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从种田开始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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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琐事

时序入秋,村里人原本该把精力放在乌窟洼工程上,但那镇里文艺汇演却近在眼前,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两头兼顾的状态。

白日或奔赴南坡、乌窟洼,或埋头在田里抢秋收。

夜里则在大队部院子里反复排练歌舞、快板和朗诵。

每次排练结束,大家散去时都脚步虚浮、嗓子干哑,却不得不咬牙坚持。

大队部的院落里,如今随处可见排演时用的道具。

破棉被改成戏服挂在竹竿上晾晒,几把旧椅子摆成临时“舞台背景”,墙角更是堆放了南坡和乌窟洼急需的铁丝、竹条和柴刀,仿佛把整个村子的繁杂工作都搅在一块。

夜半时常有人捧着热水碗在院门口歇脚,嘴里默念即将上台的台词或唱词,心里却还惦记明早要起早干农活。

林生一边撑着尚未痊愈的伤,一边来回在院子和大队办公室之间。

确认乌窟洼的物资调配,又要督促文艺队排演进度。

尽管自己脸上带着倦容,在夜色下依旧一次又一次鼓励大伙儿:“辛苦点,再撑两三天就能上台了。镇里来人说,这次汇演的规模不小,我们不能掉链子。”

说到“规模”,社员们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振奋。

过去柳家湾多次在文艺上垫底,时常上台就稀里哗啦草草收场,压根拿不出像样节目。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县里拨来的名义——他们乌窟洼工程是大典型,也算有了底气,偏偏排练仓促,大家每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邵平带领的快板组已经能比较熟练地把“乌窟洼的自力更生”唱得响亮,还加了些动作,是沈兰帮忙编的队形。

先三人对面分散,再走位到中央合成一排,好似在呈现“从四面八方汇聚乌窟洼”的象征。

沈兰最近越发忙碌,几个晚上她都在灯下描绘舞台布景的小图。

虽然条件有限,却也想做出点精心设置。

她比划给孟菲看:“我们可以用两块木板,在上面画出一幅乌窟洼的简易图景——左边是干裂的土地,右边渐渐有水流入,配合快板和朗诵的台词,会更直观。”

她说这话时,垂下的发丝掩着侧颊,眼眸专注,仿佛曾经在美术学院的时光又回来了。

孟菲披着那身灰蓝中山装,侧身站在桌旁,一手捏着指节,沉思数秒后点了点头:“行啊,只是你能在两天内画完吗?还要做架子固定。”

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拖延的劲儿。

沈兰柔柔一笑:“画不难,我可连夜画,只要有人帮我做木架就够了。”

孟菲便让刘小虎带几名青壮去找木板并配合锯裁,动作快得让知青们惊呼:“孟姐果然说一不二。”

南坡那边也没闲着。

林生天天一早先带一批人去护堤、灌溉,到了傍晚才匆匆赶回排演现场。

他自己并不擅长文艺,但却是一种“黏合剂”的角色。

谁缺词、谁缺队形,他都能和沈兰或邵平沟通解决。

有人因嗓子沙哑想放弃,他就亲自找碘盐水给人漱口,还拍着背鼓励:“再撑几天就亮相了嘛。”

除此之外,林生还承接了孟菲的“临时小秘书”,要统计社员干活分工,也常请林生拿账本来做辅助。

合唱队最让人头疼。

声音难统一不说,还要做几个简单动作。

最初几回练习时,大家不是拍拍手拍晚了,就是跟不上拍子,一下子乱作一团。

沈兰随口点拨几回队形后,也没完全解决问题。

后来倒是孟菲索性一口气,站到前面当“合唱指挥”,双臂展开,学习城里见过的样子。

社员们看她眼神锐利,也就提起劲跟随挥臂,尽管不懂乐理知识,但如何让声音整齐还是能摸索的。

一来二去,竟也逐渐走向勉强合拍。

这一天,正午烈阳炙烤着大地,院子里众人又在排合唱,汗水湿透衣背。

沈兰拿一把蒲扇给大家扇风,笑说:“要不要我们先画些统一袖章?也算点装饰。”

有两个年轻女社员一听来了兴趣,连连点头:“对呀,前面又没有什么衣服,道具也不足,干脆戴个袖章显得统一。”

孟菲闻言,挑眉扫视一圈,似乎赞许:“嗯,可以做个红色袖章,上面画个‘自力更生’或‘乌窟洼’?你看着办,但别花太多材料和时间。”

那副冷面中透出少许认可,沈兰立刻记下:“好的,我马上找块红布。”宋雯雯也凑过来帮忙裁剪,两个姑娘一来一回,院里瞬间增添了些彩色。

正当忙得不可开交,邵平忽然抱着一沓纸稿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找林生:“老李说南坡遇到点问题,那井水量似乎不大够用了,再加几天就要秋收了,得想法子调度……”

说到这儿忽然看见孟菲在一旁目光犀利盯着他,忙把话一顿。

林生放下手中布条,皱眉问:“调度井水……看来得请孟菲同志再帮忙统筹?不然我又得来回跑。”

孟菲闻言,略一颔首:“你怎么又不先报告我?井水不够,就是人力使用不当或水分配失衡。我亲自来查。今晚我去南坡看看再给方案。”

院里听到“南坡问题”四字,合唱队里有人也停住歌声担忧。

乌窟洼和汇演已够让人头大,如今南坡再出麻烦?

还好林生和孟菲共同给了答复,暂时安抚了大伙儿:“别慌,我们分头搞定。”

直到深夜,大伙儿排练收工,这场忙乱才有了片刻喘息。

沈兰和宋雯雯依旧席地而坐,在屋檐下做着红袖章的最后缝合,屋外有微风带着秋夜的凉意,偶尔还有锣鼓声从院外传进——那是快板组又在做最后测试。

孟菲从另一头走来,看她俩专注缝布的模样,脚步放轻,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辛苦你们了……”

她说这话很小声,以至于沈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抬头露出一抹笑:“不,这也是我们的一份力。”

林生看着如此场景心中亦是一热。

眼前紧凑杂乱,却处处透着和谐与温暖。

各人各司其职,相互支撑着走向演出与农活的最后冲刺。

远处火光微弱,李洪昌在翻看镇里下发的演出安排,不时把各个节目次序念出:“我们大概在第七个出场……时间只有十分钟,务必稳住。”

孟菲踱步过来,眼中带着审慎:“明天就该进入倒计时,你们合唱、快板、朗诵都差不多了,但要整合在一起呈现吧?我建议最后合唱时,全员上台集合站队形,会更有气势。”

林生点头表示认可。

“这得让沈兰再抓一抓视觉,别拥挤在一起。”

沈兰听到名字便从地上一抬头,带着针线说:“好,我随时可以再优化队列——只是最好给我半天排演,不然别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站。”

邵平接口:“行,那就明天一大早吧,干脆我们先把乌窟洼那边的搬运工作安排好,下午再集中排最后一次,晚上再做收尾。”

众人达成共识,心情多少松了一口气。

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如今终于快要到头。

月色慢慢爬上破旧墙头,当夜风吹散一天的燥热,院里只余灯火黯淡地映着几道忙碌的身影,沈兰和宋雯雯还在不急不缓地做针线,孟菲和林生分别在侧记着明日安排表。

“伤可别耽误了。你歇不歇?”

孟菲还是会不自觉地问。

“等再把水井分配写完,我就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