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断绝关系
惊堂木一拍,吓得王麻子腿软地跪坐在了小腿上,求饶道:“大人饶命啊,都是李豪让我这么说的啊——”
“王麻子,你赶快交代。”孟延宣虽然声音年轻,但板起脸来很有一方父母官的威严。
王麻子脸色发白,声音有些急切地交代道:“草民都是受了李豪的指使,几天前他来到草民家中,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给他做人证。”
“草民也只是一时利欲熏心才答应他的啊,求大人恕罪啊。”
说完这些,他一连几个响头磕在地上,大堂里砰砰作响。
“李豪,你还不老实交代,是要先打几板子吗?”孟延宣朝李豪看过去,眼神锐利。
他本就心里有鬼,此时被孟延宣一威吓,又见王麻子反水了,吓得心胆俱裂。
敲诈勒索和收买人证做伪证都是重罪,李豪急中生智道:“大人,草民本也不想做这等违法乱纪的事,都是我家那个婆娘指使我干的。”
“她贪图安家的财产,逼我这么做的啊。还有收买王麻子做人证也是她出的主意啊——”
李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到他将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本来就是个彪悍的女子,如今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哭喊道:“大人,他污蔑民妇啊——”
“你个死鬼,我是没有想到跟你这么久了,你居然这么狠心,让我一个女人来顶罪。”她伸出手朝李豪打去,半点都没有留情,李豪一不留神就被她挠了一脸。
李豪也怒了,狠狠朝李氏打了个耳光,这一巴掌下去,竟然将她打得牙齿掉落、嘴角带血,“贱人,竟然敢打老子”。
被打翻在地的李氏捂着嘴角,一下怒从心底起,马上朝他扑去,狠狠地挠他的脸和脖子。
围观在门口的百姓都看呆了,这个李豪真不愧是个恶霸,敲诈勒索、收买人证,如今在公堂之上打老婆也半点不留手。
这画面着实有些少儿不宜,林兰月捂住安衍生、安庆生两个的眼睛,安苓如也小心地将妹妹安灵然搂入怀中。
在公堂动手就是在藐视公堂,两人都被衙役给控制住了。
“大人,求你为民妇做主啊,我只是一个女子,怎么威逼得了他。”李氏刚刚被打落了牙齿,说起话来还漏风,她原本是那么个嚣张的人,现在却哭诉着,“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做的事啊。”
“安苓如卖方子,当厨娘,挣了不少钱,他就想着把这些钱弄到手,所以才编出这么个债务。”
大堂外面的百姓也对两人指指点点,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哪里威胁得了李豪。
“让自己的婆娘顶罪,这还是个男人吗?”一个看不惯的大妈骂道。
又有一个穿着褐色短打衣衫的中年男人跟着骂道:“欺负自己的外甥、外甥女真没人性,对自己的媳妇也这么无情,这怕是畜生吧。”
……
李豪听着别人对他的谩骂,涨红了脸,心里对李氏也怨恨了起来,阴狠地看着李氏。
“李豪此事已经明了了,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说李氏指使你,她是用武力胁迫的你,还是用什么威胁的你?”孟延宣看着堂下露出丑恶嘴脸的李豪,越发对此人厌恶了。
“你再不老实交待,是要给你用刑吗?”
李豪被逼到这个地步,只得开口认罪,“大人,这事确实是这婆娘蛊惑的小人,小人一时冲动才做下错事。”他换了个说法,将“指使”换成“蛊惑”,营造自己只是一时被蒙蔽的形象。
“但是,安苓如她们是我已故姐姐的孩子,这些年没少受我照拂,如今她们发达了,就不认我这个舅舅了,怎么有这样的道理。”
“啊呸——”安苓如听李豪说这样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安家都是被他剥削的存在,有这个舅舅还不如没有呢。
安灵然也哭叫起来,“他是个坏舅舅,想要卖了我和姐姐——”
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安苓如轻柔地抱着她,哄道:“灵然别怕,姐姐会保护好你和自己的。”
“大人,这么多年来,李豪从未接济过安家,倒是时常来安家蹭吃蹭喝。”林兰月被李豪夫妇欺负了多年,不知吃了多少明亏暗亏。
安苓如用手安慰着怀里抽噎着的幼妹,又转向孟延宣,铿锵有力地说:“大人,我父母的丧礼他都没有出席,前几日还想发卖我们姐妹幼弟,这样的人怎么会照拂我们一家呢?”
“他不讲姐弟之情,不顾甥舅之义,还请大人准许我们同他断绝关系!”
听到她一字一个钉子的话,大堂里面的人都震惊了,和自己的舅舅断绝关系还是很伤情义的。
“兔崽子,你无情无义,我可是你舅舅。”李豪愤恨地喊道,他可舍不得安苓如这个摇钱树,只要有这层亲戚关系在,不愁弄不来钱。
农耕社会,讲究宗族礼法,都注重人情关系,安苓如也只是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彻底摆脱这头豺狼。
安家其他几个小孩听她这么说,也跟着哭闹道:“不要坏舅舅——”
一家子小孩哭得格外的凄惨,引得百姓议论纷纷。
“他们这些孩子着实可怜,父母双亡,自个儿舅舅还这么坏。”
“是啊,说不定哪天,他就偷孩子卖出去了。”
……
见舆论站在自己这边,安苓如心里松了一口气,再次请求道:“大人,我的弟妹还小,受不起他这接二连三的阴谋诡计。”
“若是哪天看护不周,说不定就被他给卖了啊——”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这也确确实实是她心底的担忧。
安灵然几姐弟听到要卖他们,他们哭得更加厉害了。
“李豪,上次本官就警告过你,若是你再犯,绝不饶恕。”
孟延宣仔细看着堂下的李豪,明知故犯,再次作案,虽然被揭穿了阴谋但气焰依旧嚣张,“根据律法,李豪敲诈勒索、收买人证,犯罪属实,情形恶劣,但尚未造成严重后果,故杖责五十大板,关押两年。”
“至于,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