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警官，我迷路了
杨江富态的身影从林间走出，眼神冷漠的扫视完四周。
在看见怒狼、小男孩桐桐以及穿着银铃服饰的那堆尸骨后，冰冷的枪口对准了现场仅存的活人。
“举起手来！”杨江喝道。
“杨所长，我能解释。”吴鸥举起双手，准备配合。
杨江直接扣动扳机。
“嘭！”
吴鸥侧身一躲，子弹击中他的右肩，炸开一蓬血雾。
“你！”
吴鸥眼神冰寒，他明明已经在配合了！为什么还要开枪！
要不是他变成了修罗，反应力远超从前，这一枪，就不是落在他肩上，而是打穿他的心脏！
杨江眼神淡漠，既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听吴鸥辩解的意思。
几乎没有任何犹疑，再次扣动扳机。
有所防备后，在杨江做出动作的刹那，吴鸥便急忙翻滚了出去。
尽管吴鸥高速移动，手枪却好似装了雷达，杨江弹无虚发，每一枪都预判到了移动的位置。
第一枪，击中小腿。
第二枪，大腿血流如注。
第三枪，左肩中弹。
“你要杀我？”吴鸥冷声问道。
“你杀人！犯罪情节恶劣，结合现场情况，我有充分理由判定你为危险犯罪嫌疑人，所以，我有权枪杀你！”
见杨江抬起手腕，吴鸥目光一沉，他根本躲不开，好似有一股气机，在无形中锁定了自己。
杨江的枪法，有这么出神入化吗！
既然躲不掉，那就别无选择，只能……干掉开枪的人。
“很好，我喜欢你愤怒的眼神。”杨江冷笑一声，手指微动。
吴鸥准备殊死一搏，杨江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发寒，看着吴鸥身后的漆黑山林。
“咳咳。”
又一道脚步声。
梁飞鹏从林间走了出来，这一次，他的手中没有长剑，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内敛，透露出一股学生的稚嫩气息。
梁飞鹏打量着四周，视角从祭台上的铁笼，转移到茯苓的尸体，再到握枪的杨江，最后落到了身中四枪的吴鸥身上。
眉头越皱越深，目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他怎么回来了！那两人真被他杀了吗？”
吴鸥此刻如履薄冰，再无殊死一搏的打算，从之前梁飞鹏对他的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太友好。
如果他贸然出手，梁飞鹏必然会有所反应，见识过梁飞鹏的手段，吴鸥没有丝毫的把握，能从梁飞鹏的手上逃走。
杨江在吴鸥和梁飞鹏身上来回扫视，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娴熟扣动扳机的动作，在此刻，变得举棋不定。
“警察办案，无关人等，离开此地！”杨江喝道，紧紧握住手枪。
梁飞鹏一动不动。
“警察办案，无关人等，离开此地！”杨江重申。
梁飞鹏的思绪不知从哪拽了回来，露出茫然无措的眼神，“那啥……我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吴鸥此刻也开始困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对，警官，我迷路了。”梁飞鹏重复道。
见杨江满眼忌惮，吴鸥心底泛起困惑，难不成，这杨江怕自己暴起杀人吗？
那梁飞鹏又在装什么呢？怕在杨江面前，暴露出真正的能力吗？
诡异的平衡，让三人的对峙，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所长！你在哪里？”山路上，响起黄建的声音。
杨江眼神变得阴翳。
半晌后，黄建、郑寒、晓丽一行二十余人，出现在山路上，赶到了这里。
在看到现场惨烈而诡异的景象后，所有人齐齐拔枪，一半人对准吴鸥，一半人对准神色茫然，一副学生模样的梁飞鹏。
“吴鸥！”郑寒道。
“郑警官，又见面了。”吴鸥道。
终于，看到了一个能够勉强信得过的面孔。
“发生了什么？”郑寒问道。
吴鸥沉默不语。
“你别看我，我不知道。”感受到郑寒的目光，梁飞鹏摊手道，“我只是迷路了，碰巧走到了这里。”
郑寒眯眼打量梁飞鹏，显然是一个字都没有信。
梁飞鹏神色自若地立在那，并没有打算解释。
郑寒开始迅速扫视现场的情况，在看到祭台上的铁笼，死去的男孩时，瞳孔猛的一缩，神色惊慌地跑了过去。
“路桐！”
郑寒连开两枪，打断了牢笼的铁锁。
看清死者的长相，晓丽露出诧异。
“这……不是被害者路子西的儿子吗？”
吴鸥眉头一皱。
梁飞鹏眼珠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郑寒将路桐冰冷干瘪的尸体从牢笼中抱了出来，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双指摸向颈内动脉的位置。
半晌后，郑寒手掌拂过路桐的双眼。
“你，杀了他？”郑寒看向吴鸥。
“不是我。”吴鸥摇头。
“也不是我。”梁飞鹏道。
“黄建，你带人把他二人押回局里，严加看管。”杨江打断了几人的谈话，“郑寒，你和其他人留下，打扫现场。”
“打扫现场用不了这么多人，我要回去，参加审问。”郑寒直接拒绝。
“郑寒！”杨江怒道。
“来的路上，我已经电话请示了市局，将审问精神病罪犯的事情进行了报备，如果出现任何问题，由我全权承担责任！”
“你！”
郑寒直接无视杨江，放下了路桐的尸体，来到吴鸥面前，扫了一眼他身上的枪伤后，掏出一副银色手铐。
“戴上。”郑寒掷地有声，“这一次，我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但你要保证，交代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好，郑寒。”吴鸥伸出双手，配合地戴上了手铐。
这东西，对他而言，如今只是摆设罢了，比纸糊的强不到哪里去。
“那个……我要和他一起。”梁飞鹏急忙道，感受到众人审视的目光，随即补充道：“我迷路了，想早点回去。”
郑寒走到梁飞鹏面前，同样递出一副手铐。
“我也要戴这个吗？”
郑寒没有答话。
梁飞鹏无奈叹气，老实戴上。
做完这一切，郑寒转头看向面色阴沉的杨江，提高嗓门道：“报告所长，我现在押送两名嫌疑人返回警察局，进行审问，请您批准！”
空气中的火药味瞬间浓郁到了极点。
所有警员此刻都不由屏气凝神。
“郑寒，你做得很好。”杨江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谢所长。”
郑寒招来四名茫然的警员，押着吴鸥与梁飞鹏两人，朝着山下走去。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杨江的双拳不由缓缓握紧。
“都看什么！打扫现场！”杨江道，“黄建，你跟着回去参与审讯，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汇报！”
“是！所长！”黄建点头应道。
黄建领命离开，跟在郑寒身后，朝着山下走去。
安排好相关事宜后，杨江走进了一处偏僻的林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号码。
“情况怎么样，憎蛇？”电话那头，徐老的声音响起。
“出了点问题。”
“怎么回事？”
“我刚要击毙吴鸥，【白龙】小队的人到了。”
电话陷入短暂的静默。
“身份暴露没有？”
“应该没有，他作为高危罪犯，我现场枪杀他，没有任何问题。”
“另外，您来接走吴鸥时，相关手续都是齐全的，没有明显漏洞，即便追究，最多定我一个失察，不过……”杨江顿了顿，“有个警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把尾巴处理好，你的身份不能暴露。”
“知道了，徐老。”
……
……
此刻，缙云山，西南方向。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从林间走了出来，手中提着城隍蛤蟆的尸体，缓缓走到山体坍塌形成的泥堆乱石旁。
随着其右脚轻跺。
泥堆乱石似乎被一股巨力推开。
一具发白的尸体显露了出来。
尸体周身被红线缠绕捆绑，嘴巴里塞着一块岩石，身下是一块打磨修整后的黑色圆形大理石，光可鉴人，上面刻着诡异的文字以及符号。
随着泥土乱石不断被清理开来。
现场的全貌尽收眼底。
是一个直径三米的太极八卦图。
尸体所在的黑色圆形大理石，对应着太极八卦图的【阴圆】，在【阳圆】对应的位置，则是一块白色的圆形大理石。
上面没有尸体。
而是一张轻飘飘的皮蜕。
“人皮吗？”
贾一拿出手机，拍下了几张现场的照片。
随后，他身下的影子不断延伸，将整个太极八卦图吞没，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沼泽溶洞。
阴冷的气息不断外溢，好似地狱深渊，打开了一扇大门。
两块大理石，连同上面的尸体以及皮蜕，缓缓下沉，被影子吞噬，消失不见。
贾一眉头紧蹙，拿出手机后，拨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易明猛烈的咳嗽声。
“你怎么样？”贾一道。
“没事，伊人马上就过来了。”易明一边咳嗽一边说道，语气有些虚弱，“你那边怎么样？”
“我发现了一处阵法，疑似复刻大阵，但上面的符号和文字，我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
“复刻的什么？”
“路子西，就是昨天下午，兰花街红绿灯处，被吴鸥杀死的那个被害者。”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还有。”
“什么？”
“我的【狱庭】，感应到了一处特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