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福丁布拉斯国王

苏格兰平原之上

遥远的东方偏卷而来的是那无情的风暴，还有可怕的雷雨，投石机的巨大威力不停轰炸在城堡之上，象征苏格兰和挪威两国的皇室旗帜正在战场上彼此摇曳。

苏格兰军队上方飘荡着的是一面绣着戴着王冠的纯白独角兽，而挪威军队中则是一面手拿战斧，头戴王冠的黄金狮子。

伴随着军队的厮杀，旗帜上的独角兽和狮子化为巨大的动物虚影，在天空中厮杀，象征着两国的气运。

“英格兰的爱德华何时为我们派出援军，何时，何时，我已经愿意尊英格兰的爱德华为我的兄长，我的朝廷更是愿意尊奉为其主上。

来自伦敦的支援何时到来。”

苏格兰国王邓肯看着远处的厮杀，脸色惨白。

在这胜负未决的战场上，邓肯终于见到了挪威武士们的骁勇，挪威国君福丁布拉斯亲率领一万大军，从挪威境内直奔奥克尼群岛，现在终于来到法夫，现在距离苏格兰的首都爱丁堡只是咫尺之遥。

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那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挪威国君福丁布拉斯，不以命运的喜怒为意，只是尽情挥舞着那血腥的宝剑，自动登陆以后，就带着挪威的大军一路上横冲直撞，苏格兰各地的贵族们在激烈的厮杀以后无不望风而降。

“陛下，福丁布拉斯这场侵略的战争，拥有的只是武力和勇气，全然没有丝毫正义。

正义在我方，英勇壮士赴战场，可见正义之光，奋勇前行处，就是正义之所在。

看那风暴，看那雷雨，都可见正义在我方，天命在我方。

愈是艰难险阻，越能显现勇气和武力不敌正义的命运。

正义在我们，时运在我方，胜利也终将归属我们。”

考特爵士说着宽慰国王的心，然而国王的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那样好看，挪威国王在战场上可谓杀神，一路上势如破竹，在战场上表现，怎么又会被区区言语所打动。

即便是已经花费重金贿赂丹麦国王，请他在国内对挪威反戈一击，然而若是一旦自己一方被击败，又能前往哪里。

是前往伦敦，还是遥远的法兰西。

邓肯国王心中揣测，突然间挪威的王旗后撤，原本势如破竹，占尽一切上风，若不是风暴所阻，那么攻下城堡，征服苏格兰胜利在望的，早已经是挪威大军了。

“这真是正义必胜啊！”邓肯国王激动地握着考特爵士的手，这次不用流亡了。

苏格兰阵营一方的军队响起巨大的欢呼声，此时此刻也没有反攻的意思，只是看着挪威的军队迅速后撤。

——

苏格兰奥克尼群岛

挪威国王福丁布拉斯拆开火漆的信件，看着上面的书信，只感觉天旋地转，只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丹麦国王哈姆雷特对挪威的进攻，自己儿子小福丁布拉斯对丹麦的进攻，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摆在他的面前。

原本还想攻进爱丁堡，逼迫着苏格兰国王签下城下之盟，效仿英格兰的旧事，让自己和自己的子孙能够多上一顶王冠。

现在看来，却是有所波折了。

自己的弟弟，挪威亲王史威诺打了一场败仗，他的才能和器量不是丹麦国王的对手，因此这封信的实质就是求援，让他本人回去。

让挪威国王和丹麦国王一较高下。

“我的儿子，你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挪威国王福丁布拉斯手指夹着信封，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则带着一丝纠结，他是当今的国王，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子孙也要成为国王，君临一国。

然而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福丁布拉斯当上国王却并不是一件那样容易的事。

牧羊人的儿子，天生可以继承父亲的羊群，然而国王的儿子却不一定能够继承父亲的国王。

挪威的国王因为有着奥丁的血脉，所以王权神圣，然而在挪威血腥、巫术、魔法、献祭之事也时有发生，王权并不稳固。

福丁布拉斯想要继承王位，首先排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障碍，就是他的叔叔，也就是他的弟弟史威诺亲王。

自古以来，王者之位其职责首在征战，因此国赖长君，年龄小的王子天生就被排除了王位继承权之外。

国王的继承，是需要经过公民大会选举的，即便是福丁布拉斯是他的亲儿子，想要让公民大会选举他为国王，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毕竟国王驾崩以后，老国王的遗诏和意志究竟有多大的作用，谁也不知道，生前让部族领袖承诺一定要选举自己的儿子，到了他死后，又有多少要兑现。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在宫廷吟游诗人讲述的故事中，罗马皇帝的皇位就是通过元老院选举出来的。

多少威名显赫的皇帝在生前就和元老院沟通，确认自己的继承人，并明确其身份和地位，然而想要顺利继位却并不是这样容易的。

只要能够征服苏格兰王国，那么他就可以逼迫苏格兰国王邓肯，让他和自己同为苏格兰国王，彼此共治。

接下来，他就可以册封自己的儿子为伯爵，接下来册封为象征王位继承人的挪威亲王。

就算是自己的弟弟史威诺有什么不满，也没有任何关系，毕竟象征王位继承人的挪威亲王，在历史上并不是只有一个，有时候甚至可以有两个，三个。

如果史威诺态度强烈，那么他可以安抚自己的弟弟，册封他为挪威副王，在自己前往苏格兰处理国家政务的时候，他以副王的身份，在挪威执政。

只要在苏格兰地位稍微稳固，他就将苏格兰的王位禅让给儿子福丁布拉斯。

就算日后有变，身兼苏格兰国王、挪威亲王的儿子，完全可以带着苏格兰的大军回挪威，加冕为王。

父母之爱子，往往为其计之深远。

这份伟大的父爱，在挪威的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然而，为什么，为什么....

命运如此不眷顾我。

如此不眷顾我的儿子！

奥丁大神啊，这就是你给予我和我儿子的命运吗？

滚烫的热泪掉落在信封的纸上，挪威的老国王，被苏格兰人视为杀神的老福丁布拉斯此时蹲在地上抱着信封嚎啕大哭。

“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儿子！

我的男孩！

我的王子啊！

你怎么能离开你的父亲，你怎么能离开你的父亲，独自前往英灵殿啊！”

悲痛的声音在船上响彻着，在那国王船上痛苦的人，不再是一名战士，也不是一名国王，而只是一名父亲。

一名失去了儿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