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神山的祭典（五）

“小巫女？”郑斜点了点头。本来在郑斜原本的设想中，还要花一番功夫才能获得村民的信任。如果这样可以帮助他在村里留下的话，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她家住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中的邪？”

“小雨无父无母，被司祝大人收养，现在自然也是住在司祝大人家。中邪……大约是两天前的事。”老牛回想了一下，随后答道。

郑斜皱皱眉头。

“两天前……受到阴煞影响的人最好尽早处理，拖的时间越久越麻烦，时间长了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要救那个小巫女的话，我们最好现在就尽快动身。如果再拖到明天早晨，事情恐怕会更加棘手。”

“这……”老牛听到了这句话却犹豫了。

“怎么，你不是想救他吗？“郑斜疑惑。“难道那司祝大人对他不好？不愿意她得到救治？”

“不不不，司祝大人心地善良，不会这样想的。几年前小雨家出了事后，村里的人都不愿意收养小雨，害怕自己也受到山神惩罚，就是这个时候司祝大人挺身而出，收养了小雨，对其视若己出，待她非常好。而且我们家家户户都收到司祝大人的恩情，司祝大人绝不愿意看到小雨变成现在这样。”

“山神的惩罚？你们神山村供奉的就是山神吗？”郑斜问道。

“这个……是的。”老牛犹豫一下，还是回答了郑斜的问题。

或许是郑斜刚刚救了牛蛋的原因，老牛对郑斜没有之前那样提防和戒备了。

“其实我们三天后的祭典就是要向山神祭祀。山神不喜欢外人打扰，若是平常，其实让恩人你在这里住上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在祭典期间，我们村子完全不欢迎外人，这是司祝大人定下的规矩。司祝大人的职责就是掌管我们村子的规矩。

“虽然司祝大人平时善良和蔼，但如果有村民违反规矩，司祝大人也不会手下留情。轻的会受到杖责或者被吊在村口暴晒一天示众，重的甚至可能乱棍打死，尸体扔在后山，不得进入祖坟。”

这样严苛的规矩让郑斜有些意外，他当即问道：“这些规矩有什么说法，违反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老牛挠了挠头。“因为违反规则会冲撞山神，如果司祝大人不做惩罚，若引得山神降怒，后果会更加严重。”

“山神降怒……”郑斜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你们亲眼见过山神降怒吗？”

“当然了！”老牛瞪大了眼睛，理所当然的回答到。“以前每年都有人不小心违反规则触怒山神。后来司祝大人定下了惩罚措施，在山神大人降怒之前便率先惩罚。再加上定期举办祭典，这才在最近几年使得山神大人没有那么频繁的降下怒火了。”

“那这规则都有些什么？你且与我说一说，以防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怒了山神。”郑斜说道。

对于郑斜尊重山神的态度，老牛感到非常高兴，立刻如数家珍般的和郑斜说了起来。

“首先，没事不要去后山，如果有事去到后山，必须赤足而行，且绝对不要靠近那棵最大的大槐树旁。恩人你有所不知，那大槐树乃是活过千年的老槐树，是我们村子的象征，也有一说那是山神的居所，所以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一旦入夜，绝对不可以踏出家门。白天若遇暴雨，也不可踏出家门。

“家家户户须得悬挂艾草，每月第一天要吃福糕。

“无论日夜，均不得踏入学堂。

“若要从井中取水，必须在正午时间排队，其余时间不得靠近水井。

“每家每户需要各自出人，在每天正午时分轮值，擦拭祠堂神像。而其余时间任何人不得靠近祠堂。且在祠堂中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无论在祠堂中看见任何人和与任何事物都不得谈论。

“如果见到黑猫，则必须远离，不能靠近，更不允许投喂。”

林林总总，老牛总共说了几十条规则。

“这么多规矩？”郑斜明白为什么老牛不愿意现在去找那司祝大人了。

现在外面太阳已经落山，正是入夜时分。

这个时候跑到屋外，还要去那个掌管规则的司祝大人家里，这简直是在人家面前跳脸。

此外这些规则本身也让郑斜感觉无法理解。

入夜不让离开家门，这事儿还好说。这个村子本身就比较落后，实行宵禁管理也算是正常情况。

但此时依然入夜，但郑斜却并没有见到外面路上有巡逻的人。

若是要实行宵禁，无人巡逻要怎样确定谁违反了规则呢？

不让村民进入学堂学习也可以理解，大概是为了限制村民们的认知水平，毕竟知识就是力量。若是让他们认了字，很有可能就不服村长管理了。

但是这种事只要废除学堂或者禁止教学就行了，只要没人教自然也就没人学。但是那个规则中却并没有禁止教学认字，反而只是禁止他们进入学堂。

难道私下底他们就不能学习了吗？还是说单纯只是学堂中有什么不能让人看见的东西？

还有什么必须悬挂艾草、只能在正午时取水、还有见到黑猫需要远离这些这规则，更是已经出离了村规的范畴，往玄学的方向靠近了。

虽然一个供奉山神的小村子有一些玄学方面的风俗可以让人理解。

不过在知道这个村子已经沦为一片超自然领域的情况下，实在不能不让郑斜多想。

而且黑猫招谁惹谁了？总不能是偷了村长的内裤吧？而且为什么专门指明是黑猫？难道那个司祝只讨厌黑猫？

郑斜感觉这事儿似乎越来越邪乎了。

这些规矩的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对郑斜来说，越邪乎越好。

因为这意味着他可能离光玉接近了一步。

“这个村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郑斜微微勾起了嘴角。

“唉，恩公还是早点睡吧。”老牛说道。“明天一早我带恩公去见司祝大人。”

郑斜口中应着，老牛此时已经上了床，很快便响起了鼾声。

郑斜摇了摇头，正当他也打算休息时，却忽然看见窗外似乎有一道虚影闪过。

伴随那虚影，还有一串杂乱但极为轻微的脚步声略过。

郑斜心下警惕，来到窗边仔细看去，却见黑夜之中、那学堂破落的大门口，此时正有一对明晃晃的黄色光点在阴影中闪了一下。

郑斜眯起眼睛，他强大的夜视能力让他看清了那里究竟是什么。

是一只黑猫。

想起规则中提及黑猫的内容，郑斜觉得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想要偷偷离开房子去看看那黑猫有什么异常之处。

然而正当他手握在房门把手上时，他听到自己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僵硬的说话声。

“你要去哪里？”

郑斜浑身汗毛倒竖。

他的感知当中没有感觉到任何人接近自己。

然而那说话声就在自己身后不到半步的位置。

“别出去……晚上，有鬼……”

郑斜猛地回头，却只有空荡荡的门帘在那里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