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钵钵又来了
“这不是前天才从水里捞起的那个小哥吗？咋又来了？”
苏酥老实交代，“还是河里捞的。”
何奶奶，“……他命中犯水吗？”
连着三天被她家捞了两次。
想来这样的贵人也没道理故意泡水里，让她家救着玩，何奶奶也只是感慨一句就拉倒。
倒是认真的考虑，“要给他再做饭吗？”
她们家刚吃完的，还要再开火，真麻烦啊。
苏酥挠挠头，“得做吧，他是贵人来着，不能怠慢了。”
虽然费事点，可大肥羊伺候好了，是能掉落银子的。
“唉，这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家里还得给他单独开小灶。话说，上回这小哥允诺的银子到账了没有？”
苏酥摊手，“不知道啊，奶你又没陪我去钱庄看过……”
“得嘞，别管有没有银子，这人既然送咱们家了，就还是照顾着吧。我这就去村头割一块猪肉去，酥酥你先去煮点糜子粥，我很快回来。”
之前买的鲜肉刚都吃光了，空间里倒是还有食材，但是没必要为外人暴露这个秘密。
反正家里有现钱，何奶奶直接去买一块得了。
而躺在屋里的裴念白，尴尬的脸皮都要裂开了。
奶孙俩的对话声音不大，但是对于习武的他来说，若是刻意去听，想听清也一点不费力。
他刚被救起来的时候，就摸过自己的口袋，钱袋什么的果然都丢光了。
落水后一路被河水冲刷，他几度挣扎想上岸，值钱饰品早掉了个精光，连发冠跟披风都冲没了，随身就剩下一身衣服跟一把制式的佩剑。
比上回来苏家时候还惨。
更惨的是，他之前许诺的报酬，都还没来得及支付！
裴念白都不敢想万一明天苏家去钱庄验帐，他该怎么解释。
不会以为他是许诺空头支票，来骗吃骗喝的吧。
裴念白就很崩溃，过去他走霉字的时候，也不是光落水啊。
而且落水就算了，陵水河这么长的河道，为什么次次都会冲到同一个村子，再被同一户人家给救起来？
裴念白只觉得自己丧的生无可恋。
纠结的心情，在随后苏酥端来了香味扑鼻的滚烫糜子肉粥，就更加复杂了。
“贵人，我家条件差，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我煮了些糜子肉粥，将就些吃吧。”苏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勉力应付。
这个贵人修养很好，应该不会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礼仪问题。
“谢谢。”裴念白侧着眼，都不敢看贫穷又善良的小农女的目光。
为了给他开小灶，还专门半夜跑去割肉，这是家里一点存粮都没有啊。
在裴念白记忆里，不论是家中还是营里，夜里他想吃点什么，灶房那边的食材都有备好的，从不需要连夜去现买。
裴念白顿时有些歉意。
他确实来的不是时候，也不知道为了给他买肉，是不是会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那贵人您先用着，碗搁在边上，我明早来收。”
苏酥瞧见贵人没有对简陋的伙食表达不满，立即开开心心的告别回去休息了。
一晚上开两次火做饭，实在是太累人了。
裴念白一个人坐在破旧的老屋里，仔细的吃完了粥。
兴许是泡了很久的河水，又冷又饿，粗糙单调的糜子肉粥，他也吃的很美味。
就是量有点少，他没吃饱。
可是想到这家的经济条件，他又有点唾弃自己。
这户贫穷人家救了自己两回，不仅是救命之恩还有恰饭之恩。
可他一次都没报答过人家，又怎么好意思还指责吃食简陋。
裴念白临睡前想到的是，这次等他回去了，一定要多存点银子给这户人家。
第二天天不亮，苏家院子就传来了动静。
苏酥惦记着今天开始豆腐铺子的李正飞要来家里拿白醋，很早就醒了，在灶房捣鼓着调配稀释白醋。
裴念白昨晚没吃饱，也早早的饿醒了，又心虚自己在这户人家，吃她们不多的口粮，准备早起去后面的山里打猎。
听到灶房那边的动静，他脚一转，走了过去。
练武之人，脚步很轻，不用刻意放缓，走起路来都没有声音。
远远的就听见那个黑瘦的小农女不停的在嘀咕什么。
“溶质跟溶剂的比例就二比一吧，不能稀释太多，豆浆里面本身还要加水……昨天该买个量斗的，这不好算稀释的水量啊……不过点卤应该不需要那么标准？随便配配好了……”
有很多裴念白没听过的名词，他好奇的开口，“你在说什么？”
苏酥没料到背后有人，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白醋坛子扔出去。
好在裴念白虽然有偷听嫌疑，但是没有那么不讲究，站的老远就出声提醒，苏酥还来得及把一看就不是这个朝代的白醋玻璃瓶丢回车空间。
抖着手摁在仍然没有平复的小心脏上，苏酥忍着打人的心情，挤出个商业笑容，“贵人，您这么早就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会。”
裴念白默了默，怎么好说自己昨晚没吃饱，一早饿醒了。
他只能反问，“你天天都起这么早吗？”
苏酥耸肩，“家里经济紧张，我得赚钱，就得早早起来忙。”
想赚钱就要端正姿态，银子可从不会从天上白白掉下来。
为了生意能长长久久，前期她必须得亲自把每一环节都控制好了才能放心，可不就得辛苦一点么。
裴念白看看破败老旧的院子，略微有些动容。
他虽然年岁没有多大，可家庭原因，过往的十七年，见过的人可不少。
又有母亲的教导，他在观人方面并非一无所知。
可就是听出了苏酥话里的诚恳真切，才觉得十分惊讶，这户人家比他想象的还要勤劳，却依旧如此贫穷。
是缺了点运道吗？
裴念白苦笑一下，果然世上有很多霉运连连的人，就像他一样。
顿时，他对这户人家又多了些感同身受的同情。
裴念白回忆着近陵县这边有无认识的人物，看怎么能帮一下这户人家。
奈何思来想去，他竟然一点门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