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舟传之檀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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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女儿出嫁,娘家奔丧(2)

漳椻凱望着洪闿,眼神里射出的警告还有寒意,手里的念珠手串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洪家小郎婿,你这话什么意思?”

“无其他意思,只是晚辈觉得小婿这个妻子,回娘家了就赶上这样事情,若是小婿不替她说一句,明天外面就说洪氏软弱无能了。”

漳椻凱站起望着洪闿,沉默了一会,转而笑道

“那就回承西院吧!”

“耀龨你去办这件事,麓阳氏这些日子劳烦你和颜氏,务必!将这件事办好。”

漳椻凱说完就握紧拐杖先一步离开,一行人离开位子上前走上一步跪下磕头道

“恭送家主!”

漳雯玉眼眶红红,洪闿举起袖子替她挡了挡。

“罢了,若是忍不住就哭出来吧,无妨的。”

漳雯摇摇头,笑着领洪闿去了承西院,两个人停下一步,漳雯玉扭头带着洪闿去了葳蕤阁。

伸手推开门,满满的灰尘落下,里面的东西一件未少,漳雯玉整个童年的记忆,还有羊栖氏给她绣的虎头娃娃,玲珑环,大大小小的玩物,都落了灰。

颜氏看到葳蕤阁的门似乎被打开了,走了进去瞧见漳雯玉和洪闿在里面,就随便捡了个地方坐下。

“这里是你的地方,自吾嫁进来后,你阿耶就命人锁起了这个小院子,将与羊栖氏的一切东西都搬了进来,自然还有这个。”

颜氏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了锁,里面是一件件衣裳,但已经褪了色,落上了灰。

“他说让吾照的你阿姊的样子加宽的尺码,给你赶制的这些,他说不求你原谅他这个阿耶,但是他真的是无奈,护不住你阿母,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错。”

颜氏望着与她截然不同的屋子装饰,笑笑,眼底并没有任何不适和妒忌,看了一眼洪闿。

“你与颜氏是百年故交,吾只能帮玉儿替她找一个合适的夫家,换她无忧无虑,洪闿不求你如何待她多好,只记住一点,护她。”

洪闿和颜悦色笑了一下,望了漳雯玉一眼

“自然。”

“明日起,你阿母的丧仪,吾必亲力亲为的办好,”

“谢谢,阿母。”

颜氏走后,洪闿望屋里的一切,看到许多书籍指道

“你也爱看书?”

“阿母说只有读书,才能不在这个困顿中迷失自己。”

“可是阿母她爱慕阿耶,才觉得阿耶是那个可以庇护她的人,只可惜阿耶的羽翼未成,也自然护不住阿母还有我…”

“恨他吗?”

“不恨,只是感慨罢了。”

“回去吧,明日还给回来为阿母守丧吊唁。”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漳雯玉夫妇就到了漳府门口,两个人稍稍停顿了一会彼此整理仪装,就听到了马车铃铛声音。

“有人来了。”

“羊栖氏家的车?”

没一会面前的马车缓缓靠近在两个人旁边停下,一声中气的男人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就是吾的外孙女和孙郎婿?”

“您是?”

“太子少师,羊栖鸿辛!”

“见过太翁。”

漳雯玉轻轻点头行了一个颌首礼,面前的人只轻轻挥了挥袖子,示意人起来。并未说话。

“随吾一道进去吧。”

漳雯玉跟在羊栖氏的家主身后与洪闿一起进去了府里,漳燿龨望着来的人是羊栖氏的家主,身后跟着是自己的孙女与婿郎。

“去承西院坐。”

“阿耶已经知道,晚些过来。”

“无妨!”

“是。”

承西院里面漳文澔看到了羊栖鸿辛时,一刹那落下一滴泪,跪在老丈面前,低头沉默不语。

“你无需跪吾,如今她已故,你另娶,吾而听闻颜氏是个不错的家妇,待文渝的孩子不错。”

“谢谢你…”

羊栖鸿辛朝颜氏道谢,颜氏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道

“份内之事,晚辈听闻您赶来廑州,想必是疲倦难怠,在朝祠院备了厢房,您可以过去沐浴休息会,晚些会送膳到您哪里,只是不知忌口什么,让您的小厮随吾这个侍女一道去一趟吧。”

羊栖鸿辛看一眼身旁服侍的随侍,点点头示意人可以去,自己继续随漳文澔去到里面灵堂。

望着已经有十余年未见的女儿时,没想到是阴阳相隔,望着羊栖文渝闭上的眼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冰冷刺骨的手。

再如何严肃的脸色都忍不住哭出一滴眼泪,脑海里回想起女儿在身旁的画面。

“阿耶,以后文渝给您钓鱼吃好不好?”

“阿耶,阿母说我随了您,要教训女儿。”

“阿耶,女儿不想嫁人,想就这样服侍您和阿母。”

“阿耶,阿耶…”

“阿耶…”

“阿耶您哭什么,以后文渝还会给您和阿母做女儿好不好?”

“文渝…”

羊栖鸿辛陷入回忆中的手狠狠扇在漳文澔脸颊上,拔出剑直接架在漳文澔脖颈上,怒目圆睁盯着漳文澔,冷冷的道

“当年你如何向吾保证的?”

“当年是文渝说倾慕于你,你说一定待她一生,最后了?”

漳文澔跪在地上磕头,有苦难言,漳雯玉冷眼旁观这些

“太翁,待会客人们都来了,不好,晚些回去到您哪里,再让阿耶和您解释吧。”

羊栖鸿辛收回剑装回剑鞘里面,只绕开漳文澔走到供台前上了一柱香,亲自插在香台里面。

“你就是雯玉吧?自你幼时一见,如今也十二年未曾再见,倒与小时候不一样了。”

“听阿母时常提起您,说您是一个很好的阿耶,只是阿母…”

羊栖鸿辛挥挥手未让漳雯玉继续说下去,两个人一时之间没了话题,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侍女的声音

“四姑娘来了。”

漳雯玉收起情绪望着门口进来的人,眼神多了一丝复杂,羊栖鸿辛眼神多了一丝波澜不惊。

“你来了。”

“太翁。”

“听闻你自出生起就养在大母身边,倒是像文渝几分,但!”

“你更像你阿耶。”

漳雯清声音清灵柔和,笑得朝羊栖鸿辛面前走了一步。

“太翁,您是有气,可是这些错非我可以左右?不是?”

“巧言令色!”

漳雯玉第一次这样和这个妹妹一起相处,只觉得面前阿姊和她们都不一样,多一丝?媚?还是?让她很是不适,扭开头不想去看她的脸,的确漳雯清很美,美到让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停下呼吸的程度。

“太翁,您消消气,阿耶他自然是有无奈在心里,您如何再为难他,阿母的心里也未必开心。”

“听闻你要去白奡山?”

漳雯清笑容下迟疑望了一下羊栖鸿辛,又很快回过神眉目轻盈。

“是…”

“阿翁安排,雯清只能去照办。”

羊栖鸿辛看得一身娇媚的漳雯清,自嘲漳氏的打算,看漳雯清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还有两个月,你就要去白奡山,此去…”

“罢了,你回去吧。”

“是…太翁。”

“你们也早些休息。”

羊栖鸿辛离开了承西院,漳雯玉把人送出去后和颜氏开始准备一天事情,安排吊唁中的人员安排。

“阿母,这些日子给辛苦您。”

漳氏大门大开,廑州有名气的门阀大族世族都陆陆续续到达,不少是羊栖氏的帕子交,无人不叹口气,安慰了几句漳雯玉。

“你阿母如今去了,也是可惜,要珍重身子。”

“懈伯母,雯玉一定会的。”

侍女给来的人上了茶小歇一会后才到灵堂处上香,一日下来漳雯玉累得一天没喝上几口茶,吃过几口膳,颜氏一边给家主处回话,一边安排灵堂事情。

屋内棺椁两侧,各有四位侍女给供盆撒纸钱,来往穿梭的侍女给每一个宾客送上茶水。

院子里是白帆锦幡,安排了十八个侍女,跪在棺椁两侧哭丧,各跪了四个童男,童女跪地行礼,开了承西院的左右厅堂,方便客人稍作休息之用。

门口安排了两位侍女给来的宾客递香,承西院大门处有婆子举香炉净浴入堂。

来往穿梭者无数,与羊栖氏直系者,姻亲者,与漳氏直系者都带丧巾,系白布。

院子里面是各一百零八位僧人和道士日夜做法,颜氏检查完一切情况后,稍稍休息一会。

“你别累着了,还有二十余日,已经安排了你阿母所喜欢的物品还有殉葬的人员都安排下去了。”

“廑州与漳氏交好的人家都设了路祭,家里也安排了除怀孕者,其余人都过来吊念。”

“谢谢阿母。”

“你要不休息一会?”

“不用了,我想陪陪阿母她?”

“成,吾去安排膳食,你估摸还没用膳了。”

“这些来的人,你不用担心,挨着承西院近的几个小厨房都在做糕食,还有汤水,不会叫他们饿着。”

洪闿在旁边安慰道

“明日我阿耶,阿母会来。”

颜氏伸手望着漳雯玉,拍了拍漳雯玉的手背,笑笑没说话。

“羊栖氏家君到!”

羊栖鸿辛穿白系布,一脸疲惫又走到羊栖氏棺椁旁,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终于一个知命之年的人还是绷不住,跪在女儿棺椁旁暗暗垂泪,颜氏只能上前安慰一番。

“辛苦你了。”

“可否让老朽取小女,一缕青发回去?”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