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苏弹弹的内心
自那回“强制下线”后，工作室的网络才恢复了短短几天，李霄和苏弹弹之间却弥漫着一种微妙气氛。以前两人日常嬉笑、合作直播，如今却常常相顾无言：一方面，李霄被牛头社的阴影笼罩，不得不更加谨慎地封锁某些话题；另一方面，苏弹弹虽然暂时忍了停播，却埋着许多疑问不敢直接戳破，只能静观其变。
这一天夜里，暮色尚未完全降临，街景还带着夕阳的橘黄光辉。李霄正收拾笔记本，用棉布裹好机身，准备回房间码字。苏弹弹却忽然敲开了他的房门，探身进来，神色并不如往常那般轻快。
“你有空吗？我们……聊聊？”她把“聊聊”二字咬得很重，好似预谋已久。李霄闻言心里一紧，猜到多半跟最近“超自然”断网之类的大事有关，只好勉强点头：“行。”
他让出座椅，示意她先坐。可苏弹弹没有坐椅子，而是干脆盘腿坐到地上，把书桌这头空出来给李霄一起席地而坐。她轻咳两声，先开口：“那个……对不起，之前我总是追求流量，还不顾你的感受搞各种直播，引来不少黑客骚扰，也让牛头社盯上你，对吧？”
“呃，你也没错，”李霄叹了口气，“主要是他们本来就目标明确，只是直播增加了风险……我也怪不动你。”
苏弹弹却摇头，猛地抬眼看他：“不，你别敷衍！我知道那帮人有多危险，更何况你这儿还时不时断网、出现怪现象。上次甚至彻底屏蔽了信号，我本来就不傻，能猜到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黑客什么的。李霄，你可以告诉我吗？你到底……拥有怎样的‘能力’？”
这话问得直白。李霄心里一凛，沉默良久。他当然清楚苏弹弹说的就是“快捷键魔法”或“BUG端口”之类，可一旦坦白，又怕把她拖更深。但若一直敷衍瞒着，这姑娘迟早也要跟牛头社撞上。他深深呼吸，带着几分无奈道：“你也看到我那台怪笔记本了……确实，它隐藏某种……不属于普通物理范畴的力量。人家要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上回……时间回退那种事，真是它造成的？”苏弹弹声音里带着克制兴奋，“我直播时看似卡顿，却有人录屏反复验证，说那绝不是单纯的延迟，好像真的‘倒退’了两三秒。”
李霄被问得尴尬，只得点点头：“是的。抱歉我没提前告诉你，怕你一口气泄露出去，就更麻烦。你也看到了，牛头社会追杀这种异能。”
苏弹弹没说话，却从眼神里能看出她既震惊又兴奋，仿佛心中无数疑问要爆发。她定了定神，又压低声音：“好家伙……所以那个‘叮当’？就是笔记本里某种AI还是……精灵？”
李霄脑海里回荡过与叮当相识的过程，苦笑：“你说AI也行，但它比普通AI复杂很多，能跟我建立特殊联系。上次帮我们断网，也是它紧急介入。一般人都做不到那种程度。”
苏弹弹抿着唇，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神情极其认真：“这些事，也太超自然了。说实话，我最开始对你那些诡异事件半信半疑，后来是越看越真。包括黑衣人、电脑失控……现在，这等于你正式承认你拥有那种‘神奇快捷键能力’，对吗？”
李霄轻轻点头：“嗯……可以这么说。其实我自己也没弄透，搞得步步惊心。要不是牛头社逼太紧，我还真宁愿当个普通写手。”
话到此处，俩人都陷入短暂沉默。过了几秒钟，李霄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很害怕？毕竟我这儿整天在跟什么恐怖组织对峙，万一连累你……”
不料苏弹弹却勾起嘴角苦笑：“说不怕是假的。可你不知道，我也在想，也许这就是我一直渴望的——不是说我渴望危险，而是说，我一直想追求那些‘流量热点’，各种猎奇话题，结果发现真实世界比我想象中更离奇。当这离奇真落到我面前，我居然……有些兴奋。”
“啊？”李霄疑惑地看她。苏弹弹耸耸肩：“是啊，我之前做主播就是追寻大流量，什么段子、悬疑都敢碰。但大多时候只是哗众取宠。可遇到你后，我才知道原来背后真的有黑暗势力，有超现实力量……这不比我那些直播噱头刺激一万倍吗？”
李霄一时无言。他看着苏弹弹，那双眼瞳中带着矛盾：既害怕牛头社，又难抑好奇心和探险欲。两种情绪交织，让她低头抱紧自己的膝盖：“不瞒你说，我纠结了好几天要不要搬出去，或者跟你彻底划清界限。可一想到你可能随时遭危险，我又不忍心。说到底，我是舍不得你一个人扛，也……想更深入了解这神秘力量。也许有天能帮到你。”
李霄眼眶有些发热，从来没想过她居然这样看待此事。他欠了欠身，轻声说：“你若真想离开，我不会怪你。毕竟跟我待一起，的确时刻可能被殃及……”
苏弹弹昂起头，咧嘴笑了下：“哎呀，说得我像吓破胆似的，我苏弹弹可不是那么胆小之人。不过你得答应我，往后别再什么都瞒着。我们要面对牛头社，也好歹互相坦白一些吧？你不觉得，若再出事，我至少能做好心理准备吗？”
李霄沉默几秒，终于点头：“确实，我之前有顾虑——怕你无意中直播泄密，引来更大冲突。但想想，也不能老把你蒙在鼓里。好，我会尽量坦白，尤其关于笔记本和‘快捷键魔法’的事。”
“那就好。”苏弹弹松了口气，随即半开玩笑地挑眉，“你不会还隐藏什么更厉害大杀器吧？什么‘Alt+F4摧毁世界’、‘Ctrl+Z重启现实’之类？”
李霄苦笑：“呃，理论上都存在可能性，但我还没研究那么深。光是简单复制粘贴就把自己折腾得要命。”
闻言，苏弹弹感到一阵不可思议：“想想真好玩，我居然和一位拥有‘神奇快捷键’的写手同住，还这么淡定。”她瞅了瞅那台已经裹住的笔记本，眼里有几分复杂，“不过，你也别觉得我只关心流量。再红也比不上人命安全来得重要。牛头社要是真玩狠的，咱就得冷静应对。以后我绝不乱把你电脑扯进直播里了，先保命要紧。”
“谢谢你。”李霄轻声回应，“我确实担心你把那些失控场面当作噱头搞爆点，不过你一直在克制。对我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帮助。”
两人眼神一碰，似乎都从对方眼里读出彼此的真诚。那一刻，氛围难得地安静温暖，不再像前几天那般闷重。房间外阳光余晖透过窗帘，洒在他们身上，像为这段“相互坦白”投下和煦的柔光。
沉默许久后，苏弹弹又嘿嘿一笑，试图调节气氛：“不过，你的快捷键，真的很骚气啊！可以复制现实物品，我好想让你给我粘贴些奶茶……可惜你上次乌龙一出就不敢再试了。”
李霄被她脑洞逗笑：“奶茶倒还好，说不定粘贴出一堆空壳来。下回若研究透了，搞不好能来个量产咖啡。只是别再闹得尴尬就行。”
她点点头，嘴角带着向往：“想想都带劲，我要在直播间看你瞬间弄出十杯珍珠奶茶，肯定刷疯……咳咳，开玩笑。现在真的不能乱搞，对不对？”
“嗯，暂时别冒险。”李霄神色严肃起来，“一旦控制不住场景，会引来不可收拾局面。”
说到牛头社，她脸色微微沉：“那黑衣人还没动作，黑客追踪的事虽然暂缓，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要有任何异状，别再瞒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李霄沉重地点头：“好，我不会再一个人死扛。”
苏弹弹露出满足的笑，伸拳跟他轻轻“对碰”一下：“那就约定好了，咱联手面对。我也想看看，这神秘世界到底还能多荒诞……”
两人相视一笑，屋子里仿佛一下子清爽起来。这一番摊牌虽带着沉重话题，却让他们更近一步。至少苏弹弹再不是懵懂旁观者，而是心甘情愿地与李霄共同分担危机：害怕是真，兴奋也是真。
李霄看她模样，心中多出一份踏实。起码自己不用再苦苦演独角戏，在外面对牛头社也有了精神支持。何况她在网络舆论和社会资源上都颇有手段，万一真闹大，也可用直播拉拢公众关注。
沉默中，苏弹弹忽而想起什么，又嘟囔道：“对了，你房间时不时发出怪动静，像……像有人在咕哝？那是不是叮当的声音？我挺好奇你们怎么交流。”
李霄愣了下：“呃，叮当大多数时候只能通过我脑海沟通，外人很少能直接听到。这也是安全措施吧。以后找机会再让你见识，但别吓到……它有时会现身为像素人形，可较少见。”
“天啊，真是离奇到飞天。”她苦笑，“不过，也有点期待。等哪天‘它’愿意见我，别忘告诉我。”
“行。”李霄笑答，“到时你可能会惊叹，这比你所有直播梗都刺激。”
两人相对笑起来，紧绷多日的氛围破除不少。
夜色渐深，窗外街灯亮起点点星火。李霄和苏弹弹各自从地上站起，一起朝厨房走去，似乎打算料理简单夜宵，顺便继续这“坦白”后的放松时光。
“说来你的粉丝要是知道这个真相，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李霄调侃道，“估计暴涨还是暴跌都难说。”
苏弹弹撇撇嘴：“管那么多干嘛？我就是想先活下来再说，流量虽香，也得要命配合。”
“哈哈，说得也是。”
厨房灯光照亮他们的对话，两人一边准备夜宵，一边轻快地扯起其他话题。没有直播，没有外界噪音，只有简单而真诚的二人对话。屋内渐渐弥漫起温暖安心的氛围。
这一刻，李霄感到内心多了股底气：虽身陷惊涛骇浪，但至少有个盟友在侧，愿意与他同扛。而苏弹弹既害怕又期待的表情，也代表了他们此刻的心境——恐惧、兴奋、迷茫、勇气，皆交织成一条崭新的冒险之路。
在这深夜时分的坦白里，他们同时迈出坚实一步，携手面对那未知的超自然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