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女子心事
夜幕降临，油灯被点亮，昏黄的烛光照亮房间。
吃过知客僧送来的饭菜后，顾离一个人坐在房间内，照例拿出一本秘笈翻看起来。
与此同时，晋宁城内，女儿巷中一家青楼二楼一个房间门口，围了一群人，不断往里面张望。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声惨叫。
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么多人，好奇凑上去问道：“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嘿，你不知道吧，里面的是王化成王少爷，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刚趴在小桃红的身子就一个劲的喊冷喊疼。”
“嘿嘿，玩的真花，不知道是什么姿势？”
“嘘，小声点，可别让人听见了。”
“对对对，这跟我们没关系，就怕说多了，王家记恨上我们。”
几人正是说话间，就听到下面传来龟公的声音：“王员外，王少爷就在上面，您跟我来。”
楼上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连忙闭上嘴，四散而去，不敢再吃瓜看戏。
片刻之后，就见一个身穿锦衣，嘴唇单薄，面色尖酸的中年人，带着四五个随从，快步走上楼来，进了房间。
来到房间内，中年人就见房内床榻上，自己的儿子裹着厚厚的被褥，坐在装满热水的浴桶内，脸色青白交替，不断发着抖，嘴里喊着冷：“我好冷啊，好冷啊……”
中年人连忙上前：“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王化成看着自家老爹，磕磕绊绊的将今日遭遇说了出来。
原来，在城外看了半天大姑娘小媳妇的王化成，带着几个下人家丁，来到城中女儿巷败败火，可刚脱了衣服，他就感到全身一寒，宛若赤身处于冰天雪地，不管裹上多少棉衣，整个人泡在热水中都无法缓解寒意，且身体内就像是有一群老鼠，在四处乱窜，又冷又疼又麻。
王化成泡在热水中，双手抓挠着被子：“爹，我好冷，好痛啊……”
见此王员外，立即叫人加了火炉热水。
但不管他如何，王化成都没有丝毫缓解，那寒冷、那痛苦似乎深入骨髓，从五脏六腑发出，让他浑身颤抖，却又无可奈何。
女儿巷外那几个平日里没少帮助王大少爷欺男霸女的家丁，此时也都是抱着膀子，躺在地上，痛苦不堪，大声喊着好冷啊，好疼啊。
路过的行人见此情形，连忙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平日里，王化成仗着家中有钱有势，没少为非作歹，看到那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就要强买强卖，甚至还打死打伤过一些人。
只是王家财大气粗，背后还有大官撑腰，即便是本县县令，也要对王家礼让三分。又有谁敢招惹这位王大少？
行人见他的狗腿子倒霉，背地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管闲事？
倒是这青楼的老鸨，见王化成这个大客户，竟是在自家楼里面出了这样的事，心中忐忑不已，生怕王家迁怒于她。
但王化成的爹，现在可顾不上其他的，见火炉热水对自家儿子都没效果，立即将其带回了家，请来医师看病。
只是医师看过之后，却也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世所罕见，无能为力。
好在一个时辰之后，王化成感觉寒冷退去，总算是恢复了过来，但此时他整个人已经是狼狈不堪。
看着儿子恢复了正常，王员外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多久，一个时辰后，王化成又复发了，大晚上喊着冷，惨叫声回荡夜空，不知惊醒了多少睡梦中的百姓。
见儿子复发，王员外连忙派遣家丁，大晚上将整个晋宁城的医师叫醒，‘请’去给王化成看病，可依然查不出任何原因。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王化成恢复正常，但歇息了一个时辰，寒病再次复发，寒意由内至外，四肢百骸内好似有老鼠乱窜，折磨的王化成精神崩溃，竟是一屁股坐在了火炉上，还好身边有家丁看着，不然非得当场烧死。
王员外看自家儿子这般凄惨，那个心痛，为了给他看病，连夜带着儿子前往广平府。
然而，刚走出十里路，王化成就在半道上发病发狂，大喊一声我好冷、好疼啊，然后咬断了舌头，自杀了。
之后，晋宁城有人流传，王家人作恶多端，遭了报应，也有人说是之前被王化成害死的冤魂回来索命……反正没一个为王化成喊冤的。
一时间，整个晋宁城都传的沸沸扬扬。
私底下还有不少人偷偷放鞭炮庆祝，感谢那除掉王化成的神神鬼鬼。
不只是王化成本人，就连王化成那几个狗奴才，也都是遭了报应，全都面色铁青的死在了床上，王家人觉得不吉利，全都趁着夜色将其草草埋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中。
看着王化成和他的狗腿子死的这么惨，城中那些个纨绔子弟，纷纷被吓破了胆子，做事不敢太嚣张，倒是让晋宁城的整体治安都好了许多。
只能说，世事难料。
王家的遭遇传遍了晋宁县，自然也传到金光寺，作为始作俑者的顾离，并没有放在心上，该干嘛继续干嘛。
然与他的淡定不同，晋宁城内，史家后院。
史家大小姐连城此时正坐在花园凉亭内，看着挂在柱子上，用画框裱好的《桃花庵》，越是默读越是喜欢，与她之心不谋而合。
连城脑海中浮现顾离的面容，以及他言行举止间流露的潇洒不羁，不由痴了神。
就在此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小姐，小姐，奶娘回来了。”
连城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奶娘，打听到消息了吗？”
“当然，这位顾公子，小姐应该也听说过。他就是今年我们县传的沸沸扬扬的三连案首顾离，顾公子。他原是城南人士，只是年少时家中父母得了恶疾，顾公子散尽家财也没能留下二老，深受打击下离开晋宁远游去了，并于去年节前才返回。”
“顾公子回来后，在城南玉带巷买了一个小院儿，一人独居，读书习文，平日里很少外出，但对邻里都非常和善，之后更是在县考中一鸣惊人，得了案首，后来又一连考中府案首，最后考中院案首小三元，考中小三元后，顾公子婉拒所有邀请返回了晋宁城，但或许是不想应付说媒之人，就没有回家，而是在金光寺借宿了下来。
而且，听上香的街坊邻里说，这顾公子还会武艺，经常在金光寺内的桃树林里习练，身姿飘逸，剑法超群，端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儿郎……”奶娘条理很清晰，几句话就把顾离的经历讲明白了。
“顾离，顾公子。”史连城眼波一闪，她自小喜爱字画，乃是晋宁城中有名的才女，自然关注过去年的县考，看过县衙放出来县试案首的答卷，连城自问答不出这么好，心中对顾离心中敬佩，曾也举办诗会邀请顾离参加，却被婉拒了。
连城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她与顾离第一次相见，却是在金光寺桃树林内。
看着自家小姐脸上不自觉浮现的笑容，奶娘这时说道：“小姐不是想要找一个相貌出众，才气过人人品端正的如意郎君吗？这位顾公子的相貌，小姐昨日已经见过，别说放眼整个晋宁城，就算是整个广平府，也很难找到这般出众的相貌。
至于才气，顾公子三考案首，年轻一辈，整个广平府无一人能比他更有才气了。更何况，顾公子与小姐以诗为知己，二十两白银面不改色，足可见他是一个品行高洁之人。这不正是小姐要找的如意郎君吗？”
“奶娘，你可莫要取笑我了。就算…就算是我心中有意，可…可顾公子婉拒众多说媒之人，怕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奶娘呵呵一笑：“小姐放心，我早已打探好了，顾公子平日里孤身一人专心读书习武，从未与谁家姑娘有瓜葛。”
连城听得心头一动，还是有些迟疑：“可………”
奶娘看着她，无奈一笑道：“小姐尽可放心，顾公子借宿金光寺，我明早再去一趟，试一试就能知晓他是否对小姐有意！如果有意，只需跟老爷说，顾公子前途无量，他肯定同意。而顾公子家中并无亲人，想来亲事也是由他自己做主。小姐与他情投意合，到时只需遣一良媒，上门提亲，便可成就佳偶。”
听奶娘说的这么直白，连城俏脸一红，羞涩道：“就按奶娘所言去办吧。”
“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