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受制于人
左巩哈哈大笑着看向眼前的方野,连连叫好。
“道友这等身家,莫不是广囵派某个大姓氏族的遗珠?”
“是了,一定是了。”
见方野不语,他对自己的猜测不住的点头,口中猜测道:
“是王姓?不,王家子弟素来慷慨,不会斤斤计较,道友脾性却是不像。”
“姜家子弟又极为抱团排外,应不会冷落族人,解家陈家世代联姻,道友倒是有几分可能……”
忽然间,左巩双眼一亮,状极开怀,笑道:
“道友姓方,莫非是那东方子弟?是了,此家子弟向来霸道跋扈,想来道友是在族中受欺不过,这才跑了出来,可对否?”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方野冷若寒霜的双眼。
“道友不必担心,左某无意取道友性命,说到底,你我都是为了长生。”
轻拍方野的肩头,左巩招手唤一坛酒缸,又自方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酒盏,倒下一杯浅尝一口。
“长生,多么具备诱惑的两个字,道友出逃是为了安稳修行,攀登长生,左某算计道友,自然也是为了长生。”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
“如今左某已至筑基后期,结丹却无任何底气,不过看到道友有如此身家,左某算是稍稍放心了。”
言毕,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方野面前凭空出现一张符箓。
“这上面的灵药,道友若能为左某寻来,左某还是愿答应事后放过道友。”
左巩抬指对着方野额头一点。
方野虎躯一震,顿感脑海里钻进去一股凉气。
“这手段名叫碎神针,道友出身东方大姓,想必听过,只需左某稍一动念,道友的识海就会破碎,神志俱灭,沦为无思无想的痴人。”
“莫要想着求援,强行化解,只会触动碎神针提前发动,如果道友想找族里高人来,那左某只能连同道友一并赴死。”
左巩又抿了一口酒水,挥手解开包裹着方野的符箓。
“道友可以去准备了,一月后若未见道友,后果自行思量。”
方野没了束缚,浑身一软险些倒地。
强撑着站起,脸色阴沉的一把攥住面前,写着密密麻麻药材名字的符箓。
正当他伸手去抓桌上的储物袋时,左巩转目看来。
“倒是忘了,没有储物袋,道友却也难带如此多的灵草。”
虽是如此说,但他却手指一点,储物袋凌空飞起,倒出其中东西。
所有收来的储物袋,法器,包括灵土,和紫玉酒盅在内的一应酒具。
随即,储物袋失了操控,朝方野落去。
接到手里,方野没有动步,低眉垂首地说道:
“我能带上坛酒水吗?我一位家中长辈爱喝这种酒,讨好了他,灵草也方便早些集齐。”
“当然,道友能如此想,左某又岂会拒绝?”左巩举着酒盏示意请便。
方野抬手一招,唤来一坛酒缸,并看似随意的一指,将散落在地的酒具全部托起。
左巩察觉到这一情况,转目看来。
方野见状,不露声色的解释道:
“前辈勿怪,这酒具是在下从人间一位酒徒手里得来,内有醇厚酒香萦绕,家中那位前辈也很爱用。”
“哦,如此说来,左某却也想要来上一个。”
说罢左巩一挥手,酒具便纷纷落于酒桌,供他挑选。
方野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万幸此刻是白天,紫玉酒盅与寻常酒具无异。
放在一众精美的酒杯酒盏之中,甚至显得有平庸。
最终,左巩选了一只鎏着紫金镶边的玉质酒爵,拿在手里把玩。
“道友可以去了,莫要误了时日。”
他摆了摆手,看都不去看方野,似乎此刻手中的酒爵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方野收起全部酒具,打开门户,故作镇定的走出刚刚改名的醉仙居。
一路出了坊市牌楼,径直踏上那条走过千百遍的上山路,步伐不由快了起来。
他面上一片颓然,心里却如潮般翻腾。
指望左巩能在事后真放了他这座“金山”,那就当真是愚蠢了。
可碎神针牢牢在颅,堪称死局。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碎神针不可能没有办法化解,只我所知着实有限,必须得问问能人。”
半个时辰后,方野进入蜿蜒山道。
刚要拐过第二个弯,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抱怨声。
“希希你可不能这么想,那方野不过是比你早修行几年,希希乃天灵根的修行种子,一旦修行起来,用不了多少年定能超过他。”
闻听此语,方野顿起心思。
加快脚步上前,见到了背着小姑娘的小彩。
听到脚步声的小彩也是转过身来,看到发野顿时愣住,面露尴尬之色。
她这一路上可都在给背上的小姑娘讲方野的坏话,也不知方野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方野直接摄来小彩腰间的绣囊收入储物袋,道了句:
“我去给姜小姐送去。”
说罢,方野纵身一跃,身形矫健的攀上不远处的山脊,几个纵跳间没了人影。
前后不过几息时间。
等小彩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控诉道:
“看到了吗希希,这种人就算成了修仙者,骨子里也改不了冷血盗匪的本质,你日后要是遇到这种人,表面之交就行,千万不能当做道友,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害了。”
“师兄他可能,真的有着急的事急着去办吧。”小希希到底是心地纯良。
“等希希你长大了就知道了,除了师徒家人,遇到的任何人都不能全信。”小彩叹了口气,转而去说别的。
方野一路狂奔猛赶,仗着练气五层的身体素质,午时刚过就回到了德善峰。
穿堂过殿,笔直来到横排屋舍。
他脚步略显沉重,姜衣璇的屋子房门打开,圆脸的小蝶从中走出。
“园长师兄回来了,怎不见小彩回来?”小蝶盈盈一礼,问道。
“晚些就到,我有要事跟姜小姐商量,烦请师妹禀报。”
此地有姜家高人注视,方野便是再急,也不敢直接闯。
小蝶点头,回身进屋,出来时微微屈膝,伸手示意:
“园长师兄,小姐有请。”
方野点头,抬步过去,开门走了进去。
姜衣璇还是那般模样,坐在后窗前,背对着门口。
此刻转过身来,有阳光照明,终是看清面色。
是一种极致的病态,说是面如枯槁都不为过。
“方师兄,有礼了。”姜衣璇微微点头,全当见礼。
“姜小姐所需灵草,过目。”方野上前将绣囊放在案桌。
“不必了,我相信方师兄没必要哄骗于我,毕竟一个健康的我,对师兄会更加有利”
姜衣璇显是对精元血誓耿耿于怀,言语间隐带暗讽。
方野呼出一口气后退两步,靠上墙壁。
“师兄为何……心神不宁?”姜衣璇毕竟活了百余年,洞察人心的本事不俗。
方野久久不语。
在思考该不该相信眼前之人,将所遭遇的一切道出。
要知道如果他沦为痴傻之人,那对姜衣璇来说,非但不是坏事,反而变得更容易掌控。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他终于想通。
此刻已没了退路,身边有可能知道碎神针化解之法的,只有姜衣璇这位出身大姓,见识广闻之人。
他抬目看向姜衣璇,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似乎看了有一会儿了。
“看来师兄想说了,洗耳恭听。”姜衣璇移开目光,淡淡地道。
“得罪了。”
方野先是告谦一声,起笔在其额头绘制下真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