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白了吗，德思礼先生
“怪胎”是德思礼一家的禁词。
尤其当它和“哈利波特”联系起来。
这个家庭最脆弱的神经被狠狠挑动。
一胖一瘦两个大人应激，箭一样“嗖”的从屋子里蹿出来。
佩妮一把抱住儿子，呼呼说一些肉麻安慰的话。
达力委屈，嘟囔抱怨，绞尽脑汁用贫瘠的词汇量夸大事实，可转头看向哈利，一张脸上，没有“沮丧”、“痛苦”，只有洋洋得意。
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吐出几个单词。
看到了吧。
我有爸妈，他们会狠狠教训你的！
费农恶狠狠盯着门口那位瘦小男孩，夺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
年龄？
身份？
对这个欺负了自己儿子，还暴露自己是怪胎的家伙才不用考虑这些东西。
他的动作粗暴，几乎没收敛力气，鼻子里喘出肉眼可见的水汽：“记得我说过什么？在学校的时候要做个正常人！”
“德思礼是体面的家庭。”
“佩妮——”他公鸡打鸣一样抬头。
长长音调后，肥头大耳重新低下，目光凶狠加倍：“告诉老师，哈利又生病了。”
“以前给你的教训还是太轻。”
“这次直到圣诞节，你都别想从橱柜里出来！”
德思礼从不体罚。
那样并不体面，也很容易被邻居看到，从而招来NSPCC。
惩罚方式只有禁闭。
黑漆漆、没有窗户、狭小逼仄与蜘蛛伴生的橱柜，既是哈利的卧室、也是他的监牢。
只要哈利“犯错”、做了什么让德思礼一家认为不可原谅、荒诞奇葩的事，他就会像折起来的衣服似的，被皱巴巴、粗暴地塞进橱柜，通常两三天、偶尔也会一周、一月。
直到圣诞，跨度好几个月，还是头一回。
这一次德思礼家的男主人很生气。
他一边拖拽、一边大声咒骂。
哈利不打算再听，朝他手腕伸出手去，找到麻筋，轻轻一捏。
费农下意识撒开手，灵敏地扭回头，满脸惶恐，捂住右手：“你做了什么？”突然一阵触电感，虽然不痛，可有种喝醉了后、肢体被打上马赛克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如果是其他情况，他会认为自己不过触电。
可在哈利身上...
说不定就是那些古怪的东西！
“这不重要。”哈利脸色平静，伸手指向客厅沙发，“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平和的商谈。”
“有关达力的教育。”
“有关我的一些事。”
讨论？
费农揉着手腕，就算他真的不知道从哪学会那些东西，可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孩子，讥讽嘲弄、轻蔑鄙夷：“你有什么资格！”
“德思礼家的事也不需要你来品头论足。”
“你该做的是把规矩记在心里，给我听着，学会闭嘴、不准提问......”
他继续伸出手，向瘦小男孩的头发抓去。
啪一声——
哈利打中手腕，他的力量当然抵消不了一头两百多斤、甚至可能三百多斤成年胖子的愤怒出手，可至少出其不意，稍微拖延了一下。
他抓住这个时机，身体一扭，顺势到伞架旁，拿起一把长伞，如剑一样立在胸前。
“真遗憾，要用这种方式解决我们的矛盾。”
费农暴躁，挽起袖子：“嗯？你要对我动手？”
“我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你不听话，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规矩。”
“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他指指点点、骂骂咧咧，抡起巴掌气势汹汹地抽去。
回应他的，又是“啪”一声，黑长钝器毫不犹豫、也毫不留情地打在他手臂，在肌肤上烙下深红鞭笞血痕。
费农瞪大眼，真动手了！疼痛让他下意识缩手，可更多、更猛烈的愤怒，从内心滔滔滚动出来。
反了天了！
哈利心态更好，战斗技法也更成熟，不过局势...仍不可避免地倒向费农。
一个大人，一个孩子。
一个两三百斤，一个体重可能都不到前者零头。
这种体型上的极端差距，不是战斗经验、也不是一把伤害性不那么大的钝器就能弥补填平的。
哈利很小心翼翼躲闪，利用自己敏捷、感知的优势，在狭小玄关里腾挪，可就十几平大小，地形不利，每每攻击到费农三、四回，自己就会挨上一拳、或一巴掌。
小牛犊子般沉重的攻击落在身上，眨眼就发红乌青，甚至都能听到骨头不堪重负的嘎吱作响。
费农气喘吁吁，眼里惊奇。
是自己太久没对人动手？
还是这小鬼有什么古怪...
都打出去这么多拳，换达力那么皮糙肉厚的都该倒地了吧，怎么他还站着。
一个孩子的、尤其营养不良的身体，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抗打击能力。
是“英雄耐力”。
这个能力，让哈利拥有能与费农抗衡的基础。
而他敢于“亮剑”的底牌，也不仅如此。
在费农越发惶恐的眼神中。
那个被自己堵在角落的黑发小鬼，抬起了手，比划出一道简洁、但微妙的手势。然后，光在指尖绽放。
圣洁、纯粹，牛奶一样黏稠、丝绸一样润滑。
温暖地将少年包裹。
那些乌青的痕迹、或斑驳结痂的伤势，融汇进光里，星星点点的消失。
痕迹缓褪，皮肤愈合。
哈利眼下有文字掠过。
【你成功施展圣疗，身上的伤势得到轻微治愈】
【此次治疗消耗治疗量2，剩余治疗量3】
这是几乎所有圣骑士都掌握的一种基础能力，不是法术。
“5”是它的极限治疗数值，基于自己等级变化，这个数字并不大，实际效果也很简单，只能治愈一些轻伤和诸如感冒、发烧一类的微小疾病。
不过，在当下场合，它够用了。
“再来。”哈利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体力的消耗并不会因“圣疗”而恢复。
费农的恐惧、意外也不会影响他继续出手，甚至源于这种情感，他的力量更不克制。
在哈利身上，乌青的痕迹变重，抓伤、蹭伤变重，让他头破血流。
第二次“圣疗”更快地施展出来。
哈利的额头还在血流。
费农大口喘着气，脸更加红，身体里的血似乎沸腾，让他如此燥热的，是他不想去相信的事实。
这个小鬼真的掌握了那种古怪的“巫师”力量。
不是那种被剪了头发又长回来、被达力追赶突然出现在烟筒上的偶然时间，他能自主、能再次使用那种力量。
“你从哪学来的？”他结结巴巴、没什么力气地嘟囔，“你不可能学会的！”
哈利挑眉。
这句话真有意思。
是“不可能学会”，他不讶异这种能力，而是惊讶自己学会。
再一联想到面板“种族”那一栏，混血分支的“巫师”。
果然，这一家人知道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
但他没急着追问，依旧挥动雨伞，战斗还没结束。
局势有些微妙的变化。
费农比之前更用力，脚步、身体更勤奋地挪动。
他紧盯着哈利。
瘦弱、矮小。
眼镜早不知甩飞去哪，一个眼眶乌青，鼻子半歪，额头流下的血渍几乎污了整张脸。
举着雨伞的手在颤抖，实际上在他第一次使出那个光的时候就在抖了。
现在应该快到极限了吧。
只要再撑一会...
他一定会倒下。
达力缩在妈妈怀里，最开始的骄傲泄尽，满是不可思议。
自己爸爸竟然和这玩意不相上下。
明明以为一开始就能解决。
两个人的角色调转，更高大、更肥胖的那位像极了掉入陷阱、疯狂反抗的猎物。
几分钟后，哈利再一次，第三次施展出“圣疗”。
圣光覆盖身躯。
效果并不是很好，治疗池里仅剩一点，连那些淤青都未能很好治愈。
可这并不重要。
重点是“再一次”。
接二连三的事，一根尖锐、迅捷的箭矢，刺破三百斤皮肉脂肪的防御，狠辣、精准地刺中心脏。
费农不可思议，他停下拳头，把内心里的软弱放出来：“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了。”
他开始觉得一开始哈利的提议很不错。
回应他的，没有变化，依旧是一道鞭笞。
费农高举手，狼狈躲闪，像哈利一开始那样，嘴里嘟囔。
“嘿，没听到吗？我说我们可以坐下谈谈了。”
“该死的小鬼！”
“你是想打死我？”
“哈利......”
直到哈利抓住机会，绕背踹上他的膝盖，费农庞大身躯砸倒在地，腰磕在台阶上，让他痛苦哀嚎一声。
扭动着要转身。
嗖的——
伞尖突刺而来，奔着咽喉。
费农激得毛骨悚然。
哈利的手在颤抖，但很稳，尖端恰到好处地抵在咽喉凸起处。
【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面对生物等级远高于自己的对手，不放弃、寻找机会】
【从最初的傲慢、到最后的哀求，他惧怕你了】
【赞美勇气，这是属于与它同行的胜利！】
【获得战斗职业经验450】
“这些话如果是在我提议时说出来，那才会有效。”哈利深吸口气，压着嗓音“至于现在...”
“我们之间，是胜者与败者。”
“只有服从与遵命。”
“明白了吗？德思礼先生。”
明明伞尖只轻轻触碰，却给费农带来巨大窒息感，他吞咽口水，把头轻轻一点：“是，我明白了。”
“波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