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宫廷夜宴
萧郦珠才走进明宜殿，萧子妩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绥宁见过王姐。”
萧郦珠淡淡打量了她一眼：“既然来了就坐吧。”
“多谢王姐！”萧子妩恨极了萧郦珠这高高在上的模样，却又不得不费心讨好。
“方才见王姐惩罚惊蛰，不知惊蛰做错了何事王姐要这般罚她？”萧子妩觉得若是能够求情让惊蛰起来，此时正是拉拢长安宫人心的大好时机。
萧郦珠眼眸一暗，她怎么觉得这一世的萧子妩变得这么蠢，这种话都问得出口，难不成是将脑子都留在了上辈子不成！
“本宫想罚便罚了。”
萧郦珠轻飘飘的一句让萧子妩面色僵了僵，默默在心中准备好的一大堆求情说词竟然也没有了开口的余地。
“怎么！难道绥宁觉得本宫罚不得？”萧郦珠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子妩。
萧子妩一听连忙矢口否认：“不不不，绥宁不是这个意思。”
萧子妩虽然已经让步，但是萧郦珠并没有想这么轻易放过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萧子妩只能硬着头皮道，“绥宁只是担心惊蛰会坏了王姐的名声。”
“呵！本宫的名声岂是一个婢女说坏就能坏的。”萧郦珠不耻。
萧子妩僵硬地笑了笑：“这是自然。”
萧郦珠打量了萧子妩片刻，心中忽然有了主意：“阿稚，去把谢小郡王献的那套宝蓝色蜀锦做的广袖留仙裙拿来。”
“是。”
片刻，阿稚便将衣裙连带锦盒一同拿了出来。
“绥宁觉得这衣裙如何？”萧郦珠看向萧子妩时，萧子妩的眼神几乎都能将那衣裙燃烧，双手紧紧握着锦帕，她不免在心中冷笑一番。
萧子妩勉力地笑了笑：“自然是极好的。”
“那便赏给你吧！”萧郦珠大方道。
萧子妩面色有些慌乱：“给、给我？”
“谢小郡王送给王姐的衣裙，绥宁怎好夺王姐所爱？！”萧子妩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萧郦珠瞧出萧子妩的不自然，轻声笑了笑：“你既然叫我一声王姐，那你我便是姐妹，何必将东西分得这么清楚呢！绥宁若是喜欢，本宫赐给你便是，这衣裙虽然珍贵，不过到底只是一件衣裙，本宫还不缺。绥宁便拿去穿吧！正好不是快到夜宴了吗？绥宁穿上这身，必然能够艳压全场，本宫瞧着倒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般。”
“那、那绥宁便多谢王姐了。”萧子妩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
凭什么这么华丽精美的衣裙便只有她萧郦珠能穿！亦河哥哥还从未送过我如此华丽的衣裙，凭什么你一出现就可以得到这一切！萧子妩的理智已然被这衣裙撕碎，哪里顾得上其它。
萧郦珠瞧着萧子妩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阿稚，去把惊蛰叫进来。”
“是。”
萧子妩也讶异起来，好端端的叫惊蛰作甚！
“奴婢参见永阳长公主，见过绥宁郡主！”惊蛰一进来便跪在了地上。
“王姐这是？”萧子妩不解。
萧郦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方才你不是还想为惊蛰求情吗？本宫瞧着你同惊蛰挺有缘的，便让惊蛰跟着你回奕王府。”
萧子妩和惊蛰眼中难掩震惊。
惊蛰瞬间哭着上前抱住萧郦珠的脚：“殿下，奴婢不想出宫！求求您殿下，不要让奴婢出宫！奴婢知错了，求殿下留下奴婢吧！”
萧子妩也勉强地出声：“是啊！王姐，既然惊蛰这么想留在王姐身边，绥宁也不好强人所难，况且奕王府也不缺伺候的人，还是让惊蛰继续留在王姐身边伺候吧！”
她好不容易才在萧郦珠身边安排了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轻易让惊蛰离开，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强人所难？这宫里的人向来都是身不由己的。”萧郦珠晒然道。
萧子妩便不再作声了。
萧郦珠用脚勾起惊蛰的下巴，盯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狠狠道：“你是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吗？！！”
到最后，萧子妩还是将惊蛰给带回了奕王府。
而永嘉帝下了圣旨将京兆尹姜忌当众行庭杖一百，几乎差点要了姜忌的命。
很快，便到了宫廷夜宴的那一天。
夜色当空，灯火明亮的上阳台。
文武百官及夫人贵女，后宫众人皆依次落座，歌舞声乐、觥筹交错。
谢亦河坐在左侧，对面正好坐着萧子妩，目光落在她那宝蓝色的广袖留仙裙上，瞳孔微微一缩。这不是他送给萧郦珠的衣裙吗？怎么会穿戴在萧子妩的身上！！
谢亦河正想要起身去问个究竟，中常侍蔺殊便扯着嗓子高喊道：“陛下驾到——！永阳长公主驾到——！”
谢亦河阴郁黑暗地瞧了萧子妩一眼，只好先行跪于人群中行礼。
上阳台跪了一地的人，声音穿透大殿。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永阳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永嘉帝和萧郦珠缓缓走入大殿，不疾不徐地走在跪着的人群之中。
永嘉帝和萧郦珠落座，“都免礼。”
“谢陛下！”
“今夜乃是朕为永阳设的夜宴，永阳仁孝为明德皇后守陵五年，其孝心可嘉，望诸君以此为范，恪尽职守。”永嘉帝道。
“谨遵陛下圣令！”
群臣落座，歌舞管乐，又是一番觥筹交错。
谢亦河的视线从未从萧郦珠的身上离开过，只觉得今夜的萧郦珠美得很，一身锦绣白金云裳衬得越发高贵冷艳，她的这么一出现倒是让满殿的衣香鬓影顿时失了颜色。
萧郦珠这样的女子注定要成为他谢亦河的妻！
谢亦河嘴角邪恶地扬起，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萧子妩见谢亦河对萧郦珠如此痴迷，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紧紧握紧，指甲陷入了肉里都全然不知。
萧郦珠往台下随意一扫，看到萧子妩穿了那身衣裙，很是满意地笑了笑。
“阿稚！”
“殿下！”阿稚附耳到萧郦珠嘴边。
萧郦珠轻声耳语几句，笑意越发浓烈。
阿稚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陛下！长公主殿下！”谢贵妃笑着端着酒杯站起了身，“臣妾敬陛下！”
永嘉帝倒也没有驳了谢贵妃的面子。
“长公主殿下！”谢贵妃又笑着看向萧郦珠。
“贵妃娘娘。”萧郦珠客气地笑了笑，抬了抬酒杯却并未饮下杯中的酒。
谢贵妃的眸色暗了几分，旋即笑着朝台下道：“亦河，你上前来，见过长公主殿下！”
“是。”谢亦河端着酒杯上前。
而萧子妩看着谢亦河满脸笑意上前，几乎快把酒杯都捏碎了。
谢贵妃笑着看向萧郦珠：“长公主殿下可还记得您曾经和亦河还一起在国子监读过书呢！”
萧郦珠笑了笑倒也没有说话。
大殿之中的人都似有似无地盯着这场面，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谢贵妃这一举动的用意。永阳长公主这棵高枝儿也不想攀！
“臣，谢亦河参见长公主殿下。”
“谢小郡王。”
“臣敬长公主殿下。”谢亦河的眼眸中分明带着热烈和炽热，不过那是无处安放的野心和欲望。
萧郦珠迟迟不举杯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谢亦河。
谢贵妃和谢亦河相视一眼，不免有些尴尬。
一旁的傅淑妃倒是不由得弯了弯唇。
永嘉帝径自喝着酒倒也不管这些事。
“王姐，亦河哥哥敬你酒呢！”萧丽质有些不满出声。
谢贵妃一道眼神过去：“乖乖待着！”
“长公主殿下！您这是？”谢贵妃到底按捺不住性子。
萧郦珠收敛沉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许是在大悲山待久了，回到宫中有些不适应，近来身子有些不大好，谢小郡王这酒本宫怕是喝不了了。”
谢贵妃和谢亦河的脸色顿时僵硬了。
萧郦珠顿了顿又道：“不过本宫也不好辜负了贵妃娘娘和谢小郡王这一番心意，只好请人代劳。”
“绥宁，你上来！”萧郦珠朝萧子妩道。
萧子妩心神一跳，只好规规矩矩地走了上去，无声行礼。
“绥宁，你可愿代本宫喝了这杯酒？”
萧子妩瞧了一眼谢贵妃和谢亦河，恭敬道：“是。”
萧子妩端过酒，看似镇定，眼中的碎影却早已出卖了她激动的心情：“谢小郡王！”
谢亦河面色有些难看一时竟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只好先喝下这杯酒。喝完这杯酒，谢亦河有些不悦地走到原位坐下，谢贵妃也只能不情不愿坐了下来，萧子妩正准备退下，傅淑妃却忽然出声。
“哟！绥宁郡主身上的这留仙裙倒是精致华贵得很哪！”
傅淑妃这么一出声，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萧子妩身上。
萧子妩站在中央被众人这么打量，一时只觉得难堪得很，却也只能赔笑道：“淑妃娘娘说笑了。”
傅淑妃眼眸一暗：“绥宁郡主这衣裙上的图案是牡丹吧！”
傅淑妃这句话一出，众人瞬间议论纷纷，将萧子妩彻底推上了舆论的顶峰。
牡丹乃国色，唯太后、中宫皇后和长公主可用，而如今却是穿在了萧子妩的身上。
萧郦珠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牡丹乃国色，唯有太后、皇后、长公主可用。绥宁郡主这是？”傅淑妃又补了一句。
萧子妩瞬间慌了，她当时只顾着谢亦河送给萧郦珠的不满，并没有想到这些。她这才明白过来，她竟然中计了！如今她也不能说出衣裙是萧郦珠给她的，否则众人只会以为自己为了脱罪将罪责推到了萧郦珠身上。
萧子妩来不及多想，连忙朝着永嘉帝跪了下去：“绥宁一时失误，请陛下恕罪！”
“你一个小小宗室女，竟然胆大妄为敢用牡丹！岂是‘失误’二字便可以带过！！！”明德皇后乃是永嘉帝心中至爱，如今萧子妩竟然敢用国色！永嘉帝自然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