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十二弦月特训归心
天还没亮，县城中心的李记铁匠铺。
吴掌柜打着哈欠，满脸怨气地看着小满和惊蛰在仓库挑挑拣拣。
想起门口马车那两个空着的大箱子，他气得眼皮直抖！
当初东家隋远说的天花乱坠，要把这个铁匠铺做成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品牌吗？！
怎么感觉现在沦为了只出不进、白拿白嫖，还要按需采买、倒贴马车送货的冤大头！
小满抱着最后几个匣子出门的时候，还不忘隋远的交代，“东家交代的单子，你派人赶紧去买！”
吴掌柜撇着嘴，“早安排了！”
“对了，”小满抱着匣子倒退一步，凑到吴掌柜耳边，“东家说，让你想开点！”
吴掌柜一听，老脸一耷拉，差点委屈地哭出来。
清晨第一缕阳关落在铁匠铺后院。
此时土窑早已腾起青烟。
隋远裹着粗麻衣，正将绿矾投入陶制坩埚。
窑内炭火炽烈，弦月中力气最大的猛男大暑正拉着牛皮风箱，绿矾在超级高温下逐渐开始分解，窑口凝结的透明油状物正是三氧化硫。
隋远额头冒汗，这可是制备硫酸的关键步骤。
“取硝石粉来！”隋远吩咐道。
院角堆着吴掌柜刚从烟花作坊买来的硝石，惊蛰正认真地将其碾碎。
隋远小心翼翼地将硝石粉与刚制得的三氧化硫水溶液混合，倒入正在松木炭上加热的粗陶蒸馏器。
隋远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咕噜作响的蒸馏装置，眼看着硝酸蒸汽经竹管冷凝，滴入下方的青瓷坛中。
刺鼻黄烟里，他从颜色和性状观察到，硝酸浓度大改只有50%左右，暗自皱眉。
这远低于现代发烟硝酸的浓度，不知效果如何。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他还是要想办法改进。
最棘手的是甘油获取。
他指挥将霜降、冬至几人将猪油与草木灰水共煮，持续用木勺搅动着正在皂化反应的黏稠混合物。
“上层清液一定要留好！”他叮嘱道。
取出后置于粗瓷碗里，看着漂浮的带着甜腥味的淡黄液体。
隋远长舒口气，这是明代条件下能提取的最纯甘油。
为去除杂质，他自己反复用粗麻布过滤十二次，指节被碱水泡得发白。
最不稳定的硝化时刻定在子夜。
琉璃蟠龙瓶当作反应釜，外层裹着弦月从吴知县冰窖偷的冻冰。
隋远将硝酸与硫酸混合，甘油用细竹管逐滴加入。
月光下酸液翻涌红烟，他屏息盯着温度——稍过30℃便会爆炸。
当最后一滴甘油融入，罐底终于析出油状硝化甘油，用鹅毛小心舀出时，隋远手指仍不住颤抖。
看着桌上一排排琉璃瓶，隋远激动想尖叫：“哈哈哈哈！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知道为啥用琉璃瓶装不？”隋远指着这硕果累累的桌面。
“这玩意见光分解、遇热爆炸、撞下就升天——比大小姐脾气还难伺候！哈哈哈！”
隋远看着刚想松口气的弦月众人，大声宣布：
“兄弟姐妹们，时不我待！我们一会儿后山集合，开始特训！”
子时密林雾气缭绕。
隋远将铜制传声筒按进惊蛰耳：“这玩意儿叫‘顺风耳’！”
“听见白露敲摩斯密码没？就那个‘哒哒滴’的节奏。”
他屈指弹向老槐树，声波沿树干传导，百步外白露叩击树洞的节奏清晰可闻。
“谨记！遇雷雨天气禁用，防引雷上身！”隋远敲了一下惊蛰的脑壳。
谷雨突然学起布谷鸟叫，试传音筒的众人立刻聚在一处。
隋远掀开青瓷坛，刺鼻酸雾让众人捂鼻：“绿矾油七分，硝石水三分，混合时需铜匙搅拌。”
接着他泼向地上废铁锁，铁锁融化时冒出靛蓝毒雾。
立春不慎吸入半口，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含住这个！“隋远甩出硫化亚铁药丸。
立春咬碎蜡封，药液混着铁腥味冲喉而下：“咳咳...这味儿还真带劲！”
隋远抄起葫芦瓢泼水灭火：“这叫蚀铁剂，但是有毒，眼罩用鲛绡三层，防酸雾灼目！”
“然后是石灰弹！”
隋远掀开陶罐封泥，生石灰混着海盐泛出冷光：“投掷前别站在下风口，炸开后闭息七息。”
他扬手掷向水潭，沸腾的蒸汽裹住假想敌。
“记住生石灰混海盐，遇水能沸三刻钟。”
弦月十二人看得目瞪口呆，老大也太牛了！
这一手手绝技杀人于无形啊！
“最后，嘿嘿嘿，就是重头戏了！”隋远非常满意弦月的表现。
林间空地的榆树干上，隋远用冰蚕丝悬起十枚琉璃瓶：“硝酸甘油遇震即爆，取瓶需如捧初生婴孩。”
“记住！”隋远刀尖挑起蚕丝，“遇袭时用天蚕丝卸力，这玩意比防爆桶好使。”
众人屏息凝视，树梢突然惊起夜枭！
“嚓！”
蚕丝断裂的瞬间，小满立刻翻身轻轻接住下坠的瓶子。
液体在网中晃出涟漪，映出众人苍白的脸。
大暑凌空踢向树干借力，硝酸甘油瓶精准落入预设土坑。
“轰！”一声爆炸掀起腐叶。
众人感觉脚下的地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个大杀器，容易伤人伤己，隋远一定要啰嗦再啰嗦，“泄漏时一定要撒石灰粉中和啊！”
“如果灼伤了，一定要在伤处敷蒲公英浆止痛啊！”
弦月十二人还在震惊刚刚的爆炸，个个开始不自觉无条件服从隋远，傻乎乎地点头。
隋远深知，弦月十二人，个个身怀绝技，个性不凡。
这次是教学训练，也是收服人心！
让他们知道，他隋远有这个能力一下干翻他们全部，更有能力罩着他们每一个人！
科学就是绝对力量，科学就是安全感啊！
十二弦月深夜特训就此结束，隋远将众人召集一起，开始部署下一步作战计划。
“四人一组，自由搭配行动！”
“惊蛰带一组人，明日晚去千户所偷50柄腰刀回来，帮老爹交货！”
“立春带一组人，暗探朱家商号。”
“谷雨带一组人，去南京和丁权会和，潜入漕帮探听消息！”
“还有，”隋远正色，“今后十二弦月在我手下行走，必须遵守三项铁律！”
“一不杀妇孺！二不碰皇纲！三是保全自身！”
“遵令！”众人领命，分组飞速离开。
眼看人影都要消失了，隋远赶紧跟在后面喊：“记得回去取装备啊！多带点，后院地下还有手雷！”
阳光透过树缝洒在隋远的身上，他背着手晃悠悠地往铁匠铺走。
哎…第一次当老大，多少有点不熟练！
下次，下次得跟他们说，我等着你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