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恶行累累的陆铭
一路坐着苏父的桑塔纳惊险又刺激的回了村，本来苏瑶还想邀请陆铭去她家吃午饭，但陆铭还是婉拒了。
倒不是因为忌惮于苏父的虎视眈眈，单纯只是想家了。
那个未拆迁前，尘封在记忆中的家。
嗯，其实再有几年陆铭就会成为万恶的拆迁户。
虽然上辈子就考了个大专，可等一毕业一串钥匙就直接挂在了脖子上，讽刺的是人辛辛苦苦读研考本，可回头还抵不上他半年收的租，这就是命啊！
沿着记忆中的田埂，陆铭跑得飞快，过程中还惊到了一条在草堆上晒太阳的赖皮蛇，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陆铭并没有责备他，还亲切的一脚给它送回了水渠里。
都是老乡，不用客气！
赖皮蛇感激的追着他吐了一路的蛇芯。
一人一蛇一路追逐着，宛如多年的玩伴，引得老农频频侧目，不由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也曾是他逝去的青春。
这场追逐战最终还是由率先跑到田埂尽头的人类一方取得了胜利，当陆铭拿出一根竹竿的时候，赖皮蛇阁下已不知该如何应对。
赖皮蛇愣了愣，想起了老祖宗曾描述的那个连狗都嫌弃的少年，蛇屁股一扭，识趣的窜回了草堆之中。
陆铭裂了裂嘴，回敬了一个国际手势。
“谁家的混小子这么缺德，也不知道当父母的怎么教的！”
陆铭身子一颤，蓦然回身，一名四十出头，眼角被些许鱼尾所亲吻的脸颊映入了他的眼帘。
因为看惯了母亲五十来岁的容貌，陆铭竟然对眼前这张年轻了十来岁的面孔，觉得有些生疏。
“妈……”
陆铭的喉结滚动了一圈，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声音有些干涩。
“……”
梁丽萍表情停了一帧，好半会才发现儿子表情有些不对劲，心里一紧，上前一阵观察：“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没有，就是想你那口肉丝跑蛋了。”
陆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傻笑道：“还别说，你年轻的时候是真的年轻。”
“废话！”
梁丽萍白了儿子一眼，嘴角却止不住的弯了起来，提起手中的篮子道：“呶，专门给你去张妈家买的蛋。”
“还是我妈对我最好！”
陆铭咧嘴一笑，主动将菜篮子捏在了手里。
好像记忆中似乎就是如此，母亲似乎总是在询问自己父子俩明天要吃什么，冷不冷，热不热，衣服穿了没，却鲜有听到对方要什么。
对方似乎总有忙不完的活，从早到晚，从工作到家务，看似都很简单，但零零总总加起来，就会那么扎堆在一起。
以前陆铭还有些不以为然，直到他开始独自生活才明白，只要你想去做，总会有做不完的事情，也只有当你想要去休息了，或许才有可能闲的下来。
这些看似细枝末节的事，几乎占有了母亲大半的人生，可等回过头来才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身为子女的你而开始。
吃穿住行，无微不至！
甚至直至高三结束前，陆铭有时还懒到将换洗的衣服，周末带回家‘孝敬’对方。
这种无形的付出，久而久之已经让他养成了习惯，却忘记了，身为女人的母亲，曾经也是一个天真浪漫，不谙世事的女孩，同样也是要有人去疼的！
而那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包括人生，似乎从你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就被终止了。
此时此刻，陆铭也终于读懂了那句话：岁月不是偷走妈妈青春的小偷，我才是！
“是不是手机又被老师收了，让我去学校帮你要？”
面对儿子异常的举止，梁丽萍的表情瞬间警惕了起来。
她可没忘记，自己这个对蛋类菜肴执着到过分的儿子，有一次因为晚餐中没有蛋，就愣是把自己关屋子里饿了一夜。
“真没有，就是食堂里的菜吃来吃去，还是觉得没有你做的好。”
陆铭哭笑不得，但这是实话。
尽管上辈子吃惯了各种堂食，外卖，却怎么也比不上母亲油锅下的菜肴，明明梁丽萍的厨艺很普通，陆铭一直想不通这点。
梁丽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可等两人快到家了，还是不放心道：“电脑的事你就别想了，除非你上大学，不然你爸也不会答应。”
“……妈，你儿子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陆铭无奈。
梁丽萍上下瞧了瞧儿子，认真负责的点了点头。
这个学期，自己至少去学校班主任那帮忙要回了3次手机，8本小说，她还记得其中有一本小说的目露第一章写着‘陨落的天才’什么的，如果不是儿子说书店里违期要赔钱，她还真舍不下这张老脸去要，所以只要这逆子突然小嘴抹了蜜，她觉得有预感没憋好屁。
“老妈，你这是刻板印象，我爸就不会这样。”
陆铭撇了撇嘴，捏着菜篮子推开了大门。
“诶，爸你今天回来吃午饭？”
等大门一推开，陆铭发现自己老父亲正把自己关在厨房间吭哧吭哧的抽着烟，神情有些沉重。
陆父抬头‘嗯’了一声，显然不是很有交流的兴趣，不过他见陆铭满头大汗的，默默走到客厅，将空调开了起来。
一向跟父子俩抱怨‘空调费不要钱啊’的梁女士也鲜有的没发声，陆铭巴咂了一下嘴，稍一回忆就大概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不过他也不急着问，而是主动去厨房间揽下了所有的活，将梁女士直接赶到了客厅。
可即便如此，梁女士还是有些闲不下来，见丈夫还在那耷拢着脸，就帮忙泡了一杯浓茶。
“你怎么出来了？”陆建民诧异的接过了茶杯。
“还不是你儿子，说什么‘莫欺少年穷’非要给我整几道菜出来。”梁丽萍哭笑不得。
“嘶——他学校又犯事了？”
陆为民差点没烫到嘴。
“你就不盼你儿子点好？”梁丽萍推了一把丈夫，自己儿子自己可以说，可要是别人，哪怕是自己丈夫她也听不得半句。
陆建民苦笑了一声，回看了眼厨房间忙得有模有样的儿子，那拧在一起的眉头也仿佛被熨斗熨过一样缓缓平整了开来：“也是该倒懂事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