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梅葛之法
尽管多米利克的表情足够自信，声音中也充满了坚定的意味，但他只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领主罢了。
哪怕很想相信他，但国王并不认为多米利克的知识，会比年逾花甲的鲁温学士来得更加渊博。
“你是认真的吗，波顿伯爵？”国王身子微微向前，带着疑惑神情询问道：“要知道从‘征服者’伊耿国王开始，光是坦格利安历任国王就颁布了不下十本法律。”
“如此海量的条款，甚至有些专攻法律的学士，穷极一生都无法将它们牢记。”
说着，国王将目光转向公爵，却发现他的眼神虽然依旧严肃，但却没有任何质疑的意思，似乎对多米利克的知识储量十分信任。
再环顾一圈，国王讶异地发现，临冬城所有人看向多米利克的目光，都与公爵如出一辙。
那感觉就好像他们都在说：“哦，原来是多米利克呀，那没事了。”
他们的表现，倒是让国王对这个声名不显的北境青年更加好奇，却没注意到，自己身旁的王后一双碧绿眼眸紧紧盯着多米尼克，润得都快要滴出水来，仿佛一头饥渴到试图立即扑倒猎物的母狮。
“当然，尊贵的陛下。”多米利克礼貌地微微颔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众所周知，阅读是我最中意的爱好之一。”
“在我两岁的时候，已经能够趴在厚重的书本上逐字逐句跟着学士学习了。”
“将近二十年的阅读生涯，让我几乎翻遍了恐怖堡的所有藏书，并将它们全部储存在了我的脑袋里。”
多米利克轻点额头，向来温和优雅的笑脸突然涌现出一股无比自信的气势，让他看上去充满了雄性魅力，娇艳欲滴的王后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请直说吧，多米利克。”公爵点点头，向他伸出手掌示意：“你的学识我们都有目共睹。”
闻言，多米利克步伐稳健来到大厅中央，正好与罗柏并肩而立，在他感激的目光中，以一个“放心”的眼神作为回应，这才施施然开口道：
“当领主遇到突发、偶然性事件，或因距离过远以及其他原因，导致无法对紧急情况做出相应决断的时候，其第一继承人应当以其名义行使领主权利，若其第一继承人亦无法做出决断，则按继承顺序顺延至下一继承人。”
“出自‘征服者’伊耿之子，梅葛·坦格利安一世所制定的——《梅葛王的律法》第二十四页。”
多米利克侃侃而谈，对于繁琐的法律条文脱口而出，没有丝毫停顿，就好像是在照着书本念出来一样。
连在书本上的具体哪一页都说得清清楚楚，实在是让人惊叹。
“关于多米利克所说的条款...”虽然相当佩服他的知识储量，但出于谨慎考虑，公爵还是向鲁温学士确认道：“你是否有所印象，学士？”
“很抱歉，史塔克大人。”
鲁温紧锁眉头思索了很久，却还是摇了摇头：“正如我刚才所言，我并不专攻法律，对于《梅葛王的律法》这本著作，也只是潦草地翻阅过几页而已。”
“但我相信，以波顿伯爵的记忆力，应该不会有错。”
“光凭相信可不行。”公爵摇摇头，目光再度投向多米利克：“有什么事实依据可以证明吗？”
“很抱歉。”多米利克眉眼微微低垂：“我这次前来临冬城，并未携带其他太多东西，更别提是厚重的法律书籍了。”
他的话让众人略微有些失望，但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我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变相证明它。”
就在大家都觉得这场辩论又要无疾而终的时候，多米利克却再度开口：“众所周知，梅葛·坦格利安一世并不是‘征服者’伊耿的长子，在他前面还有一个更为年长的哥哥伊尼斯。”
“梅葛自幼长得又高又壮，据说出生时就有哥哥两倍那么重，他天生勇武不凡，武艺更是常人难以匹敌，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下令并亲手处死过不下十个人。”
“那并不符合法律。”公爵声音低沉，这段历史七国的大贵族基本都略知一二，毕竟梅葛·坦格利安的名声实在是太过响亮。
正是因为他肆无忌惮的行为，才被人们称为“残酷的梅葛”。
“这当然不符合法律。”多米利克微笑点头：“虽然他作为王子，但很多行为都不符合王国律法。”
“也包括杰诺斯·艾林的叛乱之中，处死所有叛军的行为！”
“杰诺斯·艾林？”听到这个不算熟悉的名字，不止是公爵，就连国王和在场所有人都疑惑看向多米利克。
他们都只是大概听说过这个故事，但并不大了解其中内情。
“是的，杰诺斯·艾林。”多米利克继续开口道：“当初在伊尼斯继位后，全国多地爆发叛乱，谷地的杰诺斯·艾林聚众叛乱并谋杀了自己哥哥罗纳公爵，并且自立为王。”
“但他们的叛乱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阿拉德·罗伊斯伯爵包围在鹰巢城，就在他们打算负隅顽抗的时候，梅葛·坦格利安王子却骑着历史上最大、也是最令人恐惧的巨龙，‘黑死神’贝勒里恩降临了！”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凝，就连国王也不由得抓紧了椅子扶手。
黑死神...
其他人可能觉得那只是一个传说，毕竟巨龙已经消失了数百年。
但对于久居红堡，并且拥有四分之一坦格利安血统的国王来说，那可不仅仅是传说而已。
红堡地窖之中，可是仍旧摆放贝勒里恩巨大的头骨，仅仅是一颗牙齿，就比远超一般人魁梧的国王还要高大！
“巨龙的力量足以毁灭一切。”
““龙焰灼烧着杰诺斯·艾林的一切，皮肤、骨头、血肉全都无法残存，将他化为了灰烬，而他的手下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全部选择投降。”
“但...残忍的梅葛王子，并没有选择放过他们，而是在鹰巢城作出了一个重要裁决...”
“处死所有背叛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恐怖堡伯爵继续高声讲述，充满力量的声音，似乎将他们带入了那个令七大王国所有王者的都感到无比绝望和畏惧的年代。
说到这，多米利克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历史的悲壮有些感伤：“梅葛王子认为，叛徒没资格享受斩首的荣誉，必须统统处以绞刑。”
“于是束手就擒的骑士们被扒光了衣服，腿脚无助地踢打着，慢慢被吊死在鹰巢城城墙上。”
“但尽管身为王子，梅葛却并没有代替国王裁决俘虏的权力。”
多米利克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目光扫过红唇微启，似乎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王后，嘴角微微上扬：“于是...当梅葛登基为王之后，颁布了这样一条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