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现状
莫妮卡带着背着厚重包裹装着一堆旧笔记的泰禾穿过镇子的石板路，一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们用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泰禾懒洋洋地跟在后面，偶尔瞥一眼街边的行人，让他们纷纷收起了自己的目光。
即使在山上圈了了一整块地精营地，但泰禾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实际上，现在镇子里相安无事的状况反而是托了地精营地在山区充当了缓冲带，还建立了常规的巡逻侦察，这才不会让山上的那堆野生怪物跑到镇子里来。
但他也很清楚，拒绝税务官的“建议”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与其被动地等着被找上门，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打探点消息。
特别是北部矿区塌方的事，一路回来他顺便问了几个人，结果不是被冷漠地回避，就是得到一些无关痛痒的敷衍回应。仿佛这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而泰禾所认识的距离本地政治圈最近的人物，又能认真谈话的对象，也就是这位猎犬小姐了。
进入议事厅后，莫妮卡带着泰禾绕过前厅的文书区，径直走进了一间小型会客室。她随手关上门，示意泰禾坐下，自己则在他对面落座，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审视着他。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单纯想问你税务上的事情。”莫妮卡冷冷开口道。
泰禾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那就直说吧，你们到底在找那个精灵法师做什么？”
莫妮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泰禾，像是在评估他的可信度。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他的存在，那你之前在镇上打听些什么？”
见她怀疑自己在山上搞鬼，泰禾干脆直接摊开，“我听说有外地的工人在塌方事故里被困......事实上，我见过其中一个，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莫妮卡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低声道：“那件事，我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我确实听到了一些东西。”
泰禾眼神一亮：“什么东西？”
莫妮卡皱了皱眉，明显对他试图反客为主的态度不满：“泰禾，现在是我在问话。”
“可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了，”泰禾耸了耸肩，坦诚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或许你也这么认为。所以我们应该交换各自的情报......我并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事，反倒是镇上的某些人在瞒着一些非同寻常的事，不是吗？”
莫妮卡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就在之前，镇上的几个高层官员在议事厅开了一个小型会议。他们以为没人听见，但我恰好在门外，听到了一些片段。”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提到了塌方事故，但重点根本不在救援那些工人，而是......一个高等精灵法师。”
泰禾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他们的谈话里反复提到，寻找那个精灵法师是最优先事项，比塌方事故重要得多。”莫妮卡的语气透着一丝不解，“如果他们真在意那些工人的性命，至少会派人去确认情况，但他们看来并不打算那样做。”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宁可安排治安队在镇口盘查行人也不组织救援行动？”泰禾不解的问道。
“没错。”莫妮卡点了点头，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满，“他们甚至没派人去塌方现场，连象征性的搜救队都没有组织，仿佛那些工人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相比之下，他们对那个精灵法师的执着反倒让人觉得可疑。”
泰禾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所以，你是想确认我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你说呢？”莫妮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偏偏是矿区出事的这段时间，你一直躲在山里，现在突然跑回镇上，又在治安队重点盘查的时候撞上来。巧合吗？”
泰禾撇了撇嘴：“别说得好像我特意撞上去似的。我确实不知道镇上出了什么幺蛾子，要是早知道你们对一个精灵法师这么感兴趣，我就绕道进来了。”
莫妮卡冷哼一声：“你得回答我的问题，你最近在山上具体做些什么？山上有什么东西让你连镇子都不回了？”
泰禾沉默了几秒，眼神在莫妮卡脸上停留：“行吧，反正你迟早能查出来，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但你听了之后，别太惊讶。”
莫妮卡没有接话，只是微微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
“首先，我确实在山上待了一段时间，但不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泰禾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有点轻描淡写，“我遇到了一群...嗯，怎么说呢？一些友善的小绿人。”
莫妮卡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描述不以为然：“小绿人？”
“对，小绿人。”泰禾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们就像是地精，但和你印象中的地精不太一样，他们很聪明，并不喜欢抢劫和偷窃.......他们在山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想要在这附近的山林里定居下来，建立自己的营地。”
莫妮卡一时没说话，只是目光微微变得锐利了些，显然在判断这话的真实性。
“所以，我教他们种土豆。”泰禾耸了耸肩，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你知道吗？地精学东西很快，距离土豆的收获日没多久了，我们正在计划建造储藏室。”
莫妮卡静静地听着，神情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眼底的疑虑却没有完全消失。
“当然，光是地精的事还不足以让我一直留在山里，”泰禾继续道，“还有一只.....大概是被诅咒的鸮熊。”
“鸮熊？那是什么？”莫妮卡困惑的问道。
“嗯，别误会，它像是受了某种奇怪的诅咒，身躯由猫头鹰与熊组合而成，内在却像是被强塞了一个孩子的灵魂，比起野兽更像是一个可怜的女孩......现在的她虽然性情有些古怪，但不至于狂野。我买了羊给她当过冬的食物，反正总不能让她饿到下山来找人麻烦。”泰禾耸耸肩，语气依旧随意，“我原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地精种土豆，鸮熊准备冬眠，我把店卖了凑钱买些别的必需品，大家安安稳稳过个冬。结果没想到，山上的状况突然变得不太对劲。”
莫妮卡她皱眉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荒诞的故事：“怎么不对劲？”
“洞穴。”泰禾低声道，语气也终于有了些正经的意味，“越来越多的洞穴出现在山里，像是从地底突然裂开的伤口。有些深不见底，有些里面有奇怪的痕迹，更有几个......直接冒出了一些不应该在山上出现的怪物。”
“什么怪物？”莫妮卡的声音微不可察地压低了些。
“目前能确认的是会石化猎物的鸡蛇兽与身躯庞大刀枪不入的奔岩犸牛，”泰禾缓缓摇头，“然而，那些怪异的洞穴深处恐怕还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我遇到的那个矿工就是遭遇了某种更加糟糕的东西的袭击。”
他顿了顿，试图观察她的反应：“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回来打探消息。毕竟，矿区塌方和这些洞穴的出现，时间未免太巧合了。”
莫妮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泰禾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暗中施展了《为人友善的魔法》。
泰禾等待着熟悉的反馈......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没有魔法成功生效的波动，没有情绪被悄然引导的迹象。
怎么回事？魔法没有生效？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莫妮卡，而后者仍旧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根本没察觉到他刚刚做了什么。
一瞬间，泰禾心头掠过数种可能。她是某种特殊体质？她带了某种魔法抗性装备？还是......她根本不是普通人？
莫妮卡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眼神微微眯起：“怎么了？”
泰禾的思绪飞快运转，但面上迅速换上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居然没笑话我教地精种土豆，这可真让我有点意外。”
莫妮卡很快回答道：“你讲的这些事也太诡异了，如果不是镇子里的事比你说的还要更奇怪，那我肯定觉得你是在编故事....不管怎么说，这些事都比我想的还要麻烦。”
泰禾挑了挑眉：“那你打算怎么办？抓我去见镇长官？”
莫妮卡嗤笑了一声：“如果我真打算把你卖了，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闲聊了。”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直奔这个房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