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2章 故人后
杨巨体内灵力陡然一动,身形瞬间如闪电般疾冲而出,向着几十里外的溪边飙射而去。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仅仅五息之间,便稳稳落在了溪边。
此刻,溪边的战圈中,那些外围正举着手中兵器叫嚷的恶汉们,脸上的嚣张之色瞬间凝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那黑衣少年的身后,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着绿袍的人。
上一秒还空无一人,下一秒这人就如鬼魅般现身,而他们甚至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一身绿袍的杨巨,神色淡定从容,静静地站在少年身后,伸出手稳稳托住了他那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身体。他微微转头,目光如炬,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
只见周围一共有十几人,个个面露凶光,宛如凶神恶煞一般。他们手中的兵器各不相同,却都身着青衣,看样子似乎来自同一个势力。
杨巨将目光锁定在刚刚喊话的那人身上,那是一个手持狼牙棒的络腮恶汉。
杨巨神色平和地开口问道:
“各位好汉,能否网开一面,饶过这位小哥一命?”
说着,杨巨随手扔过去一张四百两的银票,这还是他当年留存下来的。
那络腮凶汉一把接过银票,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更为浓烈的贪婪之色,他得意地舞动了一下狼牙棒,嚣张地喝道:
“哪里冒出来的乡巴佬,是不是活腻歪了?识相的话,马上把身上所有银票都留下,然后趴在地上给爷爷我叫三声爷爷,兴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和这小子一起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听闻此言,杨巨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怒意,然而转瞬之间,他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阴冷地说道:
“无知者无畏,倒也无罪。”
那凶汉哪肯罢休,听闻杨巨这话,直接扯着嗓子大喊道:
“兄弟们,别跟他们废话,一起上,直接砍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说罢,他高高举起狼牙棒,气势汹汹地朝着杨巨冲了上来。
只见杨巨微微扎稳马步,瞬间提起当年练就的武学真气,那浑厚磅礴的真气如汹涌的暗流,迅速汇聚于双掌之间。正是《葵花宝典》中拳掌篇里位列第二的绝学——“开碑手”。
他步伐灵动,如鬼魅般快速移动,身形如电般冲向了那冲来的十几个凶汉。在方圆九步的范围内,仅仅四息之间,他便如旋风般走完了一圈。
随着他那蕴含着浑厚力量的手掌挥舞,“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刹那间,十几个壮汉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纷纷应声倒地。
这些人竟无一人能够承受得住杨巨的一手之力,不是内脏被震得俱裂,便是头骨被强大的力量炸裂。
在那黑衣少年眼中,只恍惚看到了一抹如幽灵般飘忽的绿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击杀了全部凶徒。
收拾完这些恶徒后,杨巨这才将目光转向那少年。
不想,那少年经此变故,竟是直接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杨巨眉头微皱,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一股极为淡薄却又蕴含着神奇力量的灵力,如灵动的丝线般从他指尖涌出,轻柔地缠绕到了少年身上。
这股灵力顺着少年的经脉缓缓游走,仔细地查探着他的伤势,同时还稍作了一些经脉的修复。
不仅如此,那股灵力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还将少年身上和脸上的血迹一一擦拭干净。
仅仅看了一眼,杨巨心中便对少年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随后,他运用灵力将少年轻轻托举起来,朝着西边迅速离开。
当这少年悠悠转醒时,夜幕已然降临,四周一片漆黑。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静谧的密林中,身旁正燃烧着一堆篝火,跳跃的火苗在黑暗中闪烁,映照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而在篝火对面几步远的地方,正盘坐着一个人,身着一身绿袍。这人看起来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面相平平无奇,皮肤黝黑如炭,就像一个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农家汉。
此刻,他双眼紧闭,仿佛已经沉沉睡去。
少年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他意识到,定是眼前这人在白天救了自己。
而就在他刚刚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时,耳边便传来了那人平静而低沉的声音:
“我问你,你和蔡国的寒氏商号寒家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少年心中一惊,赶忙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尽管身上各处仍传来阵阵疼痛,但他强忍着疼痛,朝着杨巨恭敬地拱手说道:
“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在下吴明,和寒家并无任何关系。”
听闻这个回答,杨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睛依旧紧闭着,缓缓说道:
“你难道不姓寒吗?”
只见那少年微微低下了头,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似是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片刻之后,他再次朝着杨巨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多谢大哥救命之恩,若有来世,我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说完,那少年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要向外走去,打算离开此地。
杨巨神色未变,神念微微一动,一股无形的灵力瞬间出体,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直接抓住了这少年,将他轻轻拉到了自己身前两步之处,并摁坐在了地上。
此时,那少年满脸惊恐地看着杨巨,心中已然明白,自己怕是遇到了一位绝世高人。
杨巨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将神识如细密的丝线般在少年身上一扫,确认心中所想无误后,又缓缓开口说道:
“蔡国寒氏,虽并非武林中人,却拥有五技秘籍这般的武林绝学。你白日与敌人对抗之时,所用的分明是剑技的招式。你若不跟我说实话,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
听到这番话,少年眼中的惊恐之色更甚。而杨巨并未停顿,继续说道:
“寒氏商号的寒射,此人有一个儿子,名叫寒黎。你可知道这个人?”
此言一出,少年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寒射正是自己的爷爷,曾经寒氏商号的上代掌舵人。
而寒黎,则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大伯。他曾听父亲寒谷提起过,大伯寒黎是一位练武奇才,年少时被一位老道长看中,收为徒弟,远游修道去了,自此便再也没有回过家。
若不是如此,这掌舵人之位,恐怕轮不到自己父亲来坐。
少年抬眼看向杨巨,见他面色平静如常,不像是心怀恶意之人。而自己心中这些年所积压的秘密,也着实沉重。
犹豫再三,他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
“寒黎是我大伯,但几十年前他便外出云游学艺,至今下落不明。我叫寒涛,是蔡国寒氏如今仅存的苟活之人。”
听到这话,杨巨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寒涛已是两行清泪潸然落下。看着眼前这位故人的后辈,杨巨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为何会流落至此,又为何称自己是苟活之人呢?”
寒涛伸手擦了擦眼泪,缓缓向杨巨诉说了起来。
原来,在十年前,寒氏商号在蔡国总商会会长的激烈争斗中不幸落败。新上任的总会长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排除异己,将寒氏商号当成了首个重点打击对象。
这十年来,寒氏商号犹如狂风中的残烛,接连遭受重创,家族的基业被他人强行霸占,主脉的寒氏族人也四处遭到追杀,四处逃亡。
寒涛自幼喜好武学,平日里研习大伯留下的秘籍。一路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逃到了沈国。
然而,就在十多天前,他不慎被总会长的爪牙认出,又再次遭到一路向东的追杀。他慌不择路,逃进了竹山之中,幸而遇到杨巨出手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
听完寒涛的讲述,杨巨不禁再次叹了一口气,深深感慨世俗的无常与残酷。
就在这时,寒涛竟忽然起身,“噗通”一声朝着杨巨跪了下来,诚恳地跪拜道:
“晚辈深知前辈定是绝代高手,恳请前辈前往蔡国,出手相助。若能事成,我寒家愿世世代代做牛做马,报答前辈的大恩大德。”
说完,他便朝着杨巨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杨巨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运用灵力将寒涛轻轻托起,说道:
“你这一跪,我受得起。不过,大丈夫行走于天地之间,自己的仇,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报。一味依赖他人,又怎能真正成长呢?”
看着寒涛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神情,杨巨又微笑着问道:
“沈国南部,有一个乌家堡,你可曾听说过?”
一听到乌家堡的名字,寒涛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连忙回道:
“谢桥镇的乌家堡,那可是我沈国的绝顶门派。据传,它是由一位得道道长所创立,观中高手如云,一般的势力对他们都极为忌惮。
不过,乌家堡的弟子平日里很少在江湖中行走,对江湖琐事也不太关心。”
杨巨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那你想不想拜入乌家堡门下,潜心学艺呢?”
寒涛眼中再次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然而转瞬之间,又变得黯淡下来,无奈地说道:
“都说乌家堡招收徒弟极为严格,每年入选的不过寥寥十人。而我如今还是被蔡国总商会追杀之人,乌家堡又在沈国,恐怕他们不会愿意因为我而招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