面前，张开手心，豆子大小的火苗微微摇晃。
火苗之中，有一幕幕画面轮转。
那是不同视角，不同方位，瞅向两人的视角。
视角里只有两人，正是站在浓雾中，闪闪发亮的邓布利多和罗恩。
它还能投影画面！
“教授！想学！这些我都想学！”
“当然，只要你想，我都可以教给你。”
邓布利多摆摆手，熄灭这抹火苗。
伴随这个动作，原先围绕两人成圈的众多火人也一个个消失。
“学习这些之前。”邓布利多抽出魔杖，“我们先来看看你说的毒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魔杖挥舞，一团紫色雾气凝结成球。
球上长出一根根章鱼触手般的根须。
每一个根须上标识着数字。
从【01】一直到【39】
“毒有很多种。”邓布利多解释道，“我寻找到39种能够造成你讲得那种效果的模拟毒素。
我们来试试看，找出哪一个是罪魁祸首。
罗恩，准备好了嘛？”
“准备好了！”
触手触碰身体，感觉格外不妙。
罗恩心头浮现出，夜晚刚从角斗场出来，那缕跗骨般的恐惧与惊吓。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手脚变得软绵无力。
面色都有些惨白起来。
光遮掩下，邓布利多看不见罗恩面色，却敏锐发现罗恩在散发恐惧情绪。
“不用害怕。”邓布利多解释道，“我会和你一起体验这些毒素效果。
看见这些紫色雾气没有，多亏了它们，我们才可以近乎真实地模拟出毒发效果。
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有些时候，勉强自己并不能取得好的结果，顺其自然，也不妨是一招妙手。”
“教授，我有些害怕。”罗恩声音在颤抖，牙齿咯哒咯哒互相碰撞，“这次面对的对手太可怕了。
我没有看见祂，也没有与祂面对面。
仅仅站在那里，与毒雾斗争。
但哪怕仅仅如此，在那片空间，那份近乎凝固的恐惧，压在我身上，刻进我身体里，侵染我的灵魂。
教授，如果不是角斗场磨灭掉这份恐惧。
我可能连站在这里都做不到。”
罗恩正说着，脑袋忽然有些恍惚。
邓布利多面色凝成一团，盯着罗恩，露出思索神色。
视野中，一缕灰色透明的灵魂脱离罗恩身体。
它冒出头，露出和11岁罗恩一模一样的脑袋，趴在罗恩右肩膀上，好奇看着外面。
另一边，罗恩左肩膀上也露出一个脑袋，那是31岁的罗恩。
两个幽灵脑袋夹着罗恩，展现他幼年，青年和中年三种面貌。
正当11岁和31岁罗恩露出肩膀，试图脱离肉体，出来逛逛。
罗恩小腹处涌起一股强劲的吸力。
这股力量格外大，两个幽灵脑袋，一溜烟落入其中。
灵魂吸回身体，罗恩打了个冷颤。
他回过神，挠挠脑袋。
说出来后，恐惧感消失了。
效果前所未有的好。
但不知怎的，他脑袋有些昏沉，身体涌出一股疲劳和困倦。
罗恩没在意，继续说道。
“进入角斗场前，提示词提到过我的对手。
他，不，祂是一位伟大的存在，逃跑也很不错。
但那片毒雾让我逃无可逃。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这么害怕。
毕竟...您知道的...我的对手可能是一位媲美梅林的强大存在。
又或者...是更加强大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呃...或许...祂是一位神祗也说不一定呢。”
“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孩子。”邓布利多握住罗恩摆动的双手，用力地握住，试图用这份力量传达出信念，罗恩也确实因此而安定下来。
“你希望继续吗？”邓布利多询问。
“当然，提示词还说过，我可以变得更强，当我非常厉害，我就不怕祂啦！”
罗恩没提战胜祂。
他还没意识到，战胜恐惧，有时候比战胜敌人更难。
“好孩子。”邓布利多泪光闪烁，每当瞧见小巫师茁壮成长，这个魔法界就多出一份希望，“我们继续...”
毒发身亡也是一种格外诡异又奇妙的体验。
有的毒会瞬间剥夺身体行动能力，全身僵硬后，心脏砰砰砰跳不动，呼吸变得困难，然后人就死了。
有的毒则倍感折磨，全身火烧一样灼热，皮肤腐烂，烧成炭一样焦黑，全身到处都疼痛得不得了。
有的毒则非常恐怖，疙瘩从皮肤上长出来，皮肤血肉一块块化为脓水脱落。
总共39种毒中，标号17，24，35三种毒最像毒雾中那份体验。
它们都能营造出，身体毫无痛觉，皮肤焦黑腐烂，血肉脱落，露出白骨的死亡。
这三种毒又各不相同。
“原来这些是虫子啊。”
罗恩低头仔细瞅着17号触手。
邓布利多给他展示17号毒真面目。
那是千万上亿个小虫子。
全身透明长相类似虱子，螯角口器能分泌出麻痹毒素。
一旦接触血肉，能像吸血蛭一样麻痹神经，令人感受不到痛觉。
这些虫子吞噬血肉，只食血肉中的魔法能量，这种行为会造成皮肤焦黑血肉脱离的表象。
24和35两个触手的毒素是两道混合魔法。
罗恩看不明白。
“24号毒素是一道魔法，但却结合了各种动植物毒素提取物，它非常复杂，针对肉体的同时克制灵魂。
35号毒素是多种物质提取物，不含魔法却能产生比魔法更加歹毒的后果，即便便成功幽灵也会遭受毒物地侵蚀。”
原来这么可怕。
难怪每次死的那么快。
“这三种都有可能。
我们一个一个来，分别练习，弄出对应的防护魔法。”
邓布利多找到根源，挥舞魔杖，只留下这三条触手，让紫色小球和其他触手消散融入雾气中去。
“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邓布利多考验道。
曾经学习水流法魔力模型时，罗恩都曾经经历过一遍各种魔法的轰炸。
“我知道！”
罗恩立正站好，昂首挺胸，脑子里想起曾经一位对手。
那个家伙只有自己小腿高，却背着六套枪炮，见到自己二话不说，开火攻击。
罗恩想起那人念叨不停地口头禅，吐口而出。
“教授，不要怜惜我，尽情向我开炮！”
水流法魔力模型修炼极其简单粗暴。
邓布利多针对罗恩，专门创造出来这道新魔法。
一个小孩子，既不会念咒语，也没有魔杖。
每天却需要有强力的手段，面对各种各样的对手。
邓布利多找寻很多资料，最后从古代魔法中找到思路。
他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给罗恩创造出这道独属于罗恩的学习修炼方式。
“不着急。”邓布利多挥挥手，漂浮在空中的三道触手浓缩成小球藏进他袖子中，“我们去另一个地方，那里更适合你练习。”
瀑布下方浓雾滚滚。
小船载着邓布利多和罗恩抵达瀑布正下方，匹练从天而降，俯仰之间不知其从何而来，只见它横贯左右，高挂天空。
一块方正白石，露出水面，正遭受瀑布轰鸣冲击。
邓布利多送罗恩来到石头旁，水冲击在两人头顶，撞在伞一样的弧状魔力防护罩上，声音沉闷轰响。
“记住，每时每刻都要维持水流法魔力运转。”邓布利多笑呵呵提醒，“去吧，我就在这里。”
罗恩深吸一口气，满鼻雾水气。
他尽力维持着体表，水膜正常覆盖，回头瞧了瞧邓布利多，见到他鼓励的眼神，罗恩没做二想，莽着身体冲进瀑布之中。
扑——
水比想象中重太多，砸下来压得他趴在石头上爬不起身，身上的水膜毫无反抗之力，在巨力下崩溃消散。
罗恩忽的从石头上消失，出现在小船之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继续。”邓布利多掏出一颗蟑螂堆塞进嘴里咀嚼，顺便变出一个藤椅，在小船上惬意坐下，“当你能维持水膜不破，我再给你增添毒素效果。”
罗恩抹了把湿透沾在额头的发丝，擦掉眼睛上的水渍。
一咬牙，魔力涌动起来，爆发出火焰般的效果后，没有等它平静，直接埋头冲进水中。
水从高空砸下。
砸得魔力燃烧不起来，硬生生砸扁，砸平，但暴动后的魔力更加强韧，罗恩抵抗住三秒，再一次让水砸得狠狠趴下。
他双手撑住白石，埋着头，试图站起来，但水太重，重到他完全做不到站起，甚至连维持魔力保持在体表都做不到。
当魔力再度破损，罗恩又一次离开白石，回到小船上。
“要来一颗蟑螂堆吗？”邓布利多从报纸后露出半边脸，哪怕在这浓郁水汽环境里，邓布利多依然保持着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罗恩喘气摇头。
“那你继续。”邓布利多收回目光，“我们还有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