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告别
三天已过，机场航站楼外。
飞机在头顶轰鸣。
清晨的栏杆有些冰凉。
冯梦来低着头、背着手轻轻倚在栏杆上。
她身穿一身白色收腰连衣裙，一双小白鞋，一对珍珠耳钉，还特意烫了波浪发，画上了精致的妆容。
陶明在她旁边、靠在栏杆上发呆。
他们静静听着行李箱的轱辘声，车辆来往的鸣笛声。
不知过了多久，
冯梦来向左挪动了一小步，胳膊触碰到陶明的胳膊。
陶明条件反射地抽回胳膊，然后又放了回去。
二人轻轻依偎在一起，面前的行人匆匆而过。
“啊——”陶明使劲揉了揉脑袋，把头发弄得一团糟：“学姐，就是送个站而已，你搞得这么伤感干什么？”
“我……我哪有……”冯梦来轻声道：“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陶明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我替你说吧。”
冯梦来侧过头来，眼角有些湿润。
陶明顿了顿，目光温柔真诚：“很高兴认识你，冯梦来。如果……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那你欠我的一个亿请务必还我。”
“噗——”冯梦来捂嘴笑骂，伸出手轻轻打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说着，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陶明欣然一笑，鼻子有点酸。
来到这个世界的两个月，他经历了千难险阻，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却唯独只有这个最开始的敌人成为了自己的朋友。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的很。
这个世界很残酷，可又好像没那么残酷。
二人面对面，互相看着对方傻笑。
笑着告别，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他只是希望，在将来的某一瞬间，她想起这一刻，还会发自内心的傻笑。
“陶明，你……要不要看看我真实的样子，除了族内长辈，我从没给任何人看过……”冯梦来擦了擦眼角，双眸闪烁。
陶明摇了摇头：“我们还是说说话吧，时间不多了……”
冯梦来紧紧攥着衣服，有些哽咽：“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我以为我不会这么伤心的……”
陶明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冯梦来：“我也是……”
“唔……呜呜呜……”冯梦来紧紧抱住了陶明，不停抽泣。
陶明用力眨着眼，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
橘红的太阳下，
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紧紧相拥。
可是，
抱的再紧，总归是要分开。
“要走了。”陶明轻轻拍了拍冯梦来的肩膀。
“不……”冯梦来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用力蹭了蹭，双手抓的更紧了。
陶明缓缓松开她：“我终归是要走的，你也是。”
冯梦来抽泣了几声，慢慢放开了手。
她低着头，胸口起伏：“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一定会杀了闫浩！”
“不，我改主意了，我要换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冯梦来急切问道。
陶明微微蹙眉，作思考状：“emmm……”
忽然，他眼前一亮：“有了！以后给我上坟的时候请穿黑丝，谢谢。”
冯梦来苦笑一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哼，到时候我买十条，当着你面换着穿，让你看个够，行了吧？”
“一言为定！”陶明伸出双手：“来，give me five。”
冯梦来没有说话，同样伸出双手，但却把手指从陶明的指缝穿了过去，十指相扣，泪如雨下。
陶明愣了一下：“不是吧学姐，还来？差不多得了……”
“少废话！我就是要抓着，不行吗！”冯梦来一边哭，一边任性地喊道。
陶明无声默许。
冯梦来这才放下手，沉默了很久挤出一个笑脸：“陶明，很高兴认识你……”
陶明郑重点头，转身离去，背对着冯梦来摆了摆手，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真男人，从不回头告别……
MD！
忍不住了……
陶明慢慢转过头，看向门外的冯梦来，泪流不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他就是想哭。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人生若是只如初见，该多好啊……陶明使劲擦了擦眼睛，把眼睛擦得通红，狠下心转过头来，不再去看那个趴在玻璃窗上的泪人。
…
两个小时后。
陶明已经调整好情绪，并且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下了飞机，就看到了早早等待的招募官。
招募官是个中年男人，个子很高，有点谢顶，穿着一身西服，带着白手套，面无表情。
“你好，陶明先生。”
“你好，戴秋先生。”
戴秋和他握了握手，随后把白手套摘下，顺手扔进了垃圾桶，带着他朝外面走去，步伐极快极稳，全程无话。
你是属垃圾袋的么，这么能装……陶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语气也不再客气：
“不在这里直接转机吗？”
“我们有专用的机场。”戴秋冷冷道。
陶明没有回复他，跟着他来到一辆敞篷超跑前。
接人用超跑？
还是敞篷的？
这合理吗？
不是哥们，你一米九的大个，开这玩意能舒服？
陶明十分不解，但是考虑到他这么能装，爱开跑车也不是没有道理。
坐上跑车，戴秋打开了车顶，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一边坐着车，一边看着帝都的风景。
他从来没来过帝都，但上辈子也算是去过大城市的人，对这里的繁华没什么大感觉。
而戴秋一直摆着张死人脸，他也懒得和这人计较。
过了一会儿，下了高架，跑车拐进一条满是酒吧的宽阔街道。
可这条街上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这时，
车速慢了下来，只有10迈，速度比自行车还要慢。
戴秋往后一靠，单手扶着方向盘，不屑地看了一眼陶明。
“戴秋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陶明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随时召唤斩星剑。
戴秋冷冷一笑：“呵呵，马上你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嘀！嘀！嘀！
戴秋用力拍了三下喇叭。
刹那间。
街道两旁的酒吧纷纷打开大门，无数的黑衣人冲了出来，放眼望去，站满了大半条街，乌泱泱的一片，看不到尽头……