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尽恶销蚀煞
第二道仙光持续了月余，才彻底散去。
九座山峰神华璀璨，照亮夜空。
缭绕的云雾再度凝聚，地气依旧在蒸腾，深山中的树木流金溢彩。
外来者们纷纷入山，寻觅灵性宝药。
霍风亦在第一时间去了，他身边跟着一位中年汉子，是他的护道人。
那端坐云霞的少年郎，骑乘白鹤的少女，也随着洪流入山。
江易在院中盘坐，炼化了诸多宝药，终于迎来了五次生发，于肝中凝聚了第五颗浊气种。
灿烂的青银光辉，交织出似要洞穿虚空的玄光。
他拿着长方形石头，眉心的石质眼珠剧烈震动，与灵性宝药截然不同。
眼珠在警告他，莫要打开。
他听从了眼珠的警告，将石头藏起。
人间尘牢，不仅会封锁灵性宝药，亦会封锁一些危险。
仙光，带来的不仅是机缘，还有可能是大凶大恶。
顾念歌凝聚了四颗浊气种，五次生发忘忧天清气。
她盘坐在院内，身边有迷蒙梵音，灿烂的佛光极为祥和温暖。
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江易和她保持距离，不受影响。
顾念歌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转瞬淡漠：“谢谢。”
江易愣了下：“谢什么？”
旋即，他明白了。
顾念歌在谢他斩了顾云山，受忘忧天的影响，她难起杀心，只好道谢。
“小青与你挺合得来，这信物，便转交给你。”
她将玉质牛角再度交给了他。
“它未必愿意。”江易看着牛角，悠悠轻叹。
青牛与顾念歌有渊源，自己拿牛角，不过是为了斩顾云山。
顾念歌抬头望天，眺望着太虚山方向：“九色鹿来了。”
江易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回过头，她已然进屋，盘坐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羊皮卷轴。
江易打开卷轴，是一门浊气地煞法——销蚀煞。
恶念如毒，销万物生机，蚀万物精元，铸就尽恶。
眉心的石质眼珠再次震颤，银色光辉荡漾，浊气流动，血光乍现。
“尽恶地。”
江易喃喃低语，她将尽恶地法门留下。
是做出了割舍，还是什么？
“以浊气种开辟尽恶地，演化血海，支撑尽恶地……”
石质眼珠迅速将法门拆分，深刻地烙印在脑海中。
似有无穷无尽的恶念，如浪如潮，冲击着心神。
捏起菩提无念印，溃散，捏起，反复不休。
江易感觉自身血肉在一点点融化，骨骼一点点碎裂，五脏六腑在消融。
尽恶地的销蚀煞！
直至，他什么也感觉不到，陷入无边的黑暗大寂灭。
青铜盏震颤，在欢呼雀跃，渴望归入尽恶地。
法门解析完毕，石质眼珠恢复平静，江易感受到了身躯，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不曾想，自己还未修行，便先自己感受了一番，尽恶地的销蚀之力。
待到心绪平静，他整理着思绪：“有了尽恶地法门，青铜盏这件凶兵，也能发挥出几分威力了。”
尚有凶兵在身，自己是否要去求拿帝凶天之法，搏一个大凶大恶的未来？
旋即，他迅速掐灭这道念头。
他映照法门是青天法，当去求青天之道。
一个尽恶地，他的青天法能够平衡，若是再成帝凶天，凶恶叠加，未必是平衡之道。
他想了想，将紫金钵盂取出，放在顾念歌门前，算是还了她传法之恩。
“待山中平静，去问问小青，可有青天之法的下落。”江易沉吟道。
仰头望天，前路茫茫。
皇天后土，可否指引方向？
我，又是谁的映照身？
他在心中发问，注定得不到答案。
浊力流转，一缕血光绽放，随后迅速壮大，如滚雪球一般，眨眼占据了一颗浊气种。
猩红的恶念，映照着身躯，淡淡的血光，照耀己身。
让他意外的是，尽恶地法门，似乎并不影响本来的修行法。
他继续调动之前呼吸法，依旧可以修行，银光应恶念反而更加灿烂。
恶念，亦能转化回银光。
“竟然能自如转换？”江易大感惊奇。
似乎，自己能不受恶念影响。
五颗浊气种来回转换，并无任何不适。
他看着掌中，弥漫着销蚀煞的银光，陷入沉思。
“自己于修行之道，了解还是太少。”
他调动自身浊力，引动青铜盏，一股强横的恶念，自青铜盏而出，反哺他的浊力。
“只是掌握销蚀煞，便可得反哺么？”
江易心中惊喜。
他取出新的宝药，继续投入青天宝瓶炼化，再次入定。
……
“易哥儿，入山了。”
三日后，顾云峰来了。
“云峰叔，这么快？”江易诧异。
他本以为，顾云峰会等外来者走的差不多，才会寻他入山。
“修为高深的已经入深山了，修为底下的，也都尽量往深处挤，正是我们入山的时候。”顾云峰解释道。
两人一同出了村子，进入太虚山。
清浊之气浓郁，山间偶尔有各色的光，那是清浊之气碰撞，产生的光点。
光点所在，并不意味着有宝物，只是一些清浊之气，飘到了这里。
山林边缘果然无人，都往深处去了。
两人走的是崎岖小路，只有顾云峰知晓。
来到一座山谷，此地空荡，不见任何兽类，倒是有不少土坑，像是有树被刨了根。
“这是草木修炼有成，追逐仙光去了，等到他们有所收获，没有更好的地，便会回来，将自己重新种下。”顾云峰道。
江易道：“仅是外围，都有会跑的树木，那是什么境界？”
“一般草木之精灵，挪动缓慢，但若是凝聚出了两颗浊气种或两次生发，便可健步如飞。”
顾云峰道：“这里只是外围，并无太强的草木精灵。”
江易正要再问，眉心眼珠震动，顾云峰快步上前，拿起一块石头。
石头所在，便是地气蒸腾，清气降落之地。
“运气不错。”顾云峰将拳头大小的灵髓石，装入布袋。
江易循着眼珠，也寻到了一块灵髓石，仅有他的一半大小。
顾云峰所寻宝物，都是清浊交汇之地，这种地方盛产灵髓石，但难有更好宝物。
可这般收获，于他而言，已是极好。
眼珠震动的更剧烈，江易看向了一个土坑，那里有一颗椭圆石头，仅有鹌鹑蛋大小，但震动却比之前收获都强烈。
草木精灵去追逐仙光，可曾想过，会有造化砸在脑袋上？
运道，当真是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