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莫茵蒂特的猎魔人
钟古不喜欢这种感觉，命运大巫师钟升掌控着一切，却什么都没有做到，如今钟升却将命运加诸于钟古身上。
钟古可以受难，钟古身边的人却不可以，即使是悬崖边将死的嫩芽，也有自己的坚持。
“你不觉得奇怪吗？”
“昂？奇怪什么？怎么了？你又在想些什么？”
“我俩接触才不到几天，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什么啊？我难道不就是我吗？我追寻着巫师之法，而我已经追逐到了不是吗？你看，这是魔力，由我掌控的魔力。我拥有了我朝思暮想的东西，难道不能开心吗？”说着，伊莲还炫耀似的把手指举到钟古脸上晃来晃去。
“我是说，你难道就没有觉醒什么先祖记忆，想起点儿什么，有什么感触之类的？”
“你在瞎掰扯什么啊？我是个半精灵诶，还先祖记忆，我要真能觉醒先祖记忆我至于到处瞎跑追求巫师之法？想起点儿什么？我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见到的东西多了去了，要是全存脑子里，那还不得炸了。至于感触，钟升不是个好东西，这大概就是最大的感触了。”
伊莲一副优势在我的蠢相，钟古也难得和他纠结了，这家伙除了嘴皮子溜点，真被钟升惦记上了，估计被卖了都得给钟升数钱。
钟古也只能认命了，就当是缘分吧。
钟古的手伸到伊莲脑袋顶上，摸小狗似的摸了摸伊莲的头发。
手感很顺滑啊，真的跟狗一样。
“钟升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你说得对。”
“喂，你说话就说话，别把你手往我脑袋上放！我年龄是你的一百倍呢！你就这么对待长辈的！”
你也知道你年龄是我的一百倍啊，说到底还是跟个小孩一样。
“我后天去莫茵蒂特，晚钟教堂和外界的时间流速比是一比五，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等到后天外面差不多已经过去一天，到时候我去认证猎魔人。至于你，跟着我怎么样？”
“你换个方向或许会有说服力一点，以为站在夕阳下面就能让自己看起来更高洁吗？环境可掩盖不了你龌龊的思想，你就是馋我身子！”
果然蠢精灵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自己都抛开成见把他当伙伴看待了，蠢精灵却能够百转千回走进设好的套里面。
该死的，钟升一开始打的就是“美人计”的算盘，你不要按照他的剧本来走啊喂！
“下次你狗嘴里再吐不出象牙来，我就把你轰杀成渣。”钟古一个爆栗扣在爆栗头上，心情方才舒畅了一点。
“巫师都这么阴晴不定的吗，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了，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来象牙。”
伊莲嘀咕完，一个缩小的魔力飞弹就击中他的脑袋给人掀了个人仰马翻。
忍不了一点，愚蠢和话多怎么能同时聚集在一个个体上面。
今天是“愚人”离职的第二天，红月狗危机被解除，本应作为大英雄的猎魔人“愚人”却连夜离职，这简直奇怪得不得了。
但猎魔人协会的大家却是你知我知，“愚人”的秘宝出问题了，以至于一向阴晴不定的“愚人”甚至没去找那个制造问题的小子算账。
话说那个臭小子到底跑哪里去了。
这又是猎魔人协会的大家想知道的问题。
人类式微，一个人想要彻底隐匿在社会当中，只需要往荒郊野外一钻，猎魔人就能望洋兴叹。
牛老八说那个小子是半路遇见的，莫茵蒂特教堂坍塌的幸存者，也就是说对方有八成是光影教会逮捕的罪犯，二成是和教会亲近的贵族子弟。但现在莫茵蒂特教堂坍塌，光影教会在莫茵蒂特的人手陷入空窗，臭小子的身份也是死无对证了，在光影教会分出新的人员，把莫茵蒂特的信仰捡起来时，这个臭小子是绝对可以逍遥法外的。
至于去找臭小子麻烦。大家都没这个想法，除了“愚人”和臭小子有直接矛盾，其他人都只是想找个怒火宣泄口而已。而据牛老八所言，臭小子的战力不容小觑。
看碟下菜，是猎魔人的基础课程。
因为红月狗的缘故，莫茵家族最近忙得很，北地的魔兽千里迢迢跑到这边来，涉及的贵族恩怨是剪不断理还乱，反倒猎魔人协会，因为死了一批人，守护了城市，变得无聊了起来。
红月狗的出现，说是灾难，也确实是，但红月狗们被消灭了，整座城市便陷入了短暂的安宁。
牛老八坐在协会的柜台上，等待着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兄弟到来，几个猎魔人喝着酒，肆无忌惮的吹着牛，他们被城里的酒馆撵了出来，只得在协会的办事处大喝特喝了。
反正驻守精英猎魔人请辞，新的驻守精英还没到，大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也许是为了洗刷“红月”造成的影响，今天的雨比平时走得早，常年阴湿的莫茵蒂特，难得迎来了一场大晴。
“修女大人，我母亲前天晚上受了伤，您可以帮她疗伤吗？”
“抱歉，我们还有事，等我有空再说吧。”
笑着把小孩儿哄走，在小孩儿脱离视线的那一刻，伊莲的脸瞬间恢复了冷漠的样式。
“还没到猎魔人协会吗？我真的有点烦了。”
“你平时不是挺热情吗？现在怎么变得冷漠了。”
看着平时活泼开朗的伊莲一反常态，钟古也是觉得有意思。
“拜托，难道穿修女服就是修女了？修女就能够什么都能治吗？这个鬼城市没有牧师了吗？”
“你可说对了，或许真的没有了。”
晃动猎魔人协会的风铃，迎接钟古的是牛老八欣喜的笑容，和一群大汉猥琐的表情。
侧身挡住伊莲，钟古抬手扔出一只小箭悬停在领头的脑门上，为了符合“猎魔人”的身份，钟古特意买了这些小箭，作为自己明面上的攻击手段。魔力飞弹虽然威力和速度都不错，但太过于显眼，难免有识货的认出来。而飞箭这种就完全不会引起怀疑。
就算小箭停在了空中，他们也只会怀疑这是某些血脉附带的“念力”，而不是精神力。
“小伙子——”
“别动。”
那领头的刚有异动，箭头就刺进了肉里，求生的危机感直接被激发，让领头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诶，你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眼见钟古随时就要射杀对方，牛老八马上站出来劝架了。
钟古的性格他清楚，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炸弹，谁要对他起了敌意，他绝对会马上炸的那种。
“我不喜欢被瞎看，猎魔人也不行。”
成为巫师学徒的最大好处，就是精神力的成长会导致感觉变得灵敏，比起血脉所带来的本能灵觉，高精神力能够让钟古找到窥伺和危险的来源。
伊莲的装束和长相太过出众，这些猎魔人的眼睛乱瞟很正常，但领头那个猎魔人竟然散发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恶意，这就是小头控制大头的征兆，钟古只得用暴力帮助他的大头清醒了。
“你也别怨他们，实在是你身后这妹子长得确实俊。”牛老八只是瞥了一眼便被伊莲的样子惊艳了，要不是牛老八本身的性格比较沉稳，恐怕和那些猎魔人一样会起别样的心思。
不过牛老八还是没有免俗，拉过钟古，似乎有悄悄话要说。
“这是你的女仆？看不出来你真的和教会有关系？”牛老八挤眉弄眼的，是个人都能猜出他的心思。
钟古也懒得同他们反驳，稍微有点家世的贵族子弟都会配备一些女仆，这些女仆大多战力不俗，并且长得不怎么差，除了作为贴身护卫之外，也有着为贵族子弟排忧解难的职责。
这种事情算是一种奇怪的风气，钟古不喜欢，也没有那个资本
去搞。
他对爱情的忠贞是绝对的，等解决了杀父之仇，钟古就前往北地去找莱娜，就像钟古无数次对莱娜说的那样。
我会去你的家乡，去见你的家人，我会陪你到天涯海角。
“我是过来注册成为猎魔人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不用那么急的，这几天城里挺太平，那些红月狗在城外一闹，四周的魔物都安分了许多。城里全是因为红月导致的暴力事件，跟咱们没啥关系。正好你成为猎魔人，我带你感受一下协会的氛围。”牛老八拿出一封介绍信，签上自己的名字后直接递给了钟古。
等钟古签完字，牛老八只是在介绍信上盖了个章，顺手收进抽屉，然后掏出来一个印有展翅鸦的猎魔人勋章，示意着钟古戴上。
这…
就结束了？
钟古有点难绷，要知道他当初在猎魔院的时候，为了这个小小的勋章，可是考了无数场试、读了无数本书。现在这个勋章就摆在钟古面前，并且过不了多久就会升级，钟古顿时就觉得心情有点难以平复。
抚平躁动的情绪之后，留下的就只有释然，他如今已经踏上巫师的道路，对于猎魔人，不必再过于执着了。
“原来你叫钟古啊，挺稀奇的名字啊，要取个称号什么的吗？用真名不太好哦。”
“这个就是称号。”反正钟家也不出名，钟楼一死，钟古“消失”，钟家也算名存实亡了。
“哦哦，挺谨慎啊。”
“真的没有任务吗？”
“你说什么？你这小子，这么想升上去？哪个猎魔人会喜欢出任务的？”
“我想尽快调离莫茵蒂特。”
“什么！你要调离？”
牛老八一下子有了不好的联想，“愚人”莫名其妙请辞，难道就是因为知道钟古背后家族的身份？而钟古这愣头青，牛老八可是亲眼见证过他的性格，格洛克血战里面就狠得不行，其他人因为“愚人”远离钟古，牛老八却是不止一次想要帮助他。
但牛老八每次都慢一步，只能躲在远处看着钟古收拾残局或者舔舐伤口。这小子，比大家想象的都要狠，钟古没有死在黑袍机械人手上，迸发出来的狠辣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
更何况钟古还带个贵族子弟的身份，少年意气，又无所顾忌，恐怕正是想要把“愚人”赶尽杀绝，但又怕猎魔人协会成为阻碍，所以提前加入猎魔人协会。
太可怕了，此子断不可留！
钟古只是说了想要调离，牛老八一下子便脑补出了一场复仇大戏。
“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吗？”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这么急不太好，饭要慢慢吃，事要慢慢做嘛！”
“那有没有任务了，我想调离的地方并不远，也不是什么大城市，应该级别不需要多高吧？”
地方不远，不是什么大城市？
牛老八这下更加确定钟古是去追杀了。虽然“愚人”在猎魔人协会的声名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以前的老大，好歹是个精英级猎魔人。
出于对钟古的看重，牛老八还是没有给钟古安排任务。
“没了，真没了，得等上几天。话说你住在哪儿呢？我在城里都没看见过你，有时间一起喝酒啊？”
“不用了，我住在城外，城里我住不习惯。如果有任务就联系我，莫茵蒂特的猎魔人勋章，应该和格林洛沃的差不多吧。不至于两千米的通讯距离都没有吧？”
高等级猎魔人可以通过向猎魔人勋章灌注血气来召集周围等级低于自己或者平级的猎魔人，这个召集范围根据勋章等级升级而升级。虽然这个功能确实是有，但钟古疏离的态度，还是让牛老八有点不忿。
“愚人”都已经跑了，这小子还谨慎的不敢进城，难道“愚人”真比外面未知的魔物要可恨可怕不成？
不过牛老八也不能透露“愚人”的行踪，首先违反了猎魔人互助原则，其次就是牛老八担心自己真说出“愚人”行踪的话，钟古会直接马不停蹄追过去。
猎魔人协会再势大，这个王国还是属于格林皇室和贵族的，一些隐世不出的大家族，恐怕真能和协会硬撼。
这两虎相斗，是必有一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