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何夫子的符文课堂

第二日的清晨，张启文醒的很早，他是自己醒过来的。

人宿醉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喝水，他却没有这种渴望，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浑身上下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连以往元神出窍之后，那种从上到下的疲惫感都不见一丝，头脑无比清晰，以至于昨天晚上的种种细节，还历历在目。

“那尊石虎有古怪。”张启文无比确信，那团晶莹的液体，必定是什么天材地宝，只是功效尚不确定，说不定对身体有什么改造。

想到这里，他赶紧起床，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而仔细找寻了半天，他没有发现身上有什么异样，不甘心的他还对着铜镜反复观察，连后背都没有放过，但得出的结论并无二致。

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不死心，穿好裤子赤裸着上身，他走到院子里摆好姿势，过了片刻呼吸变得悠长，气血运行轨迹与昨日并无不同。

站桩如同入定，人会瞬间平静下来，往日不能察觉的事情，照理也会发现。

张启文由静转动，自顾自练起八卦掌来，老猿挂印、脱身化影、霸王送客，种种杀招照着感觉依次使出，体力剧烈消耗。

可即使是喘息的间隙，他也没感受到与往常有什么不同，直到最后一式白猿托桃使出，依旧看不出变化。

忽然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修行方面的改变？”张启文脑海中顿时闪现无数话本小说，哪个主角不是氪完丹药以后，打通奇经八脉，陡增数十年功力？从此废柴变天才，再不济走上修行之路总是行的吧？

他抬起头，借着天边那一抹鱼肚白，仔细感应着周围环境，然而还是徒劳，昨天和今天没什么不同，他依旧还是那个没有开窍的凡人，书上描述的天地灵蕴，他仍旧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

张启文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仰头望天，对着西边的玉门关方向，竖了个中指。

-----------------

书院第二天安排的课程是符文，但今天的教室里，气氛有了些许变化，前两排还是只有两个人。

但第三排有了几个新面孔，连带着最后几排都多出了一些空位，大家心照不宣地开始往前排坐，不过绝大多数还是窝在最后一排没有变化。

从崭新的学子服不难看出，挪到前排的学子大部分是刚报名的新生，而高年级的学长，似乎另有目的。

《论语》这一类偏文艺的科目重在天赋，符文却是实打实的理科，横就是横竖就是竖，这东西做不得半点虚假。

而据说教这科目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符师，这个噱头刺激着新生的神经，以至于今天的座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家都想往前坐，一睹符师的风采。

大宁以武立国，凭修行者压服天下，而符师，是老百姓最常见到的“修行者”。

是的，符师可以是普通人，但在普通人眼中，他们与修行者并无不同，都有着非凡的手段，能化腐朽为神奇。

这位何姓夫子没有让大家失望，两鬓斑白背挺得笔直，形容枯槁却声若洪钟，尤其是那身袍子，脏不拉几还带着补丁，狠狠加了一波印象分，也不知是谁带起的风气，高手总是不修边幅。

他一上来就狠漏了一小手，他用一张符，唤来一阵“清风”，把讲台吹得干干净净，赢得了满堂喝彩，学生们看向他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了光芒，不管怎样这节课后，省去了自己去打扫的工夫。

“符是什么？这是自古以来，无数先贤前仆后继，为之奉献一生的终极奥秘。

但我们不得不去承认，这个秘密，我们至今只揭开了冰山一角。

如果将符文当中蕴含的道理比作一头牛，我们顶多是看清了牛头上的角长着什么样。”

数十代人的总结积累，自然不可能仅仅看清了牛头上的一角，只是何老夫子秉持着一种谦逊的态度，在陈述一个学者的探索精神，听得一众学子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这么聚精会神地倾听。

何夫子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紧接着他从带来的讲义中抽出一张折叠好的纸。

这张纸为了方便授课，特意定做的很大，足有八仙桌的桌面那么大，从讲台上面向学生侧铺开来，上面铁画银钩，描绘了一道大符。

而这道符张启文认识，一阶的清洁符，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何夫子用的也就是这道符。

可符师毕竟是符师，淫浸符道多年，对一阶的符文也有着独特的理解，刚才那道符，明显超出一阶的威力，堪堪达到了二阶清风符的效果。

这道大符一旦沾上樟脑，必定能发挥极大的效用，而且符文愈大，相对而言绘制起来更加困难，何夫子为了画这道符，肯定用了最大号的毛笔。

“只是~还是粗糙了。”张启文在心里默默地下了结论，这道符除了教学之外，无任何意义，甚至作为教材来说，反向意义尤在正向之上。

“我们习惯性地将符的等级按威力划分，这种拙劣的划分把符文分成三六九等，但不得不承认，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去认识和掌握这些天地的文字。”

何夫子说话速度不紧不慢，配上响亮的声音，吐字异常清晰，底气十足。

“一阶的符文，不具备什么强大的进攻性，可能是对身体产生影响。

让人变得异常轻便和迅速，或是对周遭的环境造成了轻微的变化，比如刚才的灰尘顺着风具备了流动性。

可这些都是天地产生了极为明显的反馈，从这一点来看，低阶的符和高阶的符并无本质区别。

二阶的符文变化更加具体，比方说土盾符和清风符，前者能够聚拢成为一道黄色的光幕，抵挡刀剑乃至符文的进攻，后者能够小范围唤来风这一自然的伟力。

这就是我们作为天地间的蝼蚁，和这伟大自然的奇妙沟通，想必你们也能明白这二者的从量到质的飞跃吧！”

“至于三阶的符文..”何老夫子成功勾起了包括张启文在内的所有学生的兴趣，然而他只是贱贱地笑了一下，“三阶对你们来说还是太早了，有的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我们还是回到今天这堂课的主题，这道清洁符。”

“什么嘛..”

“这样还不如不讲..”

台下一片抱怨声响起，就仿佛隔靴搔痒一般，强行吊起人的胃口，最后只是轻轻点了一下，触不到痛点。

何老夫子仿佛提前意料到了这一点，再度提高一个音量，压住了全部的牢骚：“你们可不要小看这道符，哪怕学到我这十分之一。

不，百分之一的造诣，也足够让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这人是个傻X么？画成这个X样有什么可豪横的？但凡超过三千块的活都用不到你！撑死了也就是一个月两千七百三，保安服你身上穿，搁门口抬杆的选手。

张启文只觉得有一万头羊驼在他脑海中奔腾，他下意识便脱口而出：“铁子，你真会画符么？”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所有人心头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