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反抗
临雪镇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铁牙”艾布纳率领着他的佣兵队杀入了广场。
一伙杀气冲冲的半兽人佣兵，足以震慑住人群中闹事的那一部分人了。
“镇民们！立刻安静！”艾布纳骑在马上，目光如鹰般扫过四周，“任何继续闹事的人，视作叛乱者处理！”
他身后的佣兵们纷纷亮出了武器，刀剑在冬日的寒光下泛着冷意。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但空气中的不安仍未散去。
“听好了！”艾布纳继续道，“骑士团的先头部队将在两日后抵达，本镇必须确保迎接工作顺利进行。所有人都必须配合。”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阿里耶斯家的命令，也是格拉温德伯爵的命令。
泰禾的魔法效果早已完全消散，本来愤怒的镇民们看着锐利的刀剑，各个低头不语。
许多人攥紧了拳头，但没有人敢真的站出来反抗，没有人真的愿意见血。
另一边，泰禾沿着蜿蜒的小巷疾行，，混乱的广场已经被甩在身后，而他的目标则是镇外的同盟营地。
此刻，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林间，营地内却比往常更加热闹。还没等他走进营地，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快步迎了上来。
是韦斯，这位铁匠满脸兴奋，双手沾满了黑色的粉尘，眼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泰禾！”他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欣喜，“你不会相信发生了什么！”
泰禾听闻后跟着韦斯前去营地的一角，那里是其中一只犸牛爱待的地方。
一人正低头喂食犸牛，另一人趁机用粗糙的铁锉磨着它的犄角，收集下来的粉末被小心翼翼地倒入一只陶罐中。而稍远一些的地方，五个铁匠围成一圈，眉头紧锁地盯着眼前的一小撮黑色粉末，窃窃私语，讨论得异常激烈。
“我通知了镇里的其他铁匠，让他们一起来看看火药的制作，”韦斯语速极快，“他们全都来了！现在他们已经亲眼见证了火药的威力！”
泰禾微微眯起眼睛，意识到事态比他想象的更加有利。
“多少人？”他的声音低沉且冷静。
“七个。”韦斯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黑漆漆的手掌，又加上两根手指，“七个铁匠！其中包括原本跟阿里耶斯家族有联系的铁匠都来了！”
泰禾眸光微动，思绪急速运转。
韦斯见泰禾沉思，连忙补充：“他们原本对火药存疑，但我让他们亲自试验了一次，炸裂声一响，他们全都傻了。”他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几乎藏不住
泰禾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铁匠们，心里迅速盘算着接下来的布局：“韦斯应该和你们说过了，我们的目标是建立一个独立的铁匠组织并加入凛冬同盟，这说明你们必须做好和领主作对的觉悟......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一名满脸刀疤的铁匠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道：“我们早就活够了被压榨的日子。每年税越来越重，矿石的价格被阿里耶斯家族垄断，镇上所有铺子的利润都得给他们抽成......我们拼命干活，赚到的却连一块像样的面包都买不起！”
另一个铁匠狠狠吐了口唾沫：“要不是韦斯拦着，我早就去抢诺姆家的铁矿了。”
泰禾这下也和韦斯一样欣喜，立马与他们一同确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凛冬同盟将提供物资，粮食与尽其所能的保护，而作为交换，他们将在同盟中钻研火药的核心工艺与进一步的开发。
相较于镇里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佃农，他们作为相对自由的手工业者，反而更容易燃起对领主的对抗意识。
“我已经与诺姆家的狼崽子谈过了，只要镇里的事情平稳下来，那我们能自己开矿，自己炼钢，自己铸造。”泰禾沉稳地讲出了自己真正的计划，这番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泰禾身上，“有了足量的火药，我们不仅仅是能守住临雪镇，我们甚至还能攻破霜湖城堡。”
听到泰禾的计划后，铁匠们人人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们比镇里的任何人都要有更加清晰的认知，更加清楚这种新式武器的威力，以至于霜纹骑士团听起来都没那么可怖了。
然后，那个满脸刀疤的铁匠忽然笑了，他看着泰禾，露出一口被铁渣磨坏的黄牙：“听上去像是个疯子的计划......”
话音未落，他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上：“但至少，比给那些狗娘养的富商贵族当狗强。”
“我干了！”
“我也干了！”
“反正老子这辈子就是个铁匠，早就被他们剥削习惯了，干脆搏一把，看看能不能活得像个人！”
一个接一个，铁匠们纷纷表态，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是犹豫，而是被彻底点燃的怒火和渴望。
泰禾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确认这些人已经下定决心。
“既然如此。”泰禾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低沉，“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可不简单。”
“我们需要避免任何不必要的冲突，但我们也需要为任何必要的冲突做足准备，”他的目光扫过韦斯，“你来组织铁匠，将工坊移到同盟营地。火药的事，不得外露。”
但就在他们达成共识的同时，一个身影悄然隐入山林之间，窥视着他们的对话。
半身人菲罗缩着脑袋，灵活地穿过营地的影子地带，尽量避免任何人的注意。他很清楚，泰禾的计划成功与否且不论，但这里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小镇的范畴，甚至......可能波及到整个王国的格局。
他不该单纯地留在原地观察了。
“灰影之手”得知道这件事，维斯王国的半身人行会也得知道。
他悄无声息地绕开了营地的地精守卫，趁着黑暗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但就在菲罗已经溜出营地之际，他再次见到了那个身披黄色披风的男人。
他静静地站在营地外的树林边缘，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也没有主动现身，他只是沉默地观察着，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菲罗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他到底看了多久？
菲罗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撤离，但下一刻，他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选择悄然潜伏在一旁的树丛里。
他想看看，这个神秘的黄披风男子接下来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