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蚌与鱼
三个黑窝窝下肚。
姜明可算是稍稍缓过来了。
将那破毛毡再次裹起，姜明还是有些冷的发抖。
一方面，天气真的转冷了。
而另一方面，姜明的身子还是有些虚。
大病初愈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十五岁的姜明身高愣是没超过五尺。
看着那空荡荡的灶膛，姜明心中更是泛起一阵苦涩。
说句不夸张的，他现在就是连木柴都烧不起。
繁重税务，加上那险恶的生存环境。
下野泽畔的这些渔民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
可是即便如此，泽畔的渔民依旧不敢犯上作乱。
因为这个世界乃是有绝对武力的。
他们被称为武夫。
昔日姜明便看到过那些武夫的实力。
只是一掌，车轮大的磨盘直接被拍碎了。
那般怪力，若是拍在人的身上……
那不得青一块紫一块啊？
而那些武夫，便是维持王朝统治的根基。
官府、豪强供养武夫，武夫则要帮着维护统治。
“武夫……武夫……”
“听说那些武夫也需要气血强大的血食作为供养。”
“前不久下野泽内有人捕到一条红鳞鲈鱼便被上面的武夫征了去。”
“说不定……那红鳞鲈鱼也是一条灵物！”
“看来这下野泽内还是有好东西的。”
“不过，下野泽内的东西可是不好拿啊。”
“听说那里面可是死过武夫的。”
……
艰难熬到天亮。
太阳渐高，白雾驱散。
直到大中午，温度这才稍稍升高。
活动活动身体，姜明打算出门碰碰运气。
姜明还未出门，一个身影忽又闯了进来。
来者三十来岁，面色黝黑。
近乎本能一般，姜明立马开口说道。
“铁柱哥，你怎么来了？”
没错，来的人乃是王大福的儿子，王铁柱。
看了一眼面前的姜明，王铁柱的神色并无半点改变。
“昨天捕了几条鲤鱼，我给你送来一条。”
说话间，王铁柱已经将那条泛黄鲤鱼放在了灶台上。
“铁柱哥……我不用，嫂子还在坐月子，拿回去给嫂子补身体吧。”
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姜明，王铁柱也就没多想。
“没事，你吃吧，她还有。”
“明哥儿，不是我说，以后还是要干活的，你……”
“唉……咱们就是打鱼的命……”
王铁柱话未说完，姜明却是开口问了句。
“铁柱哥，你的船能借我用用吗？”
没错，姜明家中甚至没有一条船。
其实早些年是有的。
后来坏了没钱修也就烂在那了。
听到这话，王铁柱也是陡然一愣。
“啊？你说什么？”
“铁柱哥，我想进去撒一网。”
正欲拒绝，王铁柱却又瞅见姜明那双异常坚定的眼睛。
似乎……眼前的姜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鬼使神差一般，王铁柱竟然答应了姜明的请求。
“行，你注意安全，莫要进去太深。”
“要不，你再等等？明天我和你一起进去。”
“不了不了，铁柱哥，我就在边上晃晃不会出事的。”
看了一眼姜明，王铁柱也就没再坚持。
又过一会儿，姜明已经来到了王铁柱的小船上。
当然，他还带了一张网。
一张旧网。
而这张鱼网是姜明家中为数不多的可用之物了。
裹紧身上的衣裳，姜明撑着小船一点点远离渔村范围。
他要去寻一处偏僻角落，好好体验体验那条望月鳝的加持。
很快，姜明便来到了一处无人的钩状静水湾。
静水湾内树立着数棵枯柳树。
于那静水湾前，姜明止住了小船。
右手探入水中，姜明手腕上的望月鳝也好似活过来一般。
望月鳝的身躯不断蠕动，姜明也感受到了下方的涌动水流。
水流平稳……并无半点鱼群活动的迹象。
不过即便如此，姜明还是无比兴奋。
有这能力还怕捕不到鱼吗？
一边撑着船，一边不断熟悉自身能力。
很快，姜明便有了意外收获。
他发现了一只大蚌。
一只蛰伏于淤泥之中的大蚌。
其实蚌肉很不好吃。
不光不好吃，而且处理起来也很是麻烦。
不过，眼下的姜明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有的吃就不错了，他可没资格挑。
三下五除二，姜明直接将其捞了上来。
那黑蚌确实个头不小，足有脸盆那么大。
继黑蚌之后，姜明又收获了几个大号螺蛳。
估摸着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很像是前世的福寿螺。
但是姜明知道，这种螺蛳是可食的，就是肉硬难嚼，很难消化。
正欲驶出静水湾，姜明忽又止住了小船。
就在刚才，他感知到了一股强劲水流。
一点点倒回小船。
姜明竟又有了意外发现。
于那枯死的大柳树下，竟藏着一个黑漆漆的水洞。
而那阵强劲水流便是从那黑洞中激荡而出的。
正想窥探，姜明却又感知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威胁。
看着自己那瘦弱的手腕，姜明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冒险。
那洞就在那，以后再来也不迟。
到时候再搞个鱼叉。
还怕它能翻了天不成？
眼瞅着天色渐晚，姜明也就乘船回去。
右手拂过水面，水下动静尽在姜明的感知之中。
忽然！
姜明眼中悄然迸发光亮。
他感觉到水下游来一个大家伙。
屏息凝神，顺手抄起渔网。
姜明直接撒了个浑圆。
渔网飞速下沉，姜明也死死将其抓紧。
感觉到下方巨力的一瞬间，姜明也是飞速上提。
耗尽全身气力，下坠渔网最终还是被姜明提了上来。
渔网之内，静静地躺着一条二十来斤的胖头鱼。
抱着这条胖头鱼，姜明差点没哭了。
总算是见到肉了啊！
抽出随身小刀，姜明又寻了一个僻静地方处理了起来。
姜明知道凭他现在这幅身体，他压根守不住这条鱼。
若是这般拿回去，怕是骨头都轮不到他。
尤其是……快到冬天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剖出内脏又将鱼肉分成数段。
姜明这才乘着夜色谨慎地往回驶去。
看着远方小渔村那亮起的几点零星光亮。
姜明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早晚得离开这鬼地方。”
“穷山恶水……人难活啊……”
即便姜明已经如此谨慎了。
鱼村之中还是有几双眼睛注意到了他。
“大哥，你快看，那不是姜明那小子嘛？”
“他不是要死了吗？怎么还能出来啊？”
“嗯？我看看……”
“这小子背着什么玩意啊？”
“他能背什么？烂鱼虾呗！肯定是王老头给他的。”
“六啊，这样吧，咱们明天去会会这小子……”
“说不定这小子家里还留着什么好东西。”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