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飞扬跋扈为谁雄
柳瑞丰的心火灯是浊色,属欲火点灯。
即便是浊灯,但却足够的明亮,为他挤出了一片光明。
然而随着柳柳州的回应。
巷子当中,似有无形的火焰,猛烈高升窜起。
凶火烈而势猛。
烤的众人连退好几步。
这火扑人,不热反冷,照的众人心中恐惧,身体难受。
将原本挤出的浊火,立刻包裹其中,空间缩小。
柳瑞丰原本还想纵马近前,见心灯照亮的范围变小,只能猛拉缰绳。
即便他不拉缰绳,马匹也感觉到了前面的恐惧,如一道无形的危险墙壁。
一个急停,双蹄扬起,嘴里嘶鸣不断。
柳家二郎瑞丰到底是常年在外演出,加上久习皮影术,强身功夫也不错。
一拍马鞍,翻身跳下。
落地后,原本压缩的掌灯皮影灯火立即助长了起来,如有了根基。
其他人不敢近前,柳苗和舅家等人却迅速跟上。
“老二,老二,咳咳咳,快救我~”大郎柳富荣被拖着,朝着后面来的二郎柳瑞丰呼喊。
心火灯引路,柳瑞丰迅速近前,伸手要去抓,却发现抓了个空。
影灯照耀,柳家大郎柳富荣的身子,已经有了假象。
可见他自身,皮影术修为之堕怠,影子已经屈服在柳柳州的凶灯之下。
柳瑞丰顾不上在施展皮影术,看准距离,在墙边一个垫步,整个人跳到柳柳州的前方,身手拦在前面:“还不放下你大伯?”
柳柳州看了一眼拦着的人,还是那句话:
“凭什么?”
他的步子不停。
自从入品后,心火灯已经能照出很多东西的影子了,只要能掌控影子,便能掌握实物。
但是对于人,这类复杂的动物,有些还是比较困难,特别是柳瑞丰这样的老皮影师。
柳柳州伸手去推柳瑞丰。
他即便现在没学正儿八经的入品技巧,也不怕。
画皮鬼在灯火当中突然就兴奋起来。
火焰高涨,像要冲出去,将对面的影人撕碎。
鬼灯旋转,越来越亮。
“就凭你。”柳瑞丰也不犹豫。
掌灯皮影,灯火高举,原本混沌的浊光,此时忽然就无比明亮,由浊转清。
即便包裹在柳柳州大范围的灯火当中,依然尤为突出。
柳柳州看了很多影子,死物的,活人的,只是目光到了柳瑞丰身前,就变成了一片模糊。
“这就是心火难照人影么?”
越是复杂的东西,越难照出影子,即便照出了,也不容易屈服在灯火之下。
灯火当中的画皮鬼大胜,就像是要破灯而出,它掌的是凶火,要想制服别人,自然是从恐惧,凶狠下手。
忽的看见,柳瑞丰身前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证明对方只是一点点恐惧,只有这一点点能照出。
那么想要屈服对方的影子,更是不可能。
每种心火都有它的弊端,这便需要后天的技巧去弥补,技巧法术相结合,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
柳柳州没有碰到柳瑞丰,对方冷哼一声:“刚入品,凭着旺盛的心火,就以为能为所欲为,差得远。”
三个字还没出口,原本猛烈的火光当中,忽然窜出一抹青色。
“既然凶火照不出你的影子,那么其他呢?”
柳瑞丰只感觉,原本代表凶性的猛烈火光忽然一散,一抹柔和传来,他还以为对方转性了,心中诧异。
就是这么懈怠、犹豫的一瞬间,柳柳州的手掌已经搭在他的肩头。
轻轻一推,柳瑞丰倒退了五六步,力大势沉,心如锤击,他另一只手立马撑住身后的院墙。
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十五六岁少年。
再也不是心中认为的小孩了。
自己居然拦不住。
他猛的反应过来,只见柳柳州已经一步跨出,手中拖着柳家大郎柳富荣的鞭子,大力抽出,拽往前方。
“你敢!”
话出口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就是柳柳州家的宅子,以及门口台阶。
柳富荣被撕扯的鞭子,拽着甩出,砰的一声,摔坐在柳家宅子门口的台阶上。
巨大的力道加上胸口积伤,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柳瑞丰跨步到前台,把大哥扶住。
柳富荣,哀嚎如死猪。
柳瑞丰怒视柳柳州:
“你在做什么?凭什么?凭他是你大伯!凭你是儿子,他是爹!?”
“他配吗?”柳柳州直视柳瑞丰。
这还是他穿越来,第一次面对这个所谓的掌家人。
柳瑞丰生的魁梧,长相周正,是标准的北方人摸样,只是年轻时进城求学,多了几分儒雅气息。
但是这么多年生活奔波,儒雅早就没有了,只有穿着打扮上的细心,还能表现几分。
柳瑞丰猛的站起来,怒视这个弟弟的儿子,自己的晚辈。
他伸手往头顶的门牌柳字一指:
“凭什么?凭你姓柳,凭你爹姓柳,凭他是你爹的兄长,畜生,今日你要做这有违人伦,孝悌不分的孽障吗?还不跪下。”
他以为这样的帽子扣上,能吓唬住柳柳州。
大庸以儒治天下,孝悌为先,若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必然受到极大的诟病。
他不知柳柳州的心火已经提到极点,他能接受这样的绑架吗?
柳柳州轻笑一声:“孝悌不分,有违人伦,好大的帽子,你想以柳姓压我,我偏不如你意。”
他抬头一指门头的柳字:“我到想问问你,何为以大欺小,何为教子无方,既然这柳字无用,今日便不要了。”
啪的一下,手中的马鞭像是长了眼睛,甩上头顶,缠住门头的柳府牌匾。
柳瑞丰吓的后退了两步,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局面。
父亲在,不分家,分家,如断手足。
这是北地家族得以壮大的规矩。
即便柳家子嗣分开住,也从未言分家一说。
今日已经酿成大祸。
啪的一声,厚重的柳府门牌就被撤了下来。
重重摔在门前的大街上,成了两半。
柳字碎了。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无比安静。
“你说我姓什么?现在告诉你了。”柳柳州踩过摔碎的牌匾,来到柳瑞丰与柳富荣更前:“谁做过什么,我都记着,今日一并还了吧。”
柳瑞丰指着柳柳州连说三个字:“好、好、好。”
他眼中锋芒一闪而过:“既然你要做这有违人伦的事,今日你便不再是柳家子弟,柳家也无你这般的人,自此,你不再姓柳。”
站在外围的周捕头原本看热闹,打算适时而进,此时震惊的不知道怎么办。
县太爷都说了替柳柳州道贺,现在不姓柳了。
喜事变祸事。
这,这到哪里说理去?
站在一旁的柳苗早向周捕头问明来意。
“周爷,你等一下,我自有办法,等会儿还要你善后。”
拉着舅舅就往前去了。
柳瑞丰显然是要柳柳州落下这不孝的口实,柳苗怎么会看不出来。
“姓不姓柳自有我父母做主,即便我父母不在也有长者,还轮不到二伯说话。”柳苗近前,接过话茬:
“街坊邻里都看着呢,我父母不在,姐弟被欺负的活不下去,今日揭了柳府的牌匾,全是我的主意,所谓外甥顶舅舅的门楣,‘柳刘’不分家,我爹娘未回来之前,挂刘府的牌匾,我大舅掌家主做。
小州,还不过来,给大舅跪下。”
柳苗拉着怒气冲冲的柳柳州到边上,捏捏他的胳膊,小声道:“要你闹,也没闹的这么凶。”眼中并无责怪。
柳柳州不是不知好歹,朝二姐点头,知道再过二姐也没法收拾。
顺势朝着舅舅跪下:“求大舅做主。”
柳柳州舅舅适时上前一步,到底读过书,即便穿着简朴气势不若。
“今日起,这里挂刘府的牌匾,看谁敢欺负我外甥。”
几个小子也跟着摇旗呐喊,“看谁敢,看谁敢。”
柳瑞丰自然知道着了道,还想说话,却被周捕头打断。
官兵鱼贯而入:“奉县令大人令,贺柳柳州公子,看谁敢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