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掷出顽石，以庆新生

“我并非最终的裁决者，如若情况允许的话，我当然也会劝阻祂的决断。”

伊斯塔露同拜恩一起看向此处节点，她将时间定格在海祇岛军队于如鸣雷般耀眼、纵贯天地的一刀下灰飞烟灭的那一幕，忽然也怔怔地停下了手中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半晌后，她才低下头，重新使得丝线开始流动。只是说话时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慵懒高傲，变得低沉且略显感伤。

“但祂制定的规则从不容任何人忤逆。即便是魔神触碰了禁忌，也只能以死谢罪。这也是......为了更大的福祉。”

对这番言论，拜恩既不发自真心认同，也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以缄默作答。

若是可将身体进一步向归一蜕化，以此向命运谋求更多权能力量，他或许确实有能力彻底清除此间深渊遗祸。

可那时的自己大概也没有足够的理智分清深渊与提瓦特之间有何区别，会将二者一同覆灭了事。

在两人默然的氛围中，时间继续在伊斯塔露的手中推进向前，但深渊浸染的力量也愈发强大，已经快到了可以覆盖丝线中一切画面讯息的程度。

就在这时，拜恩心有所感，忽而发力。他指尖激出少许深邃星力，瞬时冲击在伊斯塔露手中的时间丝线上，并逐渐消解其中某一节点上如附骨之蛆般蠕动爬行的污秽深渊。

由此之后，背后潜藏着的真实景色才渐渐崭露头角。

——华贵的王座上端坐着的凡人王者、纯白与漆黑的骑士分列两侧，还有一眼望不尽的鲜红毛毯象征国家的富庶。

而在王位之前，一位依稀可辨，身材娇小的女孩半跪于地，随后凡人的王者又将象征着储位的皇冠加冕于她。

这便是这个节点的所有内容。

尽管有关于少女的一切画面都模糊不清，只有当拜恩再次动用魔神权柄的真实视野后，才勉强算是看清她那张恬美的面容和亮丽灿烂的金发。

可还有一点他可以顺藤摸瓜地确认下来，即通过身后背景的建筑判断，定然是以智慧与科技冠绝提瓦特的地下王国，荼诃古国所特有的风格。

这个王国还有着更世俗寻常的称呼——坎瑞亚。

而深渊的力量在这个节点淤积的最为磅礴漆暗，那么毫无疑问，病灶与扭转就发生在坎瑞亚的所处之地。

不过之后关于坎瑞亚的画面就更加模糊不清，好似是时之执政的权限不足以支撑其向下延伸，除非用星力将剩余深渊的力量涤荡彻底才行。

虽说此时的拜恩躯体即将溃散，可在方才一次失败后，蜕化归一的进程已有近半，掌握的权能伟力更是无可估量。

当他真正确定了时间与发生的地点，又愿意打破心中的戒律，除了弑罪外，便是再浓厚的迷雾也阻挡不了它的视线。

眨眼之间，他就透过无形的因果脉络，将作为祸首、未来晋升为超越者的五人身份全数得出。

「贤者」海洛塔帝、「预言家」维瑟弗尼尔、「黄金」莱茵多特、「极恶骑」苏尔特洛奇、「猎月人」雷利尔。还有一位抵御住了诱惑，未堕落的勇者「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

并且顺带就连归属于降临者位格，那名为荧的少女的身世，他也一并探明清楚。果不其然，正是他前些日子牵引而来的双子之一。

“不出意外，是坎瑞亚人犯下的过错。但你的权柄好像并没有揭露出整起事件的元凶，需要我直接帮你出手肃正一次吗？”

当拜恩在说这话时，那冰若寒霜的神色与外泄的杀意足以昭显其内心愤怒。

分明知晓是禁忌的力量，却耐不住心底的贪婪；渴望反抗高天的掌握，却要以整个世界的无辜生灵作为要挟；口口声声宣称予无神的子民以自由，却只令他们蒙受了最为恶毒的诅咒。

短视、自私、无能......无论所作所为有着再怎样正当的理由，这都远远及不上他们口中的高尚伟业，反倒更像是卑劣者的自我开解。

“那些罪人借助了深渊的力量，晋升了位格，自然无法再被列入这个世界既定命运的范畴，也不能被我的能力捕捉。”

话至一半就戛然而止，伊斯塔露突然面色不善地瞪着拜恩，意有所指地怪罪道：“先感谢你的好意，但即便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我不想再去向祂解释，为何规划好的过去与未来再出新的变数了。”

因果业障聚集于提瓦特边境之外时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要说原初之人没能察觉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看伊斯塔露说的这话，和这幅气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应当是以其他理由搪塞了过去，否则也不可能独自来璃月见他。

心知自己理亏的拜恩不在这个地方过多纠缠。反正按照那对双子的命数，他们最终一定能拯救这个濒临破灭的世界。

只是原本他还计划着要将承载救赎与希望的降临双子替换自己创造出来的命数。

可没曾想胸中那颗心核早早地失去了神力，整件事也就无从谈起了。

想到这里，拜恩又低头沉思了一会，伸手就将已经化作凡石的弑罪从已经虚化的身体中取出，随即用力地掷向了前方还未抵达的遥远未来。

“拜恩，别做多余的事！”

听着伊斯塔露的惊怒声，他只是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下落的顽石消失于虚空之中，坦然微笑道：“反正现在这东西于我无用，就当是给他们与这个世界得以新生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