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灰色地带的一员
“呵……”
随着试管内的药剂被缓缓注入体内，陈阳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
透过皮肤，他甚至能看到暗绿色的液体在自己血管内流动。
一股相当怪异的感觉从体内升起，浑身烫的可怕，飘飘然的感觉好似踩在云上。
一管试剂打完，陈阳的喉咙已经干到说不话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烫，皮肤也无比瘙痒，特别是脖子的位置，好似皮肉开始撕裂一般，令他忍不住去抓。
侵海症在药剂的作用下，加速了自己的变异速度。
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七彩的背景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好似隔了一层纱的血红色。
游荡在耳边的低语开始无限放大，声音响亮到完全占据了耳道，以至于最后几只变异者冲破了火焰他都没能发觉。
低语逐渐变得清晰，逐渐变得尖锐，好似要将意识贯穿。
陈阳低头，看向水面的倒影。
只见自己的脸正在变得扭曲，已经开始长出绿色的疙瘩，甚至有一颗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并且像一颗玻璃球般凸出。
再这样下去，一分钟不到他就会彻底变成那种怪物。
干。
很干。
喉咙像是要着火了似得，光是咽口口水，那钻心的疼就像是喉咙里有块肉被生割了一样，难以忍受。
“呕！”
他突然干呕了一声，只觉得喉咙里传来一股呕吐感。
下一秒，通过水中的倒影，他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嘴巴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根章鱼触手。
并且，他的脖子正在发绿，脖颈两侧在慢慢撕裂，逐渐变成了鱼鳃的模样。
“还不行……还不到时候……”
陈阳沉重的喘息着，顶着剧烈的高温，忍住身体仿佛被撕裂重组的剧痛，强制保持着意识。
转过头，只见几只变异者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
它们刚想攻击，却突然愣在了原地，就像得到运行指令但却搜索不到目标的机器。
就是现在！
陈阳克服颤抖的双手，猛地拿起桌上的两根针管。
心跳开始加速，沉重的就像鼓点，每一下都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大吼，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不断警醒着自己，控制着自己的大脑。
“全是假的！”
突然，他猛地将两根针管捅入了自己的耳朵！
“嗡——！”
尖锐的耳鸣响起，随着耳孔中鲜血喷涌而出，世界也随之变得安静。
海浪的翻腾声，“咯咯”的磨牙声，以及变异者的哀嚎。
一切声音都在远去。
包括那个令人痛苦的低语。
变异后，会成为它们的一员。
而那颗肉球，是通过听力传播的感染，通过声音来控制所有的怪物。
这就是他一直奇怪的。
明明失去了听力这一重大感官，但商场里的那个疯男人却能在感染加重后一直苟活在那，没被怪物杀死。
这也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灰色地带。
现在，他既是那些怪物的一员，不会被列为敌人。
同时，他也不受那颗肉球控制，保持住了自己的意识。
声音既是那002号异变体攻击的最强手段，同时也是它的弱点。
陈阳喘着粗气。
梦行这种可以重来的机会成为了他的底气，让他用强大的意志力他坚持下来，记住了自己是谁，没有变成商场里的那种疯子。
渐渐地，陈阳平静下来。
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就这样平稳地没入水中。
这一次，游得速度很快，也很轻，就像化为了鱼类，潜泳和走路一样变成了刻入基因里的动作。
窒息感虽然略微存在，但却不再会加重，只是保持在一个水平线，并不会影响什么。
通过鱼鳃，他能勉强在水下呼吸了，就连憋气的问题也随之解决。
不仅如此，即使在水下睁开眼，眼睛也不会难受。
恰恰相反，在水下，身体的不适感反而在减轻，那种刺骨的灼烧感被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海水的冰凉。
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在视野中，能看到相貌恐怖的鱼人正不断游过。
但和先前不同，那些鱼人并没发起攻击，只是瞥了他一眼。
有几只环绕在他身边，像是在嗅着他的气味，但很快也就游走了。
成功了，计划成功了！
陈阳来不及欣喜，顺着微光快速游动。
一路上，他都靠着惊人的意志力一边思考一边记下了自己的路径，以便在白天行动。
这一次，他甚至有充裕的时间，选择更为便捷，更为准确的道路。
光是如此还不够，陈阳将水下的全部通道，全部位置，都游了个遍，不断重复记下各个标致，以此来确认下几层的道路。
直到将路线完全记住后，他才重新顺着微光，开始游向最终的房间。
造成这场末日，罪魁祸首的房间。
微光逐渐泛滥，漆黑的深水也随之变得明亮。
只见在实验室最底层，积海的最下方，一颗庞大的肉球正矗立在房间中央。
“找到了！”
那东西鼓动着，像是心脏。
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意识找到了这玩意儿，即使是如今情况，也不禁让陈阳感叹。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存在这种东西。
它像是肉块的结合，但又好像带着生命力。
自我意识呢？大概也是存在的。
它连接着许多触手，在海中蠕动。
不需要过多的动作，那颗肉球光是存在于此，仅仅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的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好似理智都会被吞入深渊。
“你可让我好找啊。”
面对如此怪物，陈阳不成人样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试着上前，果然，这肉球没对他起任何反应。
得知如此，陈阳拔出小刀，试探着捅了上去。
可就在刀锋触碰到肉块的那一刻，刀身猛地崩裂，碎片直接散落在水中。
如果听觉还存在，陈阳或许会被那尖锐的金属断裂声震得短暂失聪。
紧接着，他又拔出枪，摁在肉球上开枪。
不出所料，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子弹就像打在棉花上，肉球发生轻微的挤压印，却在一秒间变回了原样，子弹也随之被弹射出来。
这东西，既坚硬如钢，又柔软如水。
这是现存科技都无法解释的存在。
它来自海洋，也只有来自海洋的存在能将其关闭。
解答了心里全部的疑惑，陈阳举起枪，将枪口摁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现实里见。”
陈阳疯狂一笑，扣下了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