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孔明
诸葛亮听到袁燿的答复后在心中回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此时毕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又并非扬州本土人士,耳边最常听的也不过是郑宝等扬州豪强。
至于这东城鲁肃呢?他可谓闻所未闻。
而袁燿却对此人的名号再熟悉不过,或许他名声在今日不显,知晓他的人也不过认为他是个于乱世之中变卖田地、结士济贫的普通豪士,可谁会想到未来的他能在一个国家的建立起到元勋之功。
也正好在他此时名声没有得到传播,不然他爹袁术就要闻着味来了,在历史上鲁肃正是在拒绝了袁术的征辟后“润”到了周瑜那边。
这也是为什么袁燿出于礼节性地向周瑜借了个名字,一方面是他这个三国志玩家对于“武将相性”的执念,一方面也是周瑜名声在江淮一地并不坏,起码比起大奸大恶的袁公路来说要好上那么几分不是吗。
当然,袁术也是个热衷于虚名的人,对待各路名士起码在表面上都能做到以礼相待,但却无法用之任之,说他大奸大恶可能有袁燿的主观情绪和上帝视角起作用,但要想他这个贵族子弟做到真正的折节下士还是有些困难的。
“袁兄为何选此人?而不另择其他豪强。”
“鲁肃此人虽不是什么在江淮一带举足轻重之人,但他的名声在乡里间还是不小的,若得此人相助,则其余豪强皆可一一洽之。”袁燿回答道。
一边的诸葛瑾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便是燕昭王千金市骨之理。”
“知我者,子瑜也。”
诸葛亮听到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抛出了下一个问题:“袁兄就如此笃信我们能得到这位鲁先生的帮助?”
“燕昭王买骨,差这一块两块吗?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鲁肃,但有十足把握的能推行屯田之计。”
诚然,鲁肃是周瑜之季礼,是孙权之邓禹,但于他袁燿而言又是什么呢?他虽然对历史人物有着敬仰与钦慕,毕竟他们比自己更了解这个世道,可就算缺了某一两个棋子也无法阻碍他的野心。
但若能得之,自然最好。有才之人,没人会嫌多。
“但我仍然希望以鲁肃为领头的这帮豪强大族能诚心诚意地与我合作,于百姓也好,于他们也罢,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具体该如何与之商讨嘛……我的主意很简单:人者人之,圣者圣之。重利者则予之以货,重义者则尊之以礼。”
“那鲁肃是爱千金还是慕名利?以及鲁肃之外的其他人呢?”
“鲁肃此人体貌魁奇,少有壮节,于天下动乱时讲武习兵结人识士,自然是‘先义后利’的人杰。”袁燿顿了顿,“至于其他人嘛……”
“可有纸笔?”
诸葛亮当即递过纸笔,随后便与诸葛瑾在一旁看着袁燿挥洒笔墨,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
“袁兄好字。玄虚静素,有夷、皓之节。”
“家族曾请了一位颍川的书法大家为我开蒙,虽然他只教了我两年,但我还依稀记得一些他教给我的东西。”袁燿笑道。
“那人是谁?”这无疑勾起了诸葛亮的好奇心。
袁燿当即停住笔,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旋即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诸葛亮:
“胡昭,字孔明。”
胡昭,乃是能与钟繇齐名的书法大家,同时也是一位隐士,他曾先后拒绝袁绍、曹操的征辟,不过在后世他这个“孔明”却远远不如另一位“孔明”名气那么大。
“是胡先生,我曾听说过他!”诸葛亮有些惊喜地说道。
而袁燿的脸上只是继续挂着笑容,“昭与亮都是明的意思,何不以此为字?”
“孔明?这的确是好字!”诸葛瑾在口中念叨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惊喜地说道。“阿亮,以后便叫你孔明了。”
“大兄……这似乎有些草率了吗,我都还没二十呢!”
“长兄为父,你若喜欢,你让你兄长明日为你举冠礼都行。”袁燿打趣道,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虽然古人一般在二十岁行冠礼后才有表字,但在这个动乱的时代却多的是早早夭亡的孩童,而他们的身上也同样承载着父辈的期望。因而在弱冠之年到来前就有字在三国时代并非不正常,如曹操的爱子曹冲就有着仓舒一字。
但诸葛亮此时对于自己那个宿命中的表字还不大感兴趣,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袁燿写下的那一个个名字上,他一眼望去,却发现那名字旁还纷纷写着籍贯等信息。
“袁兄,这是……”
“治一县并不治一国难,要摸清个中豪杰底细就更不是易事了。但是嘛……我父虽然荒唐,但他喜欢钞略豪族,总归要做些功课不是吗?”
诸葛亮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份名单,同时两手抓地很紧
袁燿则颇有些自豪地看着这几个月来他拼凑的结果——这,便是他的情报网所起到的作用。
当然,其中若干细节未必都对。比如他肯定不可能靠着这份东西去查什么贪污腐败的,上面大多是他在宴席中偷听来的各路八卦,以及让下人们四处打听后筛选整合的结果。
“袁兄才智过人,在下好不佩服!”
诸葛瑾也看了那名单一眼,然后便同样露出了钦慕之色,“袁公能教养出光远这般的人才,又何称荒唐?”
袁燿倒不怎么在乎诸葛兄弟的场面话,不过能得到两位大才的赞赏总归是值得骄傲的。
“那你们说,这屯田之计是否又多了几分把握?”
诸葛瑾则思虑了一会儿,他虽非袁氏家臣,但深知若能帮袁燿解决屯田之事,那届时叔父诸葛玄那边也必然能得到袁术重赏,加上袁燿的确有那么几分才干,并不是不可以与之结交!
“这是自然,各地豪强兼阡陌而并土地,拥百姓而养流民,于人于地需要他们的帮助,若能根据他们的情况一一攻之,那岂有不马到功成之理?”
“哦,子瑜兄看来也开始对我的屯田之计感兴趣了!”袁燿眉眼带笑,又握住了诸葛瑾的手。
这头驴,今天说的话难得那么悦耳!
“光远说笑了,瑾虽是一介白衣,但若能为这等为国为民之大计作出两分贡献,那可真是幸事啊!”
“行了,你别跟我弯弯绕绕的了。”袁燿打断道,“你眉头微皱,可还有事要说?”
“还是瞒不过你啊。”诸葛瑾笑着回复道,同时和身边的幼弟对视了一眼。
“这屯田之方略,我们还需再知晓些细节。”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袁燿则点了点头,将自己理想中的规划徐徐道来:“自董卓张角以来天下动乱,朝廷失纪,各地诸侯不思抚恤百姓,唯独衷于刀戈之事、土地之争,黎民黔首不得一夕安寝。”
他叹了口气,同时看了眼满面愁容的诸葛兄弟。他们正是因为曹操军在徐州时的屠戮才背井离乡南下江淮的。
“而国之所急,惟农与战,国富则兵强,兵强则战胜。孔子曰:‘足食,足兵,民之信矣。’孙武子亦曰:‘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可见食在兵先,而粮为兵重。而今江淮一地水少田良,不足以尽地利,水少则宜开河渠,可以引水浇溉,大积粮草。这是我欲作龙骨水车之道理。”
“至于田少么……”他顿了顿,眼中芒光一闪。“接下来的,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