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兽，追猎
十分钟后，“圣所”实验区
“让警卫进来，清理一下。”
刚刚完成一场实验的奥列格·克罗索夫有些疲惫地摘下用作防护的口罩，小心翼翼地从满地的碎肉中寻找下脚的地方。
奥列格·克罗索夫，是上世纪苏联送往美国的最后一批留学生。
在留学计划中他被送往斯坦福大学遗传学专业进修基因组学，在留学生队伍中他被认为是最年轻而富有天赋的一个——
苏联的某些上层领导人曾寄望于奥列格留学归来后为国家创造出可投入战争的基因战士，但这样的美好想法还没等应验就永远没了机会。
1991年12月25日，苏联解体前夕奥列格·克罗索夫正在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实验室中进行人类基因组的研究，突然第二天戈尔巴乔夫辞职、苏联解体的消息就从窗外的广播中传进了实验室。
当年轻的奥列格听着不断重复播放的广播对着手中刚拿起的滴管不知所措时，几个穿着黑皮衣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走进来把他带走了。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审查，奥列格·克罗索夫被放了出来重见天日，只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身份——美国一项基因工程实验小组的成员。
奥列格几乎没花多少功夫便接受了苏联解体自己要换一个国家作为服务对象的现实，在基因学上颇有天赋的他很快就拿出了众多令项目内部成员惊叹的成果，借此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研究员成为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1999年，还是在实验室中的他又一次迎来了几个要带走他进行审查的人，只不过这次被审查之后他就被送到了“圣所”中来一直到现在未曾离开。
或许其他人处在奥列格的位置会对“圣所”心生怨怼，但他在刚刚到来一年之后就被这里丰富的实验素材和夸张的实验资金吸引了，优厚的待遇让他迅速地投入了新的工作环境当中。
而现在，他的实验室研究的课题是“双胞胎混血种遗传及人体控制可能性研究”，简称为“圣婴计划”。
刚刚进行的实验中奥列格试图将一对混血种双胞胎缝合在一起以观察他们的血统会不会产生纯化反应，他认为在未经麻醉的情况下龙血会更加活跃一些，组合在一起发生反应的概率会大大加强。
但很遗憾的是在刚才的实验过程当中双胞胎的哥哥突然释放了名为“坼”的言灵，引爆了自己与弟弟的身体，将他们两个的身躯从头到脚都炸了个粉碎，这才搞得实验室里像是下了一场血雨一样狼狈。
“需要向上面申请新的双胞胎混血种了，年龄越低越好，也许可以找到婴儿时期的双胞胎混血种进行实验效果会更明显一点？”
奥列格喃喃自语，打开隔离门想要去吸烟区抽根烟，但他迎面撞上了另外一个同事。
那个同事就好像专程等在这里一样，奥列格一出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说点什么，那个同事就以更加热烈的姿态扑了上来，一条坚硬而滑腻的东西穿过奥列格的肩膀将他钉在墙壁上，有什么尖利的东西插进奥列格已有些松弛的面皮，撕扯下一大块血肉。
他茫然地抬起手摸了摸右脸，确认那里缺失了一大块血肉，伤口的缝隙间可以摸到硬硬的牙齿，黏稠的血液顺着指间在手臂上流淌。
“啊啊啊啊！！”
奥列格终于尖叫起来，他到此时才弄明白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热情同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穿着破烂防护服的同事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败的青白色，明显的血管纹路在皮肤上蜿蜒前行像某种宗教文身，一口参差不齐的匕首般长牙凸出嘴唇，齿尖还挂着刚刚吃剩的新鲜血肉，那坚硬滑腻的东西就是同事原本的舌头，此时它已经变化成一根长满猩红倒刺的圆柱形长棍了。
而奥列格的尖叫似乎引起了它更进一步的兴趣，于是恐怖的巨口笼罩向他的整个脑袋……
就仿佛是某种禁令被解除了，刺耳的警铃声开始在实验区炸响。
……
……
这里是“圣所”的监牢区。
原本应当常年保持干净整洁的走廊此刻却被血污沾染，几具破碎的人类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路上，腥臭的味道占满整个空间，甚至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进食声正在响起。
一个穿戴着黑色风衣用兜帽遮住面孔的男人就走在这些血污之上，在他身前身后簇拥着的是一头头身体发生各类变异的野兽，它们的目光游移死死地盯住还在监牢中的混血种们，晶莹的口水在齿缝间滑落。
不用眼睛去看，只用听着他们那粗重的喘息声便已经知道这些野兽正饥肠辘辘。
兜帽男走过监牢区，每经过一个门就用手轻轻地推一下，然后隐在兜帽下的脸凑到栏杆前，确认里面的实验素材是否还在。
“兽，你还在监牢区么？”
佩戴在兜帽内部的耳麦中，传出福尔有些颤抖的声音。
被称为“兽大人”的兜帽男沉默了一会，目光转向那些躁动的野兽，野兽们感受到“兽”的目光，原本有些嚣张的气焰瞬间回落，一头体型足有半人高的有翼灰狼耷拉下尾巴趴在地上对着他吐舌头。
“兽”这才回复了耳麦中的声音：“是的汉高阁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监牢区有些实验素材的门被打开了，我正在处理那些试图逃走的素材。”
“不不不，先不要管那些实验素材了，安保部正在镇压他们的暴动，出逃的素材只是少数，我现在需要你去门口看一下。”
福尔气喘吁吁，听起来好像正在奔跑，有杂乱的枪声在他那边响起，偶尔间杂着什么东西的爆炸声。
“发生什么事了么？”
“兽”沙哑如被沙子摩擦过的声音中也升起了一点好奇。
“就在刚刚第三安全门被人用指纹识别打开了，但‘圣所’内今天根本没有外派任务。”
福尔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抬起头来对旁边骂了一句什么，“而且指纹识别的结果发送到终端显示打开安全门的是亚当·希尔顿，但他的生命体征检测在几分钟前突然下线了，也许是有人借着亚当的身份正在外逃！”
“亚当死了么？啊，真可惜，就算死了之后也还在添麻烦。”
“兽”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喑哑如魔鬼低语，“我明白了汉高阁下，如果有人试图出逃我会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您的意志就是我手中的剑，剑尖指向哪里我便挥向哪里。”
“那么，期待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