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老将的沉稳（求追读）
秦王安然坐在龙纛之下。
他这个位置，能把前边的情况看得很清楚。
这种情况下，他又一次认清楚嬴闵是个不知兵的饭桶宗亲。
纲目清晰的事情可以交给他去做，完成度还挺不错。
但别的事情，那就可需要慎重了。
所以，宗亲的使用说明书，子婴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
就比如说现在，看着气势汹汹，但实际上已经被遏制住了的汉军攻势，哪里需要用压箱底儿的炸药啊！
“不着急，那要留到关键时候用，现在才第一战就用的话，以后怎么办？”
“喏！”
嬴闵想了想，又凑上前去低声道：“臣领着人到了这里后，也一直都在日夜赶制。”
子婴听了这话，便道：“这些匠人们，有什么需求吗？”
嬴闵立刻欠身道：“臣给他们肉吃，定量的酒，每过数日时间，还给他们找女人……”
子婴抿了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憋出一个“大善”。
嬴闵是个懂事儿的，又凑到了子婴耳边，低声道：“陛下，臣留心了几个漂亮的……”
“咳咳……”子婴顿时被口水呛到，摆手道：“那就不必了，寡人要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他压低声音道：“留着，别放出风儿去，你调教好了，等战后赏赐功臣们！”
“臣明白！”嬴闵脸上带着“臣太懂”了的表情。
外墙楼关上，看着蜂拥填堵着矮墙后大坑的叛军，王元掌心冒汗，扭头看了看身边依旧沉稳的李信，拱手道：
“武城侯，贼兵攻势太强，我们是不是用投石车压制一下？”
李信盯着远处一片旌旗繁多的地方看了看：“我军的投石车，是陛下新改良过的，远比军中常用的投的更准更远，这投石车亮相，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王元感受着耳边震天动地地喊杀声，眉头紧皱。
李信看着年轻人似乎沉不住气，便笑道：“你盯好了，那片旌旗前移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就发动投石车，运气好的话，我们就能一下砸死樊哙！”
听到这话后，王元瞬间沉住气了。
“可是……”他看着城外的动静道：“贼兵的投石车也快运上来了，我们……”
本来汉军的投石车第一时间就要运上来压制城楼上秦军的箭雨，好给攻城的己方军卒创造条件的。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运上来，就是因为李信临时起意在护城河外修的那一道土矮墙，后边泼水成冰，让攻城的汉军只能先担土铺路。
新铺的泥土又潮又湿，大军往前杀去，直接都踩成泥浆子了。
投石车往前推的时候，就陷进去了……
樊哙气得喳喳怪叫，差点砍了负责投石车的校尉。
好在汉军人多力量大，尤其是民夫这种耗材贼多，愣是把沉重无比的投石车抬起来后，往下边塞进去圆木。
然后又用人力混着牲畜一起往前拉着走。
这过程，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再加上进攻陨关，是一个倾斜的坡度。
圆木滚动混着泥浆翻滚，要多吃力有多吃力。
汉军真是苦不堪言。
甚至还有一个军士在塞圆木的时候出了意外，被弹出来的圆木当场砸死了。
也就在王元说话的这功夫，至少已经有五架投石车，将投石方向对准了城墙上。
“再等等。”
李信保持着沉稳。
王元心中不安，这还怎么等？
对方的投石车疯狂发动后，城上的秦军可就要遭老罪了。
“整备！小心贼兵的投石车！”
郦商拔出腰刀，高举着大声喊道。
他这边射箭的军卒们，已经作出防御的样子，射箭的同时，盯着城外那推移到了护城河边上的投石车。
如此一来，射箭的速度自然变慢了许多。
其他的军士见到这一幕，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慢了许多。
“轰——”
投石机发动，那投石在半空中发出浑厚惊人的破空声，越过地面上蜂拥往前进攻的汉军，朝着城墙上的秦军狠狠地砸去。
这个过程，不论是城楼上的秦军，亦或者是地上的汉军，都有人仰头朝天看去。
时间好像伴随着投石升空飞砸都变缓慢了一样。
“轰隆”
一声闷响回荡在城楼上，时间的流速这才恢复了正常。
滚石死死地镶嵌进城墙内一半，另外一半还留在城墙外。
城墙上的秦军感觉脚下的城墙都是抖动了一下。
砸倒是没太大可能的，这城墙哪怕是赶工修建出来的，也不可能轻易被投石砸倒了。
“轰隆——”
更多的投石落到了城墙上，秦军这边有人惊恐喊叫着往边上避开。
有墙垛子被砸中爆开，也有人来不及闪开被了一个正中，瞬间血肉横飞的。
“将军！”
王元沉不住气，急切地看向李信。
李信回头看了一眼秦王龙纛高高竖起的地方，并没有人过来催促自己，心中大定，这才相信秦王说不会干预自己作战这件事情，是真的。
“镇定些许。”李信看着不断落在城墙，亦或者是砸到了城墙外墙面上的滚石碎石，“还不到时候。”
王元看着不断有军卒被砸中惨叫着殒命，忍不住暴怒的喊道：“再撑下去，别说叛军上城，咱们这边的人先崩溃了！”
李信猛然一把扯住王元，拉到了自己面前，嗔目怒道：“你给我记好了，战场上只能有一个头！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本将现在说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再大呼小叫，本将军法处置了你！”
说完这话，杀气冲天的李信一把推开了王元，面无表情地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王元感受着脸上被喷的口水，表情有些木讷起来。
投石车是对城墙上的秦军造成了混乱，但这种混乱并不是致命的。
王元只看到了自己的人死了，他只记得出征之前，和军中兄弟们坐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时候，答应过要带他们活着回家。
可现在……
王元没有理会脸上的口水，看着正在蜂拥而起的叛军，不仅是民夫们担土填河，不少叛军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一箩筐又一箩筐的泥土沙石，不断扩充着那一段被填实了的护城河。
甚至已经有人把泥沙土石越过矮墙，倒进了矮墙后边一个又一个大坑中。
子婴甚至看到了第一个宽大高长的木梯子，被叛军高高竖起后，重重地砸在城墙垛子上。
好在秦军的反应够快，没有人被砸死。
圆木顺着云梯往下一滚，往上爬的汉军好像是顺着粪缸边缘往上爬的蛆虫，被竹篾扫帚一扫后，噗噗往下掉。
相对而言，汉军死的人更多。
甚至，还有几次，汉军的投石车出了问题，把滚石砸到了自己阵列中，造成了不少人当场死亡的情况发生。
这种事情，在战场上怎么都难以避免的。
“把沸油朝着云梯上倒下去！”
李信冷静地下令。
数桶沸腾的香油顺着云梯往下倾倒，举着盾牌往上爬的汉军瞬间被浇到了身上。
铠甲能防住箭矢，但是防不住滚烫的香油。
一时间皮开肉绽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伴随着火把往下丢后，整个云梯上瞬间烧起哧哧大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