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正式拜师
这话问得,一语双关。
明面上,是在问冯煊是不是已经克服了先前“害怕外面太危险”的恐惧。
实际上却是在问他,是不是已经解决了梅寻月之死留下的麻烦,不用再害怕梅清霖了。
冯煊目光微凝。
半年前,柳忱托沈渊给他送去那枚丹药的时候,几乎就是在表明:
我知道梅寻月是你杀的!
我也知道你中了邪孽之法!
你,可以找我帮忙!
只是当时,冯煊由于担心承认此事,生死就会完全受制于对方,便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柳忱这半年也没再找过他,
师徒俩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见他不说话,柳忱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敲了敲桌子:
“想真正成为我的弟子,除了需要好好表现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你,得真拿我当师父!
我且问你,自你入门至今,我待你如何?”
老人这已经是相当于一记直球打了过来。
都不是傻子,如果再继续遮掩下去,那可就不单单是给脸不要的问题了。
而且,只从这个问题本身出发,眼前的老人,待自己是真没得说。
不仅刚成记名弟子时,就给了一枚碧源丹,
后面刘航当着梅清霖的面给自己泼脏水的时候,老人也是在处处维护。
再后面,更是给了能压制邪孽之法的丹药,并表示了可以帮自己的意图。
念及至此,冯煊点了点头:
“回师父的话,徒儿确实已经不再害怕了。”
说着,他取出当初柳忱托沈渊转交给自己的那枚丹药:“而且,徒儿是自己克服了这种恐惧,并没有服您给的丹药。”
柳忱先是盯着丹药瓶看了一阵,而后缓缓望向冯煊,面无表情:
“这,是何意?”
我给你的丹药,你连用都没用,
合着,你是在防我?
怕我在丹药里做手脚顺势控制你?
冯煊知道老人已经生气了,却是面不改色:
“徒儿知道,您给我这枚丹药,其实是对我的一种考验。如果我真的服了丹药,并且去找您的话,您对我的评价肯定会低。
所以,徒儿为了不辜负您的期望,毅然选择了自己克服!直到今日彻底克服了恐惧,这才来找您汇报!
说实话师父,如果不是您的考验,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么大的潜力。
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柳忱看着冯煊那满脸崇拜之色,都给整不会了。
好久,他才轻轻一捋自己的胡须:
“嗯,你能明白这一点,说明我没有看错人。
既如此,考验通过。从今日起,你便正式入我门下。”
见老人如此丝滑地把话接了过去,冯煊后退一步,开始对柳忱行大礼:
“徒儿拜见恩师!”
他这点转移话题的伎俩,柳忱如果揪着不放且继续深究,那他反而会有别的考虑。
柳忱认了,就说明愿意尊重他的选择和意愿,
对他不愿意说的事情,也不会刨根问底。
而他也不会问柳忱当初为何能一眼看出梅寻月是自己杀的,为何会帮自己掩饰,
以及,与梅清霖之间,到底有着怎样复杂的关系。
冯煊要的,就是这种默契的彼此尊重。
“既已正式拜师,那这东西你拿着。”
老人笑着扶起冯煊,将一本册子递出:“这是我对炼制各类一阶下品、中品丹药的心得笔记,你回去勤加研读,有不明白的随时来问。”
冯煊一愣。
之前,他不止一次地听田千顷和袁戊申等人说过柳忱的这本笔记,
但无论他们怎么讨要,柳忱都以他们火候没到为由,不给借阅。
自己这刚正式拜师,柳忱居然就主动给了?
“师父,这笔记,很多师兄都没看过,您看我……”
“你是老幺,总得有点特殊待遇。”柳忱淡淡一笑,“我年事已高,自你之后,我便不会再收弟子了。”
冯煊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双手接过笔记,再次行礼拜谢:
“师父哪里的话,您今年才九十六,正是该闯的年纪!”
“老了就是老了,这也不用避讳。百岁之前若不能筑基,就只能等死了。”
“您真的不老!”
我又不是没在月萱楼见过你。
“行了行了。”
柳忱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然还是继续刻苦炼丹,提升自己。”冯煊说道,“师父,我这半年其实也不是一味炼丹,沈总管给过我一门《临崖功》的功法传承,我改修了一下,很顺利。”
说着,手掌亮起土黄色的灵力。
“才半年,你就把《临崖功》给转修成功了?”
柳忱的手微微一颤,沉默一会儿,语气变得严厉:
“休要胡吹大气!《临崖功》那么难的功法,若无人领路,怎么可能半年就转修完?
这里面,有很大的瑕疵!”
冯煊知道老人这是在点他借口找得不合理,也就没提自己当初散功后一晚上重修的事情,接着道:
“沈总管和那位石菩萨石勤私交甚笃,近期,他就打算去云涛坊市帮我讨要修炼心得。”
“石勤?这倒是啊。”
柳忱想了想:“光有修炼心得可不保险,得让他亲自指点,才不会走岔路。”
“亲自指点?您是说,把他请过来?”冯煊诧异,“沈总管那边恐怕……”
“我回头修书一封,你让沈渊带过去。我救过他几次命,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见柳忱轻描淡写地就把他《临崖功》突飞猛进一事的掩护找好了,冯煊连忙点头。
这有个牛逼师父,可真是方便!
“除了炼丹和提升修为,就没别的打算了?”
柳忱说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水。
他知道自己这小徒弟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他既然已经表明了不会打听的意愿,就要说到做到。
但,不打听归不打听,
我问问你接下来想做什么,然后我自己推测,这总没问题吧?
“确实是有。”
冯煊给柳忱倒了杯茶:
“另一方面的打算,是关于先前我所克服的恐惧。”
“嗯?”柳忱抿了口茶水,“既然恐惧都已经克服了,你还想做什么?”
“现阶段的恐惧虽然已经克服了,但过程中却获得了太多痛苦的记忆。而我不想再让这些痛苦增加了。
且以后,说不定这恐惧,还会卷土重来,再次对我形成威胁。”
冯煊看着柳忱,一字一句道:
“所以接下来,我准备消灭恐惧的源头。”
啪!
柳忱手一颤,直接捏爆了手里的茶杯,被飞溅的茶水溅了一脸:
“你……”
“徒儿想知道关于那恐惧源头的情报。”冯煊又一次躬身,“恳请师父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