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性还是抛弃”
一匹非常健硕的精灵马在树林之间疾驰着,即使骑手没有过度催促他胯下的坐骑,坐骑本身也感受到了事态的紧急,一如既往地飞速在林间以最快的速度疾驰着。马脚下的障碍丝毫没有减慢影响它流畅的行进速度,无论是碎石还是树枝都被它视作无物,而一般的战马可做不到这点,它们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被迫放慢速度就是被绊倒在地,连带着马背上的骑手一起摔个狗啃泥。
马不停地嘶叫着,即使是强壮如精灵马这样的生物,体力也开始渐渐因为这种长途奔袭而下降,但背上的骑手却丝毫没有让它停下来的打算,反倒是加速催促它跑得更快点。在骑手的背后,坐着另一个身影,她已经无法维持清醒的意识,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想要尽可能地吸入更多的新鲜空气。她的上半身几乎赤裸,眼皮一刻不停地眨着,但这与色情场景无关,而是为了能让她更顺畅地呼吸,至少是能够在获得救治前能活着。
无论是马背上这名驾驭坐骑的骑手,还是背上那看上去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女性,都没有想到当他们从塔尔-埃斯出发直至抵达灰色山脉边缘后会发生的事情。多困难的事情都解决了,但一切最终都功败垂成。背上的骑手——阿尔诺·布雷茨在内心里默默地暗骂了自己好几句,他想失声痛哭,但是却欲哭无泪。
“尖耳朵,你为什么要突然在那个时候?”阿尔诺边驾驭着精灵马边咬着牙,他对现状表现出极大的不甘,牙槽几乎被咬出血。凯莉沙尔坐在他的背后,为了防止她坠马,她被用一条腰带与阿尔诺固定在一起。她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失去力量的肉体随着战马每一次踏步而摇曳着。她的手臂还保持着环抱阿尔诺腰部的姿势,但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如果无法及时赶到最近的木精灵定居点,等待着凯莉沙尔的结局就毫无疑问的只有死亡。她眼前的状态不允许她撑太久了,时间刻不容缓。但阿尔诺想了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值,但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在面对那种情况时候表现出无情的特质。
他们所走的路径与他们离开塔尔-埃斯时一样,这匹精灵马好像还有很高的智商,能够把之前两人的行进路线记得一清二楚,就连阿尔诺都无法记下来,这令他感到分外的惊讶。自己的的智商难道连一匹野兽都不如吗?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野兽在某些领域比智慧生物做得更好也是事实,这与智商实际上关系不大。
既然有用,那就应当物尽其用。阿尔诺轻轻地拍了一下精灵马的侧颈,催促它快点。它貌似理解了目前情况的紧急,就算很累它也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向最近的木精灵定居点奔去。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阿尔诺心神不宁,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故事的起因得从两天之前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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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击败野兽人的宴会和木精灵的秋季宴会一起举办,阿尔诺也受邀其中。宴会的规模比阿尔诺想象的还要盛大,成堆的食物和酒水被从不知道哪个地方搬了出来。这些食物和酒水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在由枯树墩和木制的桌椅上,供众人享用。
整个塔尔-埃斯的木精灵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吹着阿尔诺从来没有见过的乐器来庆祝秋季宴会和击杀数千野兽人的喜悦,所有人都在边载歌载舞边享用着美食和美酒。阿尔诺不经常喝酒,完全不沾烟和冷烟草。但就连他都能在尝过那些葡萄酒之后意识到这些酒的品质完全不一般,度数也不像他在帝国时喝过的矮人啤酒那么烈,大概在十几度这样?
能在一场恶战之后通过这种方式放松,阿尔诺也感受到了一点满足,他静静地感受着酒精在自己的味蕾中扩散开来的感觉,然后又抓起一块烤鹿肉啃了一口。
但放松完之后,就该谈正事了。阿尔诺摒弃了想继续沉浸在轻松氛围之中的心情,他和凯莉沙尔谈好了,趁着这些精灵都沉浸在一派轻松的氛围之中,趁他们的守备最松散的时刻,迅速逃离现场。
凯莉沙尔已经帮他计划好了逃跑路线了,她作为这片森林的居民,绝对比阿尔诺更加熟悉地形,有她带路绝对不会迷路。
她在宴会上时,曾经跟阿尔诺说她在作为林地守卫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条能够穿过灰色山脉抵达帝国境内的山间小道,就连帝国自己的情报机关都没有记载。等两人抵达森林与山脉的交界时,阿尔诺可以从那里进入帝国境内进而获救,不需要再冒着被狮鹫攻击的风险翻山。
在战斗结束后,令阿尔诺没想到的是,这些在阿尔诺眼里看来并不值得信任的尖耳朵竟然真的让他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但阿尔诺可没想着就获得这些程度的自由之后就此罢休,他真正的目的已经隐藏在他的内心之中,他从来没有跟凯莉沙尔以外的尖耳朵讲过,不敢也不屑于讲,而且讲了也听不懂,没意义。
凯莉沙尔同意帮助他逃脱,但其他的尖耳朵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在现在,阿尔诺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逃离这片森林,以及旅途能不能一切顺利,会不会被追兵追上,或者遭遇什么别的意外,这些都是迫切需要考虑的问题。
那条山道距离塔尔-埃斯有大概两天的路程,这伙尖耳朵的宴会据凯莉沙尔说差不多也要开两天,时间上刚好够他们逃到指定地点。
阿尔诺又小酌了一口葡萄酒,他的酒品实在是很差,尝了几口就觉得这味道也不过如此了。他看到无数的尖耳朵男女在宴会上互相喜结连理,互相比剑和比箭。没想到这次宴会还具有交际的性质在里面,但对于阿尔诺来说肯定是没有这种性质的。
阿尔诺很快便失去了对这场宴会的兴趣,他在人群之中扫视一番,然后找到了凯莉沙尔。与其他那些正在彼此交谈的木精灵来比较的话,她应该是属于安静的那一类。她坐在简易的椅子上,没有与任何人交谈,在这期间有其他木精灵试图上前与她搭话,但都没能成功。她整个人给人一种腼腆害羞的印象,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阿尔诺走到凯莉沙尔身边,示意她能否借一步说话。凯莉沙尔和阿尔诺走到了一个角落,开始提到一会儿他们要做的事情。
“所以说。”阿尔诺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发?”阿尔诺甚至无法隐藏潜藏在语气之中的兴奋之情,他很快就能回家了。虽然路途一波三折,但最终他还是能活着回去了。
但阿尔诺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他惨死的队友们,内心浮现出巨大的悲伤,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当他回到帝国后,将不可避免地将他们的死讯带给他们的丈夫,妻子和父母,届时他要面对的压力将会前所未有地巨大,甚至有可能遭到他们家属的责怪。他们可能会对阿尔诺还能活下来而他们的家人都死去了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这种愤怒很可能会投射到阿尔诺身上。
阿尔诺很害怕承受这种愤怒,但真正令他痛苦的不是愤怒本身,而是这种愤怒激起的愧疚之情,这可能会折磨他一辈子,直到死去。他对那些发布这次任务的高层军官也感到了强烈的不满,他们为什么不在调查清楚情报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派遣人员呢?
“很快。”凯莉沙尔简短地回复道,但这种敷衍了事的回答实在是无法令阿尔诺满意,她也注意到了阿尔诺的悲伤。
“你答应过我的。”阿尔诺瞪了凯莉沙尔一眼,他以为凯莉沙尔想要反悔,一股不快感顿时涌上心头。“不要让我失望。”
当“失望”一词脱口而出后,阿尔诺突然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什么时候他竟然不知不觉地给予凯莉沙尔信任了,这种转变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吗?
“你,哭了?”凯莉沙尔看到了阿尔诺眼角流下来的几滴泪水,她走上前擦掉了阿尔诺脸上的泪滴。“不用,哭,你,自由。”
阿尔诺回过头来看着凯莉沙尔,表情扭曲成非常可怕的角度。“都是你们的错。”他恼怒地说。
凯莉沙尔被吓到了,她不理解阿尔诺为什么情绪突然变得如此激烈。当然了,人心隔肚皮,凯莉沙尔当然看不出阿尔诺现在正在想什么,自然也就无法理解他内心的悲愤。
这种情绪没能持续多久,阿尔诺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现在就可以了吗?”他沉下心来跟凯莉沙尔说道,等待着她的回应。
“等会。”凯莉沙尔说道,她拿起一块食物,递给阿尔诺。“不吃点?”
“不了。”阿尔诺刚才已经吃够了,除了食物本身很美味以外,他还考虑到了在旅途上节约干粮的打算,但他现在已经很饱了,不想再吃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趁着安保不严,通过那些错综复杂如迷宫般的通道走到了一处用来拴马的地方,也是之前两人预定的出发地点。那里有好几个拴马桩,但只有一个拴马桩上拴着一匹白色的精灵马。
木精灵的坐骑一般会被放在林间的草地上自由放养,他们很少会像帝国人一样平时就把战马监禁在一处狭窄的地方。在战时和巡逻时林地骑士才会在放养他们的那片林间草地上取回他们的坐骑。对木精灵来说,马匹不是一种畜生,而是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伙伴,帝国人的那种驯马观念在木精灵群体中没有市场,甚至遭人厌恶。
而这匹马是凯莉沙尔偷偷运过来用来协助阿尔诺逃跑的,所以才会被拴在拴马桩上,而这些拴马桩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了,马桩上都被虫咬出了一个又一个看着就令人难受的小洞,让人十分怀疑这玩意儿别说是马了,估计连人都拴不住。
凯莉沙尔走到这匹马身边,就像朋友一样跟他近乎以平等的姿态聊了一会儿天,那匹马的神态和动作竟然表现出了对这些言语的回应,这给阿尔诺的感觉好像他听懂了凯莉沙尔在说什么似的,令阿尔诺大为震惊。他在帝国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看到帝国的驯马员试图用语言去与自己所豢养的野兽沟通,虽然他们也不会粗暴地对待自己的坐骑,但这种场景着实刷新了他的三观。
凯莉沙尔向那匹马指了一下阿尔诺,然后又跟它讲了些什么话。那匹马走到阿尔诺面前,对着他又是嗅又是舔,好像在评估阿尔诺作为一个生物的价值。在它终于玩够阿尔诺后,它对着阿尔诺的脸喷了鼻息,阿尔诺感到一阵恶心,慌忙后退避让。
“它,喜欢,你。你,他的,朋友。”凯莉沙尔说,她笑着看阿尔诺狼狈的样子,然后把那匹马牵过来,翻身骑了上去。
“喜欢就喜欢,不要这么没礼貌。”阿尔诺擦了擦身上刚才被鼻息喷过的部位,“它有名字吗?”
然后凯莉沙尔就用艾尔萨林语说出了它的名字,当然,阿尔诺是听不懂的。凯莉沙尔示意阿尔诺上马,他没有犹豫就骑了上去,然后用手搂住了凯莉沙尔的腰防止摔下去。
“抓,稳。很,快。”凯莉沙尔拍了一下这匹马的侧腹,然后朝着森林外疾驰而去。这匹马好像知道两人要玩什么把戏,没有发出本能的嘶叫声,这样就不会吸引到那些正在举行宴会的木精灵了。当然,那里嘈杂的声音也能为两人提供掩护,防止他们注意到两人。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尔诺和凯莉沙尔大概已经离开塔尔-埃斯已久了,这时再去追击两人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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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沿着选定的路径行进一天后,两人在一处范围不大的空地点起了一堆篝火,用以抵御夜晚的寒冷。很奇怪的是,在塔尔-埃斯的时候,阿尔诺从来没有见过日夜的变换,在那个地方阳光总是普照大地,四季温暖如春。但在这里,夜幕竟然会降临,这反而令阿尔诺觉得不习惯了。
而且从山脉处吹来的寒气已经可以影响到这块区域了,在夜晚时气温尤其寒冷,估计只有七八度的样子。但阿尔诺的体能相当优秀,目前为止还能撑得住。
无论是阿尔诺还是凯莉沙尔都是野外生存的专家,所以即使没有打火石生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阿尔诺用短剑做了一个火弓,靠钻木获得的燃屑成功点燃了枯草生了一堆火。
那匹马被放在不远处,它非常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叫声,这很好。
阿尔诺非常希望木精灵此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最好是所有的尖耳朵都沉浸在快乐的氛围中,如果全都喝个烂醉那就更好,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离开。没有追兵要对付,那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但阿尔诺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时刻注意着周围是否会出现来追捕他们的木精灵。据说平常都会有巡逻队在森林中巡视,但是凯莉沙尔非常熟悉这些巡逻队的巡逻路线,这次选择的道路不会令两人与他们遭遇。
但凡事都说不准,如果那些处于塔尔-埃斯的木精灵反应迅速,派出了追兵,那阿尔诺也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他是死也不想再回去了。
“如果......”阿尔诺看着正在火边取暖的凯莉沙尔,“你的同族追上了我们,我可能会杀了他们,没问题吧?”
怎么可能没问题?凯莉沙尔的表情变得为难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他们,不会,赶上。”
(太理想主义了。)阿尔诺心想。(你到时最好不要阻止我,否则我可能会连你......)
阿尔诺不敢再想下去,他突然感到很不舒服。自己之所以能够找到机会逃出来,不就是多亏了凯莉沙尔的出手相助吗?就算说她是自己的恩人也不为过。自己现在竟然想要在极端情况下把她杀了,阿尔诺被自己这种冷酷至极的想法给深深地震慑到了,他突然觉得会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是个混蛋。
对,其他的尖耳朵都是垃圾,渣滓。但凯莉沙尔,阿尔诺无法对她做出这种评价,也不应该对她做出这种评价,这很不公平。
“我也希望如此。”阿尔诺说,然后他注意到凯莉沙尔的呼吸频率变得不正常。“你怎么了?”
“没,什么。”凯莉沙尔说,然后她咳嗽了两声。“你们的世界,样子?”
“我们的世界?”阿尔诺花了一点时间才知道凯莉沙尔指的是帝国,“那里更加工业化,或许?”
“工业化?什么,意思?”凯莉沙尔疑惑地问道。
“用机器生产代替手工劳动,蒸汽机,工厂之类的,我也不清楚。”阿尔诺不是什么经济学家,对这些概念也是一知半解,没法给凯莉沙尔解释。“你要跟我回去?”
“不,我会,回塔尔-埃斯。”
“你的族人,我是说。”阿尔诺担心起凯莉沙尔回去在之后会遭遇的下场,“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不用,担心!”凯莉沙尔突然提高了声调回复道,“你,开心,就好!”
(不用这么大声吧?)阿尔诺皱眉,然后他找了一块地方躺下,准备休息。“我休息了,你也休息吧。”
两人很快陷入了深睡眠,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自地平线升起。醒来后的两人继续朝着指定地点出发,半天之后,林地逐渐变得稀疏,一条天然形成的山间小道出现在两人面前。本来预定两天才能抵达的地方只花了一天半就到了,也得多亏两人胯下的那匹良驹。
“回家吧,再见。”凯莉沙尔指了指这条小径,跟阿尔诺说着。
阿尔诺看着眼前的道路,它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他回头看了下凯莉沙尔,对她笑了一下。
“谢谢你。”
凯莉沙尔没有回复。下一秒,阿尔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直接向后一倒,后背撞到了坚硬的地面上,她大口喘着粗气,表情痛苦。
“嘿!”阿尔诺急忙跑过去,把她揽在怀中。“你怎么了?!”
“病。”凯莉沙尔连说话都变得艰难,“不用......管我......回家。”凯莉沙尔的喘息声逐渐变得扭曲,“会死......为了你......可以......快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尔诺惊讶地大吼出声,他只能从凯莉沙尔的话语中知道她一定是发了什么病,但具体是什么病他不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才能救你?”
“做不了......你走吧。”凯莉沙尔此时的声调就好像是被人掐着脖子说话一样,阿尔诺差点没听懂她说了什么。“需要特制......药,我......忘带。”
“那哪里有这种药?!”阿尔诺焦急地问道,然后下一秒他本能地望向背后的森林。“只有你的同族有吗?”
凯莉沙尔没有说话,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但她还是用最后的力量指向那条小道。
阿尔诺看了看那条山间小道,又看了看凯莉沙尔。如果现在抛下她的话,自己就能获得自由,但她绝对会死在这里。当然,他也可以把她带回最近的木精灵定居点获得救治,但她究竟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仍然是个未知数。
怎么看前者对阿尔诺来说都是更划算的买卖,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有所犹豫。但他看了一眼正在痛苦地喘息着的凯莉沙尔,阿尔诺承认,他动摇了。
阿尔诺强迫自己站起身子走向那条山间小道,不再回头看倒在地上的凯莉沙尔。他刚踏出第一步,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拖着他的腿让他步履维艰,尽管那股力量实际上并不存在。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凯莉沙尔,她对着阿尔诺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得是如此美丽。阿尔诺的心理防线在那一瞬间直接崩溃了,在那一刻他眼前触手可得的自由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他小跑到倒地的凯莉沙尔面前,又把她揽了起来。这次他的眼神中不再有犹疑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钢铁一般的坚定信念。
“你会活下去。”阿尔诺说,“但是希望你不要责怪我接下来的行为,我没有别的意思。”
凯莉沙尔的病明显是跟呼吸系统有关的,而要让犯这种病的帝国人能撑到获得救治——他不知道这些生物的生理构造与帝国人或人类有没有很大的差别,那只有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有点难以启齿,但必须得这么做。
阿尔诺就像给猎物剥皮一样先是剥掉了凯莉沙尔的铠甲,然后是她的腰带和紧身上衣,直到凯莉沙尔在他面前几乎半裸,但她的呼吸也因此稍微顺畅点了。阿尔诺靠近凯莉沙尔的嘴部,用自己的嘴扣住了她的嘴,往她的肺部吹了一口气。
这个过程中,凯莉沙尔全程没有任何反抗,不知道是因为太虚弱了还是真的没有反抗的意识。在帮她做完人工呼吸后,阿尔诺仔细观察了凯莉沙尔的面部表情,但没有在她的面部表情上看出厌恶的神色,这让阿尔诺感到了些许安慰。
阿尔诺直接将凯莉沙尔拦腰抱起,放到马上,然后自己也爬到了马上。阿尔诺用凯莉沙尔的腰带把自己和她固定在一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背上,使劲踢了一下马的侧面。
(自投罗网,真是个傻逼。)阿尔诺暗暗骂道,驾着马向来时的相反方向驶去。这匹马倒也识相,直接知道发生了什么,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最近的木精灵定居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