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各怀鬼胎
令州，叶家府邸内……
此刻已是深夜时分，可依旧有人在挑灯夜读。在烛火的照耀下，那人的身影投射在绢糊窗上，清晰可见。
可紧接着，那人又忽然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什么人！？”
他急忙转身，发现来者是一个蒙面之人。
“你……你要做什么？”他说着，手已握住腰间剑柄，并做好呼唤护卫之准备。
“呵呵，我来做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对吧？叛徒。”
而那蒙面人，只是说出了那两个字，就让他顿时惊慌失措，甚至连握住剑柄的手都松开了。
“难道说，你是……不！不是的，我没有背叛，我只是……！”
然而，就在他惊慌失神之际，蒙面人却是趁机动手！
一只手捂着对方的嘴，另一只手已将利刃深深刺入他的身体。
“咕……！”
蒙面人紧接着又连着捅了好几刀，才让对方彻底安静了下来。
“哼……不管你是否背叛，你的使命，就是死在这里，安息吧……”
……
“那就是令州城吗？”
厄特望了一眼那高耸的城墙上赫然写着的令州二字，随后又看向那紧闭的大门，以及自己正前方那排满了人的小门处，又疑惑道：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只开一道小门？害得这么多人都要慢慢的排队进入？”
令州对每一个进入的人都要进行一番细致的排查，甚至连马车都不能通过，只容许人通行。
凌心予在一旁解释说：“没办法，令州好歹也算是个重地，很久以前就定下规矩，不会让人任意通行的，无论谁来了都得盘查一番才能进入，我们也不例外，不过不用担心，这方面的文牒文书什么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厄特想来也是，有着传送阵的地方，的确得管的严些，不然倒卖偷运之事很难不猖狂。
幸运的是，厄特他们没排多久，便已经快要抵达了入口处了。
厄特见状，也对身前的钟律音提醒道：
“公主殿下，我们此次前来需得隐秘行事，以免打草惊蛇，引人瞩目的事尽量不要去做。”
钟律音对于厄特的提醒有些许不满，感觉对方终究还是将自己当成个小孩来看待，小瞧了自己，便说道：
“放心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相当成熟稳重的！年龄小并不意味着心智不成熟，而且年岁就算什么都不做，完全不提升自己也会凭空增长，不见得年岁大的就比我知道的多。”
“是吗？”厄特有些无奈的挠了挠脸颊，“我几年前也是这么想的，后来过了几个月之后我就恨不得掐死那时候的自己。”
正说着，他们也到了排查处。
“通关文牒，还有随身行李也打开让我们看一下。”
这本是例行公事，很快就能解决，却偏偏出了一个小插曲。
“这是……书？”
入口处的官差在厄特等人的行李中发现了书，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所遵循的规矩中有一项条例，任何长篇文书皆有向域外传递情报之嫌疑，必须认真检查。
可这些官差又不懂得书上的内容，便决定将此书留下，拿给专人检查一番再归还，于是便说：
“这书不允许带入，由我们先行扣下。”
“……哈？为什么？”而钟律音，也随之发出疑问。
“没有什么为什么，这就是规矩！”官差不耐烦的说：“好了，快进去吧，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你……”然而，对方态度如此蛮横，却是让钟律音心生不满，她当即向前一步，毫不退让的说：“不行，这件事你们必须说清楚！王朝给予你们公权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横行霸道！你们有向百姓解释清楚的义务！”
而那些官差也是毫不退让，“你这小孩，就算生得可爱，可要妨碍公事，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还敢动手？你们可知我们是……唔！”
可紧接着，厄特就将她夹在腰间，捂住了她的嘴，并向那些官差陪笑道：
“各位官爷，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孩不懂事说着玩的，各位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就先进去了，不打扰各位官爷了，你们继续忙吧。”
“哼……！倒还算明事理，好了，赶紧进去吧。”
说罢，厄特他们便也快步进入到令州城内，走到一阴凉处，厄特才将钟律音放下。
“……为什么要向那些蛮横的家伙卑躬屈膝？”钟律音疑惑的问：“明明凭我们的身份，那些官差就不敢对我们造次的……”
“所以，你是打算自爆身份，让众人震惊，并将那些官差狠狠打脸，令他们跪地道歉吗？”
“不……倒没打算做到这种程度。”钟律音继续问：“不过，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自己来说，倒是很爽，不过……也必须考虑到，其他人会怎么看这件事。”
“其他……人？”
“没错。”厄特说：“那些官差，究其本质，并没有滥用权力，而只是在执行自己的职责而已。而我们这样做，无疑会让其他围观的人产生一种认知……也就是，身份尊贵的人，可以逾越规则。”
“这……”钟律音顿时讶然。
厄特接着说：“这样做无疑会加深人们认知中，人与人的等级之分。认知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人们对于规则的认知也是相同的，就好比说并不是皇帝下一道命令，其他人就会乖乖的遵守，必须得建立起相应的共识，一项政策才能顺利的推行。
只有建立起人们对于权威的共识，人们才会遵守规则，反之，则人人都蔑视规则，从而更着重于规则之外的手段，比如人情世故什么的。”
“也……也就是说，我刚才要是真的那样做了，会导致人们对于权力产生错误的认知，痴迷于权力，让一切规则形同虚设，王朝之中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也会加剧吗？”
“没错。”厄特欣慰的点了点头，“任何权力结构都是由人与人连接并构成的，因此哪怕一件小事，也会影响到与之相连的整体。”
“我……”顿悟了的钟律音，也不由得愧疚的低下了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如今，钟律音意识到自己需要学习的事还有很多，这位叫做厄特的哥哥，他拥有着深邃的智慧，很值得自己学习以及尊重。
钟律音心中也决定，接下来必须得乖乖听从厄特的话，不能再任性行事了。
进入令州城后，厄特自是先按照钟温良的吩咐，先行前往传送阵前，以代行者身份命令关闭传送阵。并派遣了几名暗中潜入令州城的钟温良手下的将士留守在传送阵前，以防备任何靠近传送阵的人。
由此，传送阵一事也算是得到了妥善的处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就只有一件了，那就是寻找到荣湮的下落。
而凌心予则没有跟厄特一起去传送阵，她提出自己不如先去查证一下他们接下来下一个目标的具体位置。
待厄特回来之时，凌心予也正好完成了工作，不用多说，他们当即动身，迈步前往了调查地点。
“那什么大臣曾与扎根令州城的叶家家主叶正有过来往。”凌心予说：“目前也只能去那叶家府邸里，从其家主叶正的口中问出荣湮的下落了。”
厄特则说：“话虽如此，但我估计着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能成的。”
“是啊。”凌心予也随之叹息道：“也不见得我们直接杀进叶府，拿刀架在那家主的脖子上，就能让他老实交代了。”
“没错，而且行动要是太过激进的话可能会打草惊蛇，就算那什么大臣真在叶府的话，也会被吓跑的。”
“不过也不能完全肯定那什么大臣真的在那里就是了，最后也有可能是无功而返。”凌心予说着，又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算无功而返也能领到俸禄，不亏的，不如说能混过一天是一天。”
“嗯……有道理，哦不对，没道理的。”厄特立马正色道：“我们必须得尽快夺回十诫神残躯！绝对不能辜负皇子殿下对我们的信任啊！”
事关十诫神残躯，厄特可不能敷衍行事啊。
“哦……哦。”凌心予瞥了他一眼，接着又说：“再转过那个路口，就到叶家大门前了，等到了之后观察观察再决定如何行事吧。”
紧接着，厄特他们转过路口，便到了叶家府邸的大门前。
随后，他们便看见，此刻的叶家府邸，竟是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这是，在吃席吗？”厄特打望着，“是又有什么人死了吗？”
跟在他们身后的钟律音见状，便向一个路人询问道：“叔叔，那座大房子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啊？”
“哦，是这样的，最近叶家家主叶正说是要迎娶一位貌美的夫人过门，便向附近的人都发了请帖，办了这场酒席以庆贺。”
“原来不是丧酒，是喜酒啊。”厄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机会，随点份子钱，趁机混进去打探一下叶家的情况。”
“嗯……”凌心予也点了点头，“而且还是公款吃喝，没有不去的道理。”
“对了……”厄特又对钟律音说道：“公主殿下，你能不能稍微蹲下去点，我去跟那个收礼的谈一下，一米二以下儿童能不能免费。”
“嗯，好。”钟律音当即乖巧的点了点头，微微蹲下身去。
厄特随即便去叶府门口收礼处的人交谈了起来。
“……啊？”而这一幕，确实让凌心予看愣住了。
她当即凑到了钟律音身旁，压低声音道：
“公主殿下啊……”
“嗯？怎么了，姐姐？”
“我听说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拿你身高说事的吗？怎么这次，就这么听那个厄特的话了？”
“嗯……”钟律音笑着说：“我的确不喜欢其他人提我的身高，但那是厄特哥哥要求的，我想他这么说，一定有着他自己的考量的吧，那说不定就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我看不透他的想法，所以还是配合他，尽量不给他添麻烦的好。”
“这……”凌心予不由得连连咂嘴，“啧啧啧，这厄特，可真会祸害人啊。”
正说着，厄特便回来了。
他说：“一米二以下儿童免费的事，叶府的人已经给我回复了……竟然不许！说从来没这个规矩！所以我无奈之下只得随了三人份的份子钱。”
……
总而言之，厄特也得以进入叶府之中。
此刻，厄特正一个人在叶府内游荡打探着，而钟律音就交由凌心予照顾了，不用他去担心。
厄特是打算趁此机会，摸清叶家内的构造，也方便之后的行动，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正好就能遇见那什么大臣。
想到这点，厄特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根本不认识这号人，就算见到人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厄特对于荣湮的认知也就只有来自那堆尸体的一个大概印象罢了。
不过好在，厄特能看见隐藏信息，他能直接看见眼前每一个人的名字。
“你是什么人！？”而就在这时，一道吼声从厄特身后传来。
厄特转身一看，是一个叶家家仆一脸怒意的走了过来，并吼道：
“这里可不是外人能来的地方，快滚出去！”
“等等。”又一个人走了过来，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二……二少爷。”那家仆见到他，立马缩起了头。
而这位二少爷则说：“今日是兄长大喜之日，来者便是客，切勿失了礼数。”
“是……二少爷教训的是。”
随后，这位二少爷又看向厄特，“抱歉冒犯了公子你，为表歉意，我送你离开这里吧。对了，我名为叶曦，还不知公子……”
“厄特。”
“厄特公子，这边走吧……”叶曦当即做出了个请的手势，并问道：“说起来，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呃……我说我找茅厕迷路了你信吗？”
“哈哈，当然信。”叶曦笑了一下，随即又面露几分苦涩，“这府邸，是我叶家以前强盛时所修的，确实占地广阔且结构复杂，只是可惜越加没落，不少地方没人打理，也更容易让人迷路了。”
说着，叶曦又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好了，不说那些事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应当高兴些才是。”
“话虽如此……”厄特看向叶曦的脸，问道：“可你为何是这般悲伤的表情，一副就好像是深爱的人今天要嫁给别人了的表情。”
“这……”叶曦脸上的苦涩更深。
兴许是觉得找到了一个倾述对象的缘故，叶曦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其实我兄长要迎娶的人，也是我深爱着的人。”
一听这话，厄特当即忍不住感慨道：
“哇哦～得劲啊……”
“所以，这是怎么个事啊？”厄特问道。
“这……”叶曦似是有些犹豫，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再犹豫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也罢，反正这在家内也不算什么秘密。”叶曦叹息一声，向厄特解释说：“其实，在不久之前，我在帮兄长跑腿路过城郊外小石村偶然撞见了一群麻匪想要强抢民女。我看不过上前驱散了那群麻匪，由此也和居住在小石村的小嫣相识了。
她的美貌和那柔软的气质令我心扉怦然，难以自己，于是便没忍住在那里多停留了几日。”
“哦～”厄特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先认识的对方啊。”
“嗯，没错。”叶曦接着说：“那段时间里，我和小嫣相处得很好，她的温婉贤淑，美艳动人，以及知情达理，令我从她身上挑不出哪怕丁点的缺点。
再加上她时不时露出的羞涩神情和似乎也对我有意向的想法，我终究没忍住，动了想和她长相厮守一生的想法，便向她提出把她接到城里来住暂时安顿在客栈，然后再去向身为家主的兄长提出娶亲之事，她没有犹豫，就欣然答应了，我那时也很是高兴万分，几乎要欢呼雀跃。”
“嗯嗯，可是……明明是你先来的，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这……唉～”
叶曦也忍不住再一次叹息起来，是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叶曦接着便对厄特继续说起之后的事，他在将小嫣接到城里暂时安顿在客栈里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立即前去探探自己兄长叶正的想法。
可是，叶曦心中同时也很害怕，因为兄长叶正其实从小就有些瞧不起自己，而如今身为家主的他，更是不可能任由自己随心所欲的乱来。
小嫣终究只是一个乡野女子，与自己并不门当户对，再加上如今叶家式微，叶正就更不可能容许自己浪费钱和机会去迎娶一个乡野女子。
所以，那些天，叶曦一直都在胆怯的探叶正的口风，而不敢正面提出自己的所思所想，而这……也成为了他如今最为后悔的一件事。
记得那一天，兄长叶正突然就提出了一件事。
“弟啊，我前几日偶然遇见了一位姑娘，很是令我动心，我打算立即娶她过门成亲。”
“……啊？几天？会不会太快了啊。”叶曦刚说完，才想起自己的情况，似乎也没资格这么说。
“不，这没什么。”叶正说：“她与我一样一见如故，且我们习性爱好也异常的契合，此等缘分，恐是千年也难得有一回，因此，就算再多阻力，我也要成婚，即便我要娶的是一位乡野女子，会遭人闲话，我也不在乎。”
叶曦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他转念一想，这么巧，也是乡野女子？
既然兄长对此并没有什么偏见，那自己这桩婚事他想必也不会有太大意见，有他这个先例，那自己不也能成了吗？
于是，叶曦难掩嘴角笑意，当即赞同道：
“依我看来，乡野女子也没什么不好，没有学过那些烦闷规矩和尔虞我诈的心计，更有天然璞玉的朴质之美。而且，门当户对之说终究不适用于任何人，诚如兄长所说，这等缘分千年难得，更是不应该放手。”
“好，好！你能这么说，为兄很是高兴啊！”
那时，叶曦感觉自己跟这位长久以来都难以拉近距离的兄长，关系似乎变好了一些。
叶曦也很是高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不禁开始幻想起，自己与兄长关系变好，再迎娶小嫣，最后组成一个和谐大家庭的未来愿景。
然后次日，叶曦在见到站在兄长叶正身旁的小嫣时，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就像是面具粘在了脸上，取不下来。
“弟啊，这就是你嫂子。”叶正开心的笑着，并催促道：“快叫声嫂子好。”
而小嫣，她的微笑依旧是那样的温婉动人，只是站在她旁边的人，并不是叶曦。
那之后的事，叶曦也不太记得清了，他浑浑噩噩的，便迎接了今天这般大喜之日。
“嘶，这……”听完这些之后，厄特一时语塞，也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这件事，几个当时伴我同行的家仆也是知道的。”叶曦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如今更是传得叶家府邸中人尽皆知，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传到兄长耳中，想来也没人敢将此事告知兄长。”
叶曦随即看向厄特，说道：
“兴许是因为家道式微的缘故，兄长的脾性比以往暴躁许多，若能有一位贤内助的话，想必兄长身上的压力能小一些吧，只是……为什么那个人非得是我爱的人呢？
我也曾想过带小嫣一走了之，可是，我却也不知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她究竟是不是真心想与我走？不对，她究竟……是不是真心的想与兄长在一起呢？
有时我也在想，为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小嫣却突然变心了呢？我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连她被威胁了这种无稽之谈也想过了，可现在，我却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兄长他，的确比我优秀太多了吧，的确比起我，他才是更好的选择。唉……厄特兄，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你问我啊，呃……”
厄特本来是想说，既然如此，那不如退而求其次，去恳求你那位老哥，让他在临幸你大嫂的同时，再临幸一下你，这一来二去啊，就相当于是一种间接爱了。
但话到嘴边，厄特见到叶曦那悲伤的神情，还是把话憋了回去……他尚且还是有些人性的。
叶曦也回过神来，急忙道：
“抱歉啊，这件事本与你无关，是我多言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叶曦！”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带着些许怒意的吼声，有两道人影朝厄特和叶曦这边走了过来。
“呃！”叶曦的神情顿时变得一变。
毫无疑问，来的两人正是叶曦心心念念的那位小嫣，以及凌心予说过与那什么大臣有关系的叶正。
叶正和小嫣来到叶曦面前，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和善的样子，看来是对叶曦有什么话要说。
不过，他们又见到在一旁一脸看热闹表情的厄特，刚到嘴边的话又收住了。
叶正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向叶曦问：
“叶曦，这位是？”
“……！”叶曦此刻也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害怕，当即有些慌张的解释道：“他，他是……他是宾客，不小心迷路到了这里，我，我正打算带他出去呢。”
“迷路？”叶正瞪向厄特，“设宴之地只在正厅广场，你会迷路到这？实在拙劣的谎言，说！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与叶曦是不是在谈什么不可告人的低劣之事！”
叶正此刻满是暴戾之气朝厄特逼近一步。
“叶郎，冷静点。”
这时，叶正身旁的小嫣挽住了他的胳膊，这也让叶正冷哼一声，没有更多的动作。
接着，小嫣又对厄特歉意的一笑。
“抱歉啊，我家丈夫脾性有些直，冒犯了您还请见谅，不过此地的确不是可以乱来的，我叫人带您出去吧。”
“既……既然如此！”叶曦急忙道：“我带他离开吧，我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看样子，叶曦很想逃离这里，但可惜的是，小嫣摇了摇头。
“叶曦，你哥有些事想跟你聊聊，此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
“……是。”叶曦无奈的垂下头来。
“……”厄特默然的看着这一幕，不禁心想，这小嫣与叶正倒的确是般配，而且，看他们之间的交谈和反应……叶曦之前说的小嫣之前曾倾心于他这件事，让人不禁觉得像是假的。
小嫣随即又呼唤道：“张管家。”
随着那一声呼唤，一个中年男人随即走了出来。
小嫣吩咐道：“张管家，麻烦你将这位迷路的客人带回到正厅吧。”
“……”这个张管家瞄了一眼叶正，才低头道：“遵命。”
接着，张管家便对厄特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公子，请随我这边走吧。”
厄特对此也只能耸耸肩，跟着管家离开了。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还不真不好掺和。
而且，在见到叶正的同时，他的一切隐藏信息也已经展现在厄特眼前。
厄特的确需要时间将这些信息好好处理一番，不掺和也好。
“到这里便是正厅了，公子，请吧。”
“好……”厄特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可就在离开时，厄特忽然察觉到身后的那个管家在低声嘀咕着什么。
厄特当即聚精会神，听清了那管家的嘀咕。
他说：“他妈的贱女人，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他的隐藏信息，也随之展现在厄特眼前。
厄特：“……原来如此。”
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些信息，厄特便已经明白，这叶府中的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复杂些许。
不过眼下还是先不急着行动，待之后再说吧。
随后，厄特很快也找到了凌心予他们。
“你回来了。”凌心予说：“见你迟迟不归，就去厨房给你打包了一份饭菜。”
“哦，多谢。”
“好歹花了钱，多少回点本嘛。还有一件事……”凌心予笑着说：“感谢小律音吧，她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叶府之人的手中，搞得了一份叶府的内部地图，多少能派上些用场。”
凌心予说着，将一卷纸递给了厄特。
厄特接过一看，其上面的内容的确是已经足够详尽的叶府内部地图，有了这一地图，看来是不会在叶府迷路了，而且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不太好发现的秘密。
厄特对此也是倾尽感谢之词。
不过如今也没什么再留在叶府的理由了，而且天色也渐暗，所以厄特他们也决定先找个住处住下，待明日再来叶府一趟。
随后不久，天色也是彻底暗了下来，已至夜晚时分。
……
这本应是个一如往常的夜晚，可是……在一户普通人家中，一个男人正准备吹灭烛火入睡。
可他突然发现，原本只有他一人的屋内，不知何时，竟是又多出一个身着黑袍的蒙面人。
“呃！你是谁……咕啊！？”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多说一个字，蒙面人袖中闪过一抹寒光！
紧接着，蒙面人袖中利刃，便已将那男人封喉，一击毙命。
随后，蒙面人又将屋内桌椅衣柜等全部踢翻，使得屋内一片凌乱，随后又贴心的吹灭了烛火，便离开了。
……
“小嫣啊，今天多亏了你，我才能冷静下来，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此刻，正是叶正和小嫣的洞房之时，他们也正在屋内，甜言蜜语着。
小嫣笑道：“夫妻本就要互相扶持，这都是我应得的。”
叶正不禁感慨道：“我究竟是修了什么福分，能娶到你这么好的美人啊。”
闻言，小嫣不禁面带羞涩，嗔道：“酒喝多了吧，尽说些羞人的话，来，喝杯茶醒醒酒吧。”
说着，小嫣便给他沏了一杯茶。
“哦，多谢……对了。”叶正忽然又说，“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就在里屋，你去看看吧。”
“真的？”小嫣当即面露喜色。
“当然是真的。”叶正对她温柔的笑着。
随后，小嫣便迫不及待的走进了里屋。
而就在这时，见到小嫣离去，叶正脸上那温柔的笑容，似泡沫一般的消失，随即变成了一副冷漠的神情。
“哼……”
叶正望着小嫣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并悄悄将那茶水倒回茶壶中，看着像是要装出已将茶水喝下的模样。
可紧接着，令叶正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戴着兜帽的人走进了屋内。
叶正顿时眉头一皱，急忙起身做出迎敌姿态。
而从里屋出来的小嫣，见到那人，也是惊呼道：“你是谁！？”
随后，那人摘下了兜帽，并向叶正说道：“是我。”
“是你！”叶正一惊，而后神情无比严峻的说：“小嫣，你先出去。”
“我？可是……”
“出去！”
“……”小嫣只得从命，离开这里并关上了门。
叶正长叹一声，又看向了那不速之客。
“你不该来这的。”
“可我终究还是来了。”
“……那么，你来此，是为何事？”
“稍微出了点状况。”那人说：“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